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死亡公平
這句話直接令我無比衝動的腦袋冷靜了不少,進而開始進行思考,或許是琉璃說的有道理,現在即便進去也是送死,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華子也一直在說類似的話,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麽要聽琉璃的,可能是氣場的原因。
華子也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和我懟,說道:“你看看,琉璃大小姐也說了,你還是安靜耐心等待吧,等什麽時候她讓你進去你再進,到時候老子絕對第一個衝鋒。”
“可是,他們……”
我承認自己的性格偏弱,甚至比一般人還要軟一些,所以一想到程數極可能已經出事了,眼圈不由泛起了紅,要不是最後一點男人的倔強撐著,怕是已經淚撒當場。
華子一看到我的狀態,立即就抓著自己的頭發,無比苦惱地說:“我說,你他娘的是個爺們好吧,不要動不動就像是個娘們,裏邊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你要哭喪也哭的太早了,能不能看到屍體再哭呢?”
我微微一怔問他:“你是覺得人還活著?”
華子遲疑了一下說:“我不敢保證,但什麽都沒看到,也不至於悲觀的這麽快,說不定程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的身手和秘術,那都是最好的保證。”
我算是明白了,這家夥是在一點一點讓我接受現實,但現在也隻能這樣。
很難想象,當我看到程數屍體的那一刻,自己是否能夠接受那樣的視覺衝擊和精神打擊,那可能會令我一輩子都不得安寧,很有可能一生都無法走出那樣的心理陰影。
在那種極度焦慮之下,我足足堅持了將近二十分鍾,那種感覺言語無法形容,直到琉璃再度主動開口,告訴我們進去進去後。
這種焦慮的情緒下,我足足堅持了十多分鍾,而這段時間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直到琉璃忽然開口說:“我們可以進去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搶著進去,我的速度自然不會慢,眨眼間就到了冥門入口處,借助裏邊的燈光,看到了一幕令我久久無法釋懷的情形。
如果是看到十分慘烈的狀況,我的第一個反應絕對不是站著不動,畢竟當程數躺在自己的眼前,我會立即衝上去看她的情況,確定了是死是活,才會有下一步的行為和反應。
令我無法反應的情況是,冥殿中五口棺材均被打開,看起來像是科幻大片中單人駕駛的宇宙飛船,它打開了艙門,準確地來說,棺蓋還棺身還是連著的。
原本應該存在於裏邊的劉天福一行人,竟然連一個人的人影都看不看,就好像一直都沒有存在過,華子等人也麵露好奇,此時也是詫異之聲頻頻響起,顯然如此的情況,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華子,你告訴我,這裏邊的人呢?”我強忍著心頭的那口即將壓製不住的怒火,問。
華子也是極為不解,撓著頭說:“不對勁啊,這就算是遇到了什麽危險,那也應該留下一具屍體才對。”說著,他就用手電朝著那些打開的圓棺材照去。
照著照著,他的臉色驟然大變。
我本以為他發現了進去的五個人的蹤影,也探著身子朝著裏邊眺望,卻發現在其中一口棺材之內,有著很多碎片,最大的有拳頭那麽大,最小的隻有小拇指大小,各種顏色相聚在一起,異常的博人眼球。
華子已經忘了裏邊存在危險,滿臉心疼地看著那口棺材,嘴裏一個勁地說:“喲喲喲,這不是破壞好東西嗎?這口棺材是怎麽打開的,怎麽能把裏邊的明器搞成這個樣子呢?”
當華子準備要將那些破碎的東西掏出來,我去看了其他四口棺材的情況,發現裏邊的情況和第一口差不多,唯獨有區別的,就是分給我們三個人那一口。
在這口棺材的口子處,有一個歪著倒在地上的石頭匣子。
我將那個石頭匣子隨手撿了起來,它的手感非常的好,沉甸甸的。
這個匣子從材質來看,應該是現如今都遠赴盛名的和田籽玉,打開發現是空的,但感覺裏邊是有東西的,然後被人拿走,我不由地懷疑是劉天福他們一直都在尋找的那枚丹藥,但是究竟落到了誰的手中,完全不得而知。
華子見我手裏端著玉匣子,他立即搶了過去,打量了幾眼之後便樂開了花,他說:“大飛,還的是你啊,這麽快就發現了一件好明器。”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在意那個價格應該不菲的玉匣子,開始四下尋找痕跡,那可是五個大活人,即便有一條巨蛇將他們都吞入腹中,蛇應該還在這裏,但這是說不通的。
我和華子他們確定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並沒有其他人離開,最匪夷所思的是,這個冥殿是看起來不小,但要是有個地方藏這麽多人,那也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
郝驚鴻和梨兒姐也是滿頭霧水,我們三個人幾乎把整個主殿翻了一遍,但始終沒有找到我們想要找到的一個人,現場也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這是不正常的。
“師弟,找到師父他們可能撤退的路線了嗎?”郝驚鴻轉過頭來問我。
我便是無力地搖頭,自己已然沒有之前的憤怒,但也沒有任何的背上,滿頭都是霧水,完全無法看出,甚至都無法猜測到底發生過什麽。
華子將玉匣子塞進了背包,連連歎氣說:“我去,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我很不理解他為什麽覺得奇怪,或許以他的思維方式,能給這裏做出一個解釋。
華子不悅地說:“這麽大的冥殿,這麽多的棺材,怎麽隻可能有一件陪葬品,你說著墓主人是不是未免也太摳了點啊?”
