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之下。--孟子
吳元建害怕皇帝不相信，就說自己在實驗室製備火藥，已經找到了火藥的最佳配比，並說自己以後可以讓帝國軍隊用上更好的火藥，還說將來有可能製造出會爆炸的炮彈，甚至可以造出能夠一口氣接連發射六發彈丸的火槍。
胡思遠見吳元建為了建立一間功能齊全的實驗室，再招攬幾個能夠做些簡單實驗的道士，就在這滿嘴跑火車，胡吹大氣。
忍不住拉了拉吳元建的衣袖，示意吳元建不要再說了，萬一以後拿不出來那些東西，皇帝陛下發怒，自己有可能跟著吳元建倒霉。
但是吳元建現在根本就不聽勸，繼續給皇帝畫餅，說什麼只要化學工業發展起來，帝國的軍隊就能獲得領先其他國家至少五十年的武器；
如果鋼鐵工業跟化學工業一起發展，那麼帝國將獲得比其他國家先進兩百年的武器；如果帝國的造船技術能夠在二三十年內發展起來，帝國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皇帝被吳元建的這種自信心感染了，他本身也是一個志向遠大勵精圖治的帝王，只是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去做，現在太子殿下的一番豪言壯語，徹底說服了他。
皇帝立即簽發命令，讓內侍拿著皇帝的命令去京城周邊的道觀中尋找善於煉丹的道人，京城附近沒有就去全國範圍內找。
對於工人，直接給工業部和軍械司下命令，今後胡思遠在這兩個部門，要什麼就給他調什麼。
二人的訴求都得到了滿足，皇帝也是未來充滿了希望。
胡思遠告退回家后，皇帝又跟吳元建聊了很久，這是皇帝一次把吳元建當作真正的太子看待，而不是一個孩童。
百姓家的孩童可以在童年肆無忌憚的玩耍，稍大一點兒就去上幾年學，然後幫著父母干農活或者家裡的其他活計。
但是帝王家的孩子不行，從小就要學習治國理政等各方面的知識，吳元建在帝國歷史中所有的太子中是個異類，別的太子包括現在的皇帝，在這個年紀還都在學習認字，而他已經在皇家圖書館的秘密圖書室里把先皇遺作翻了個底朝天了。
先皇遺作所包涵的內容十分豐富，可以用浩如煙海類形容，但是大多數的內容是政治、經濟、文學方面的，雖然有些自然科學內容，但是都語焉不詳。
這也是胡思遠和吳元建斷定開國皇帝是穿越者，但卻是個文史類學生的主要原因。
開國皇帝的著作中，甚至提到了將來的帝國，要在完全打開民智之後，實行君主立憲制，甚至施行民主制度。
胡思遠和吳元建二人不約而同的對此表示嗤之以鼻，看來開國皇帝還是沒有吃夠世家豪門的虧，只要世家豪門這些傳統的、天然的統治階級一天不被消滅，民主政體就是個笑話。
吳元建認為，權力只有在少數睿智的人手裡，國家這條大船才不會偏航。即使想要施行民主政體，還政於民，也必須要有極為嚴格的監管制度才行。
帝國目前的情況肯定是不行的，也許一百年兩百年後有這種可能性，不過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兒了。
父子二人聊了很久，皇帝在吳元建的目光里，看到了比年輕時的自己更加自信的光芒，再加上吳元建展現出來的知識，以及和吳元建一樣妖孽的胡思遠，皇帝覺得，這兩個小子，將來大有可為。
他們能夠取得的成就，一定會在自己和胡碩陸珂等人之上，也許真的能夠達到吳元建所說的那樣，真的可以把帝國建設成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屹立於世界之巔。
皇帝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生了一個足夠優秀的兒子。滿意的讓吳元建回去休息，但是讓吳元建明天早上早起，帶上他說的那種最佳配比的火藥，再叫上胡碩和胡思遠父子，明日去軍械司一趟，試試吳元建所說的這種最佳配方的火藥，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那麼神奇。
吳元建得了父皇的令，就回去休息了，心裡想著自己的火藥配方，嘿嘿壞笑著，滿懷自信的睡著了。
吳元建大學時代學的是材料科學，不過他自己自學了化學工程這門課程，關於火藥的配方，他中學時代就爛熟於心了。黑火藥的配方，在吳元建看來，在過去他生活的那個世界，是爛大街的東西，要不是現在條件受限，他能弄出無煙火藥甚至硝化甘油等爆炸物。
