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無功而返
各連雖然是下馬作戰，但是常年一起訓練所培養出來的默契還在，同一個營的三個連，往往配合的最好。
在連長們的哨聲裏，軍士們手裏的火槍發揮了綿密的火力，三個連之間的齊射，甚至沒有間歇。
火槍不停的噴吐硝煙，很快戰場就被硝煙所覆蓋，像是再次陷入了濃霧之中一般。
皮大通默默數著距離最近的三營開火次數，五分鍾後，濃厚的硝煙已經遮蔽了戰場，他已經無法觀察敵方陣地的情況了。
於是皮大通立即下達了新的命令“命令各營，停火，後撤五十米！”
傳令兵撒開兩條腿，飛奔著去傳令。
各營接到命令後立即停火，並緩步向後退卻。
後退的過程中，裝好槍彈的軍士站在原地，讓沒有完成裝彈的軍士先行撤退，自己則留下來監視敵人，以防敵人突然衝出來發動攻擊。
軍士們先是後撤十幾米，然後立在原地裝彈，裝好彈藥後發出信號，通知前方的同袍後撤。
蘭帕德騎士也曾經麵對過火槍手，他在沒有加入金色鳶尾花之前，曾經跟火槍兵作戰過。
在他印象中的火槍兵，必須要有長矛步兵的保護，才敢出城野戰，而火槍兵為了給長長的火槍裝彈，大多都是步兵。
當然騎兵也能裝備火槍，可是騎兵們的火槍都是短管的。
這些東方人，居然讓騎兵使用跟步兵一樣的火槍，並且下馬作戰，讓蘭帕德騎士非常不解。
不理解歸不理解，蘭帕德騎士還是非常努力的組織手下騎士們，穩住自己的陣型。
頂在最前麵的騎士，無不是身高力大的勇士，他們手持盾牌，蹲低身子，甚至都不抬頭看敵人，硬抗帝國軍士們射出的槍彈。
戰場上除了一陣陣密集的槍聲之外，就是鉛彈擊中盾牌和盔甲的叮當聲，偶爾有騎士的慘哼和倒地時盔甲之間的撞擊聲。
盔甲和盾牌雖然能夠有效的抵擋材質柔軟的鉛彈，但是連續被鉛彈擊中，難免有鉛彈會擊中要害，或者盔甲薄弱的地方。
帝國軍士的齊射，還是給蘭帕德騎士麾下的騎士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有些倒黴的家夥被鉛彈連續擊中麵甲，雖然鉛彈沒有完全擊穿麵甲，也把這幾個人撞的鼻口竄血！
還有些騎士學徒，端著弩弓在防線邊緣尋找機會，結果被帝國軍士發現，幾輪齊射過來，就打得這些打算用弩弓還擊的騎士學徒鬼哭狼嚎。
從第一聲槍響開始，綿密的槍聲幾乎聽不到一點兒停頓，蘭帕德騎士雖然看到自己麾下的陣型還算穩固，但是也忍不住擔心自己的手下會崩潰。
後來蘭帕德騎士已經看不清敵人的陣列了，正當他想趁著敵人失去視野，發動一次反衝擊的時候，敵人竟然停火了。
等硝煙被風吹散之後，蘭帕德騎士發現，剛剛還在向自己陣線開火的敵人，已經向後緩緩撤退了。
短暫的交火，讓蘭帕德騎士損失了一百多騎士學徒，身披重甲的騎士，也傷亡了幾十人，卻連敵人的模樣都沒看清楚，不由得心裏憋悶。
受傷的騎士咬著牙低聲慘哼，學徒卻沒有那麽硬氣，一聲聲的慘嚎擾得蘭帕德騎士更加煩躁。
被鉛彈擊中，在這個年代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鉛這種金屬製成的彈頭，質地比較柔軟，隻要是擊穿鎧甲和衣物，進入到人體內，十成十會產生變形和翻滾。
這會在人體內造成一個空腔，鉛彈甚至會在擊中骨頭後碎裂，產生的碎片能夠切開人體內血管，造成內出血。
更可怕的是，金屬鉛是有毒的，隻要中彈的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彈頭或者彈片沒有被及時的清理幹淨。
即使當時沒有喪命，中彈者也會很快因為中毒死亡。
何況現在巴隆帝國的醫學水平還很低，軍隊中的隨軍醫生除了給受傷的士兵進行簡單的縫合、包紮之外，能做的隻有截肢。
截肢之後還能活下去麽？
很難，尤其是在戰場上，做過截肢手術的人，從能夠拿著武器作戰的士兵，變成拖累軍隊的累贅。
如果是戰局較為順利的時候還好，一旦戰局不利，這些傷兵肯定是最先被指揮官拋棄的。
蘭帕德騎士駐守在這座小山上，更不可有時間救治那些傷員，尤其是沒有成為正牌騎士的學徒。
“去幾個人，送他們去見父神！”蘭帕德騎士沉聲命令道。
兩個騎士聞言一愣，然後領悟到蘭帕德騎士的想法，默不作聲的抽出腰間短劍，走到幾個正在慘嚎的學徒身邊。
“仁慈的天父寬恕你們所有的罪孽！願你們抵達他的神國！”隨著騎士們虔誠的禱辭，手中的短劍插入重傷員的心口。
負責送這些傷員的騎士，幾乎是閉著眼睛做完了這些，然後默默的將短劍上的鮮血擦幹淨。