我很是無語,沒好氣地說:“老子現在煩著呢,還以為能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結果你就給我說這樣毫無營養的話,現在我們是找人為主,明器什麽的先放一邊行嗎?”
華子感歎道:“大飛啊,我是有什麽和你說什麽,之前裏邊有很大的動靜,非常的混亂,而且持續了一段時間,至於裏邊究竟發生了什麽,那誰也不好說。”
我說:“你能不能不說這樣的風涼話,老子現在要人,他們都去哪裏了?”
華子左顧右盼道:“老子已經仔仔細細地看了,整個冥殿除了那個冥門沒有第二個出口,老子全程都死死地盯著門口,可以用我這顆腦袋保證,他們絕對沒有離開,可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緊接著,華子肯定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但我已經沒心情繼續去聽,不過他分析的也是我分析的,確實沒有第二條冥殿的路,要走出去就肯定會引起門口的人注意,一時間這就變成了一個暫時無法解釋的迷。
郝驚鴻對我說:“師弟,你有沒有覺得這裏有奇怪的地方?”
我回了回頭,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便問他:“師兄,你覺得哪裏奇怪?”
郝驚鴻指著那些破碎的玉石,說:“你看這些東西,如果再把它們原封不動的裝填回去,我們可以看到什麽?”
我仔細想著他說的話,可就是看不出個什麽,便是著手想要把那些玉石裝填回去,想要再仔細看看,可是除了玉石再也看不出什麽,便想著要打算把那些玉石再掏出來,看看能不能發現其他什麽。
華子直接對郝驚鴻說:“我說咱就不要再賣關子了,老子被你這樣搞容易引發心肌梗塞,什麽地方奇怪你就直接說唄!”
郝驚鴻搖頭道:“我也說不好,隻是覺得奇怪,總感覺這裏少了一些什麽。”
“是少了什麽?”我和華子忍不住一起發聲詢問,其他人也看向了郝驚鴻。
郝驚鴻再度搖頭,什麽都沒有說,他顯然也不確定,那隻是他混跡這行多年生成的一種獨特感覺,而他三番兩次提到這個,我也逐漸感覺少了些什麽,隻是我們都懵了,完全不知道中間少了些什麽。
不管少了什麽,這少了東西原本是忽略的,但人有時候就是如此,當你極力想要去回想一件事情,反而卻怎麽都想不起來,這種感覺令人非常的抓狂。
“我去,你們忘了一件事。”
華子指著那些棺材,激動地說道:“棺材啊,不對,是屍體啊,棺材裏邊應該放屍體,現在屍體都哪裏去了啊?”
人往往會忽略最膚淺的東西,棺材不就是用來殮屍的嗎?
一時間,我們麵麵相覷,確實缺少的東西是屍體,即便不是每一口棺材中都有屍體,但至少有一口裏邊應該盛放著墓主人的屍體。
從那些碎裂的玉石來看,裏邊少的屍體不止一具,應該是少了五具屍體才對。
王文倩皺著眉頭說:“這樣想確實是對的,但現在不僅僅少了五具屍體還少了我個人,這其中有什麽必然聯係沒有?”