吳元建不知道現在帝國使用的火藥是什麼水平，不過想來不會太高級，因為在過去那個世界，雖然人人都知道火藥的成分是木炭、硝石和硫磺，不過對三者的比例大概都是只知道個大概。
自己這個對化學工業發展進程十分了解的高材生，當然是掌握著配比精度更高的配方了，他已經在實驗室里用這個配方試製了一些火藥，並且成功的將火藥顆粒化。
為什麼要將火藥顆粒化呢？原因很多，最主要的還是兩個原因。
第一，火藥被點燃后，不是爆炸而是燃燒。相對於粉末狀的火藥，顆粒狀的火藥燃燒速度要比粉末狀的更快。顆粒狀的火藥，葯粒的表面積要比粉末狀的更大，而火藥是表面燃燒的，表面積更大就會燃燒的更快、更劇烈，同時，顆粒狀的火藥會在裝葯后在槍膛中形成一定的間隙，留出一些空間，便於儲存一些空氣。這就能在發射時對彈丸實施更大的作用力，威力更大。
第二，火藥想要發揮出威力，那麼三種原料就必須攪拌均勻，但是三種材料的比重是完全不同的，在製作的過程中，工匠想要讓三種材料儘可能的被攪拌均勻，那就要把材料研磨的足夠細，這些粉末狀的材料被攪拌均勻之後，製作出來的火藥，在搬運的過程中，比重大的原料就會慢慢的沉到底部，這就讓火藥的配方在無形中被改變了，燃燒效果會變得不穩定。
其實帝國不是沒有將火藥顆粒化的手段，不過只是把火藥做成一個個小藥丸，作為火槍發射的引葯使用，也沒人發現火槍引葯發火率比發射葯的發火率高的原因。
吳元建不管這些，讓自己臨時實驗室里的內侍，細心的把火藥的原料細細的碾成粉末，然後以二十斤為總量，用極為精準的配比混合，再攪拌均勻，用水攪拌，將獲得的糊狀物薄薄的攤在一個個大木盤裡，在屋子裡陰乾后，小心的敲碎，如此操作了幾遍，獲得了一批顆粒狀的一批精製火藥，吳元建命名為「霹靂一型」。
其實吳元建是想用尿液混合火藥的，因為尿液中含有硝酸鹽，可以讓火藥更加穩定，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因為自己並沒有那麼多尿液，再說內飾們的尿液，吳元建想想就覺得噁心。
皇帝本來以為吳元建回去后，會連夜製備火藥，為第二天的試射做做準備，他沒想到的是吳元建早就做好了幾批，就儲存在實驗室附近的庫房裡。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果皇帝知道自己皇宮裡儲存著一百多斤的火藥，一定會把吳元建吊起來用鞭子好好的教育一番。
第二天，吳元建神清氣爽的起床，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指揮著一支龐大的艦隊，用大炮和側舷齊射，將敵人的艦隊送進了海底。
用過早飯之後，吳元建穿了一身利索的衣服，帶上一頂小帽子，帶上幾個人，抬著自己製備的顆粒狀火藥。
去皇帝辦公室外候命，在等了十幾分鐘后，就聽到了皇帝叫自己的聲音。
當皇帝得知幾個跟在吳元建內侍們抬著的木桶里，裝的就是吳元建製備的火藥時，差點兒一腳把吳元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踢到宮門外去。
不過想了想吳元建的年紀，還是沒動手，帶著吳元建來到宮門外，胡碩父子早就在這等著了，同行的還有去年被晉陞少將軍銜，正式被任命為帝國陸軍炮兵兵種司令官的黃志武少將。
幾人見到皇帝和太子，連忙敬禮，胡思遠也恭恭敬敬的行禮。
「免了吧，今天朕差點兒讓太子炸飛了，他居然在皇宮內院製造火藥，並且一弄就是一百多斤，朕真是恨不得踢他兩腳。」皇帝氣哼哼的說道。
眾人先是驚異，接下來就是忍著笑，忍得很辛苦，因為吳元建對此毫不在意，還笑嘻嘻跟胡碩等人打招呼。
皇帝無奈的擺了擺手，讓眾人出發。胡思遠和吳元建都被衛士抱著，和皇帝一起騎馬出行，火藥被裝在一輛六輪大馬車上，跟在眾人身後，一路向城外的軍械司而去。
等眾人抵達軍械司工廠所在的山谷時，李鐵成已經在谷口的崗哨等待接駕了，谷口崗哨的軍官，在仔細檢查過所有人的軍職證件之後，才把眾人放進去，一眾人跟在李鐵成身後，向谷內的軍械司辦公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