一個騎士手裏拎著一個錢袋，將兩枚銀幣放在死者的眼睛上。
沒有人回頭看哪怕一眼，這些剛才還和自己並肩而戰的人，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如今已經成為一具具屍體。
蘭帕德騎士大聲道“鼓起勇氣，勇敢的騎士們，我們是驕傲的騎士，是在金色鳶尾花旗幟指引下戰鬥的勇士，堅持住，勇士們！”
“用敵人的鮮血，澆灌我們的榮譽！”
“握緊你們的武器，牢記我們的信條，為了榮譽，勇敢的戰鬥吧！”
不得不說，由騎士組成的部隊，在戰鬥意誌方麵確實無可挑剔，他們不同於那些剛剛放下鋤頭的士兵，他們是職業軍人。
軍隊的戰鬥力體現在很多方麵，個人的勇武，隻是其中的一個條件，並不能代表所有。
有著嚴明紀律，組織度極高的騎士部隊，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強力的軍隊。
蘭帕德騎士麾下的這個大隊，在整個騎士團中，也算得上是絕對的主力。
但是他們遇到的對手，是經曆過嚴格訓練的帝國陸軍，還是帝國陸軍中的佼佼者，在當年東北戰爭中大出風頭的明星部隊，第十一騎兵旅。
下馬步戰的第十一騎兵旅三團，依舊敢打敢拚，將堅毅果敢、勇猛頑強這八個字貫徹的很到位。
皮大通見硝煙散盡，立即下令讓部隊再次上前，軍士們在軍官的帶領下，緩步向前，又一次向山頭發起攻擊。
徐野平率領的四團，作為預備隊在山腳下監視敵人動向，自己的同僚皮大通一輪衝擊並沒有將敵人擊潰。
徐野平一直端著望遠鏡觀察敵人的情況，發現敵人的傷亡並不大，於是擔心敵人憑借盔甲之利，發動反衝鋒。
隻裝備了輕甲的輕騎兵，被裝備重甲的敵人接近，後果會十分嚴重。
略一思考，就派出了自己麾下的一個營，手持騎兵矛加入了攻擊隊列。
得到了一個營的加強，皮大通決定將陣線再向前推進五十米，在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上向敵人開火。
“傳我的命令，讓軍士們仔細瞄準，各排在瞄準時，盡量瞄準敵人的要害。”
傳令兵立即將皮大通的命令傳達到了各營，然後軍士們在抵達位置之後，第一排的軍士，就端著火槍單膝跪地，以跪姿向敵人開火。
“讓各連放慢設計節奏，每個連要保持有兩個排的軍士能夠同時開火！”
皮大通的命令再次被傳遞到各連，於是連長們放慢了射擊節奏。
一二式步騎槍的槍管較短，裝彈比一一式步槍要省力一些，裝彈速度也夠快，一個合格的軍士，不算瞄準時間的話，一分鍾能發射三次到四次。
如果全速射擊的話，一個連隊每五秒就打出一輪四十人的齊射，三分鍾就能發射近五百發彈藥。
不過這種全速發射，瞄準的時間比較少，多數時候是用密集的火力在自己陣線前形成一道火力封鎖線。
對付敵人衝鋒的隊列，這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現在軍士們麵對的是一群縮在鐵罐子裏的騎士，大多數的鉛彈，很難擊穿他們的鎧甲。
於是皮大通下令放緩開火的節奏，順便提放敵人寵出來跟自己近戰。
另外，全速射擊形成的硝煙，很快就會將己方視野遮蔽，增加了敵人趁亂發動突擊的可能性。
皮大通帶著麾下，在一百五十米外向敵人射擊了幾分鍾後，發現取得的戰績還是不盡如人意，於是下令撤退。
這次撤退的比較徹底，直接退到了山腳下。
跟徐野平一碰頭，皮大通就沉聲道“這麽打下去不行，敵人的盔甲對我們的鉛彈防禦效果很好，打了半天，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卻沒有取得什麽戰果。”
徐野平捏著下巴沉吟道“我們是輕騎兵，若是近戰，肯定不是那些鐵罐子的對手，我看還是讓武定候給我們調兩個重騎兵營，頂在前麵，讓敵人以為我們要強攻。”
“然後推到足夠近的距離，用炸彈招呼他們！”
皮大通眼睛一亮“照啊，我們怎麽忘了用炸彈呢？”
“傳令兵！”皮大通立即叫來傳令兵，讓傳令兵給公孫傑送信。
北麵一號高地的攻擊不順利，其他的方向也一樣，公孫傑在東麵的攻擊，同樣沒有取得什麽戰果。
加圖索團長打定了主意要固守，嚴令手下的騎士們不得發起反擊，於是騎士們全部蹲在圍牆邊，舉著盾牌硬抗火槍發射的鉛彈。
雖然也有一些傷亡，但是數量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幾乎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