第234章 喝罵

  第234章喝罵


  “仲德,你這鄄城損失如何?”


  “我手中兵馬死了兩成,這還要借著我這鄄城有地利之便,這才堪堪能守得下來啊。”


  入夜,陳業和程昱終於是難得兩個人湊在一起,如同兩個受傷了的猛虎在互相舔舐傷口一般的交流著部隊的損失。


  至於曹操,如今早就和自己的家人膩在一起其樂融融了。


  “其他兩縣如何?許都呢?”


  聽到程昱這邊損失並不多,陳業這才放下了心,轉眼詢問東郡的範縣和東阿情況如何。


  “範縣還好,令君在範縣布置極為嚴密,而且令君士家大族出身,遠要比我們這等寒士要攏得住人心。”


  “東阿的話……”


  程昱說著說著音調也慢慢低了下來,而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卻是讓二人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這些時日神經緊繃的負責城防,早已讓兩人心中繃緊了弦,突然如此急促腳步聲,若非兩人知道自己身處曹操府邸之中,恐怕下意識的就要把劍都拔出來了。


  “仲德叔叔、星淵哥哥,這是娘親讓丕兒給你們二位敬的酒水。”


  看著自己麵前這六歲自稱丕兒的少年,陳業的臉上不由得出現了些許困惑。


  “多謝二公子了。”


  倒是一旁的程昱似乎跟這小家夥很熟,彎著腰對其行了一禮之後這才接過了土碗。


  而陳業此時此刻仍然有幾分幻滅,他是真的想不到麵前這個天真開朗的少年竟然是後世稱呼他極為陰翳刻薄的魏文帝曹丕!


  “星淵,二公子敬的酒你都敢不接,你是真得不怕仲德去主公那裏告你的狀啊。”


  看著陳業呆滯良久的模樣,程昱也是笑吟吟的推了陳業一把提醒道。


  “哦!多謝二公子。”


  經由程昱提醒之後,陳業這才反應過來接過了曹丕手中的土碗,如同壓驚一般一股腦的將碗中的烈酒灌進了喉嚨裏。


  “二位,父親已經將你們休息的廂房安排好了,想去休息詢問府中下人便是。”


  “不過父親似乎還有話要對二公說,煩請二公再等候一會兒。”


  知會了這個消息之後,曹丕這才行了一禮離去,留下二人繼續交談。


  “真沒想到,二公子竟然還如此年幼。”


  看著曹丕跑回房裏的背影,陳業也不禁感慨了一聲。


  “二公子雖然年幼,但相比他的兄弟可是不遑多讓啊。”


  程昱也若有若無的感慨起來,縱然自己仍然年輕,但看到年輕人不免也有一種滄桑之感。


  ……


  “仲德、星淵,讓你們二人久等了。”


  “我這此番險象環生,和家人團聚一時之間竟忘了時候,讓你們二人在這門外等候如此之久。”


  小半個時辰之後,曹操這才從房內走出,對著二人賠禮笑道。


  “孟德不必如此,若我有了妻室和孩子,恐怕此刻也早已陷進了溫柔鄉裏無法自拔啊。”


  陳業倒是表示理解,而一旁的程昱則僅僅笑了笑,並未多說。


  “仲德,你這邊損失如何?”


  簡單的寒暄了一番,曹操這才問出自己如今最為擔心的事情。


  “損失縱然是有,但是尚且可以接受。”


  “令君那邊主公你也不必擔心,有士卒背景的令君號召守城,不少百姓那可謂是義憤填膺,壓力並不大。”


  程昱說完之後聲音卻是漸漸小了下來,而曹操則意識到了有些不對。


  “東阿呢?”


  “對啊仲德,剛剛你也隻和我說了這鄄城與範縣的情況,可這到了東阿就沒了聲音,難不成有什麽難言之隱?”


  陳業此刻才反應過來,連忙笑著問道。


  程昱麵對二人的詢問,沉默了許久這才歎了口氣。


  “東阿,情況有些不太好。”


  “原本東阿是距離兗州最為遙遠之處,剛開始的數日一直都沒什麽動靜。”


  “但就在四日之前,呂布部將侯成率軍突然出現在了東阿,元讓收到消息之後立刻組織反擊……”


  曹操被程昱所形容的情況不由得心都揪了起來,下意識的問道。


  “東阿丟了?”


  “那倒沒有,元讓率軍力戰,將侯成所帶的部隊趕了出去,但元讓追擊卻被流失射中了左目……”


  程昱說著說著麵色自然是極為痛心,而陳業和曹操兩人聽到夏侯惇被射瞎了左眼,一時之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元讓可有性命之危?”


  夏侯惇身為曹操手下大將,若是他一死難免會導致曹軍整體軍心崩潰,陳業擔憂之下這才問道。


  “元讓之子夏侯楙和夏侯充拚死將他救了出來,縱然沒有性命之危,但元讓的左目經過醫治之後已然不能視物……”


  聽到這裏,陳業懸著的心終於才放了下來。


  而一旁的曹操則是低著頭,雙肩微微顫抖起來。


  “孟德,你不必擔心,元讓並無性命之憂,雖然隻有單眼能夠視物,但這年頭命在那就什麽都在。”


  曹操和夏侯惇乃是兄弟,夏侯惇現如今瞎了一隻眼睛最難以接受的自然就是曹操。


  “星淵,我有一事瞞你。”


  原本陳業還想再安慰一番曹操,但聽到曹操這麽一說,陳業伸出的手登時就懸在了曹操肩頭。


  在程昱和陳業二人不解的眼神之下,曹操抹去了自己眼眶的淚水緩緩開口道。


  “前兩日,袁紹來使告訴我,若是我擔憂家中女眷,可以將她們送到冀州,袁紹會親自派人保護,讓我免去後顧之憂。”


  “一月之前我曹孟德如日中天,雄踞兗州迎回天子,氣勢洶洶想要吞並徐州。”


  “但就在這須臾之間,我們便成了無根的浮萍,整個兗州隻有四城在我軍手中,損兵折將不說,就連我最親的兄弟都成了獨目!”


  曹操言辭之中的蒼涼,聽得陳業都一陣心酸。


  正常人曆經如此大變,恐怕受到打擊之時難保都會有輕生之念。


  可曹操仍然每天能沒心沒肺,看著和常人無異,但如今陳業才清楚曹操隻不過將痛苦都壓抑了起來罷了。


  “我剛剛和家人商量的便是此事,若是要和呂布決一死戰,那我不妨就將家眷送往冀州,這樣也能……”


  還未等曹操說完,程昱情急之下就想讓曹操打消這個念頭。


  而一旁的陳業動作則是更為幹脆,一把抓住曹操的胸口衣物,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曹操喝罵起來。


  “大丈夫居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於人下!”


  “孟德你若是將自己家眷送到袁紹手裏,他日收人鉗製之時何人能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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