這話已經有那麽點對味了,難不成是五個粽子,把那五個人拖到什麽地方,然後愜意地去享受它們捕獲到的“獵物”。
但是,問題又來了,從思維角度來說,粽子還不如野獸,它們基本都沒什麽智商,完全是出自於體內的本能,必然會當場開始撕咬,所以做到這件事情的應該不是粽子所為。
梨兒姐眼眶泛紅道:“這不可能,難道我老板和那些人都在這些棺材裏?”說著,她便隨意選擇一口棺材,拚命地挖掘,看樣子想要把那些碎掉的玉石都挖出去。
我整個人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處理,隻是看到她這樣突然的行為,等到她把那些碎玉清理出來,果然在下麵發現了一具呈蜷縮狀態的屍體。
一陣嘩然之後,發現那個人竟然是趙四狼,而且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在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接著,我們就開始清理其他四口棺材。
郝驚鴻在其中一口找到了劉天福和洪秀香,這一對老苦命鴛鴦緊緊相擁,情況和趙四狼相差不多,他不由地坐倒在地,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梨兒姐猛然停下了手,在確定洪秀香真的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她整個人變得相當的沮喪,不斷朝後退去,她即便早已經想到,但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王文倩在另外的一口中找到了鬆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微微地搖頭歎息,接著又開始去清理另外一口棺材。
我和華子負責的這一口,也是我們之前分到的那一口,也是棺材蓋上唯一雕刻著人物像的,隨著我們的清理,發現下麵是一具非常古老的屍體,準確地來說是幹屍。
屍體穿披虎皮,即便已經是一具幹屍,但是從骨骼來看,他生前也一定非常的魁梧。
最令人奇怪的是,屍體的頭上竟然有兩隻犄角,這讓我想到了死了多年的牛羊,最後應該就是這麽個模樣,但即便是犄角經過了幾千年還能這樣,也足以見得不同尋常。
華子伸手準備去摸,被我一腳踢開了手腕,把他嚇得夠嗆,還以為是屍體活過來了。
我說:“這也許就是神農氏的骸骨,我們是盜墓的不是盜屍的,不觸碰屍體一直是咱們這行最大的忌諱。”
華子可能覺得也對,便不再動手,而是去研究屍體上的東西,他什麽想法可想而知。
雖說我和華子在說話,但心中也不由地泛酸,一直都沒有把頭看向王文倩正在清理的棺材,因為那裏可能有程數的屍體,我無法麵對這樣的場麵。
咦?
當王文倩挖掉了那些碎裂的玉石,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王文倩如此的詫異注意讓我好奇心上湧,但依舊沒有敢去看,等到華子說裏邊竟然是這次替我們帶路的王家父女,我才過去一探究竟。
我走過去一看,王香香麵無血色地蜷縮在王金貴的懷中,臉上全都是害怕的神色,而且在華子檢查之後,發現王金貴確定死亡,但王香香卻奇跡般地活著,隻是昏了過去。
在我們把王香香抬出棺材之後,因為她隻是昏迷,並沒有受什麽傷,所以隻是把潛水設備中的氧氣瓶給她輸上氧,其餘的隻能聽天由命了,不過看她情況並沒有什麽大礙,比受傷昏迷的蒼狼不知道好多少倍。
華子問我:“這王家父女怎麽在寢殿裏?她們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幸好不是都死了,否則咱們就要掛上一個向導收割機的名聲了。”
華子點頭說:“是啊,不管哪次下地請向導,最後都沒有一個善終的。”
看過之後,我回了回神問:“怎麽沒有程數啊?”
“怎麽?你希望看到程大小姐的屍體啊?”華子反問道。
我苦笑道:“我不是希望是她,而是她不在這裏,她又能在什麽地方?”
華子聳了聳肩,他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此時他也不再對明器抱有幻想,能有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怪不得一般盜墓賊不願意冒險來探這種級別的墓葬。
嗚嗚……
我聽到了一連串的哭泣聲,它不斷地縈繞在我的耳邊。
起初,我以為是梨兒姐,但再仔細聽竟然是個男人,當看著劉天福抱著洪秀香的屍體,整個人有些淩亂,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郝驚鴻。
然而,此時郝驚鴻也詫異地看著劉天福,他竟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難不成他剛才又是在詐死?
我看到劉天福活了過來,連忙走到了他的身邊,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我師父,而且他也許知道程數在哪裏,甚至我在想如果程數得到丹藥,從什麽地方離開,這也是自己能接受的。
劉天福仿佛失了魂,我從未想過他竟然有一麵,畢竟他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個老謀深算的老道模樣的家夥,有時候也會看到他其他麵,但就是沒有見過他如此。
那一刻,他就像是個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等到劉天福平複了心情,他將洪秀香抱了起來,放入了棺材之中,然後緩緩地蓋上了棺蓋,接著緩緩說:“小九、小十,你們過來幫幫為師。”
我和郝驚鴻麵麵相覷,雖說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還是立即走上前去,他示意我們兩個幫忙,是要將那口棺材放回到了之前的槨中。
劉天福說:“她已經走了,你就讓她好好走。”
梨兒姐卻堅決搖頭道:“絕對不行,我把老板帶回去。”
劉天福盯著梨兒姐,說:“你也在這行混了這麽多年,不知道盜墓賊的規矩嗎?”
“死在那個墓葬在那個墓。”
梨兒姐顯然是知道的,緊跟著她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落,整個人開始哭個不停,最後在我們幫忙下,劉天福緩緩把棺蓋蓋好。
人死如燈滅,不過曾經過去這個人是善是惡,是有錢還是貧窮,死亡對於每個人的定義是相同的,它不會偏向於誰,也不會對誰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