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上青雲(3)
“怎的是我?不是我還能有誰,還會是丞相嗎?瞧你剛剛那話講的,說出來本小姐聽著都害怕。做奴婢的聽主子話還不好,難不成要分不清誰是主子自作聰明引火燒身才好嗎?那些奴才又有什麽錯了,隻是聽主子的話罷了,竟惹的你大放厥詞,難不成非要落的跟你身邊那個奴婢一般,才舒服嗎?”丹雲隱另外一隻空著的手作了個‘噓’的手勢,雍容笑道:“是叫綠質是吧?不知看著自己被打爛的腰股,會不會有丁點兒悔意呢?”
“你好狠的心!你到底要做什麽…”嚴氏看著丹雲隱這個樣子就害怕,喜怒無常的樣子活活像一個索命的惡鬼,且嚴氏不知道丹雲隱手裏拿著那一碗是什麽東西,隻是直覺告訴她,那絕不是什麽好東西,是致命的東西。
“我要做什麽?怎的側夫人沒有剛剛叫罵的風光了呢?剛剛可不是威風凜凜,又要懲治那個又要懲治這個,端的是一副威嚴做法,隻是怎的現在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害怕啦?”丹雲隱閑閑的看了嚴氏一眼,似是覺著端著有些累了,便又上前兩步將碗放在了桌子上。“自是皇家賞的好東西,可是專程賞給側夫人的,不若喝了,也不負皇恩。”
嚴氏看著那一碗黑如墨汁的藥,怎敢喝,慌忙扶著肚子後退了兩步,差些沒跌倒在地。嚴氏驚恐的看著丹雲隱,連連搖頭。
“怎麽?不想喝嗎?”丹雲隱笑的越發開懷,“嗬,喝了吧,喝了你的榮華富貴的美夢說不準就實現了,”丹雲隱眸色忽的陰鷙下來,勾起了一抹妖異的笑:“說不準在死亡的夢境中便實現了,且永遠不會再醒來了,你說是不是個美夢?”
丹雲隱換了隻手又端起了碗,一步一步的逼近嚴氏,嚴氏連連後退,直到退至床腳邊無路可退,一個重心不穩癱坐在了床上,摔的生疼。
“我要見相爺,我要見相爺!!你這個賤人私自說些什麽有的沒的,我不信,我要見相爺,你背著相爺做這些事情,你就不怕相爺打斷了你的腿!”嚴氏哭嚎,死死護住自己的肚子。
丹雲隱冷冷瞥了嚴氏一眼,“本小姐端著還累,你最好是聽些話懂些事,難不成還不知道丞相從昨日回府對你就冷淡了嗎?”丹雲隱想想似乎覺著還有些好笑,忍不住又神經質一般的笑了,“你難道不知道,這事可是丞相親自求來的!親自求來的,懂本小姐話中的意思嗎?你說丹府的榮耀東宮的榮耀,和一個小小卑賤側室比起來,誰更重要?天下女子多的是,丞相願意那便不止一個女人可以為著傳宗接代大著肚子,偏偏你還跟個什麽似的。”
這應當是丹雲隱這幾個月以來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了。丹雲隱又給了嚴氏一個錯覺,似乎是丹甫閣同意丹雲隱入東宮,勢要掃清門第,要將丹雲隱的位置捧得高,教丹雲隱過的舒心罷了。丹雲隱心中冷笑,依著那日皇宮裏的意思,怕是這件事情不會傳的難聽也不會傳開了,而丹甫閣據實以告的幾率又有多大呢?與其是丹甫閣寵妾滅妻顛倒禮儀體製,不若直接冷了嚴氏和丹雲靈,將錯處都推給她們倒是好計策。丹雲隱隻覺好笑,丹甫閣怕是想的太多了,做起來恐怕不是那麽如意,丹甫閣那個性格,對著這軟軟的嚴氏和疼了十幾年的小女兒,恐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人也傷了,自己預料的事情也未必達成了一半。
嚴氏驚恐的搖了搖頭,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厲聲喝道:“我不信!你休要在這裏妖言惑眾,你若是再說這些話…”
丹雲隱輕笑:“我再說這些話又如何?這些年來,你背地裏偷偷摸摸講些什麽醃臢難聽話來糟踐我娘親的時候,不是也說的這般快活嗎?怎麽,輪得到自己頭上了,覺著丞相不疼愛你了,你的天塌了,滋味兒好受嗎?”
“豈是可笑,不過這一晚紅花,該喝還是要喝的。若不然,公然違抗聖旨,我這即將入主東宮的人兒這般放縱,怕是不太好吧?煩請側夫人為了相府的榮耀,為了本小姐未來入主東宮的時候一身幹淨,是個一身清淨的嫡女,就喝了吧?”丹雲隱捏著甜白瓷碗,食指輕輕敲了敲碗沿兒,倨傲的神態盡顯。
“呸!你是個什麽東西,什麽一身清淨,自己這些年來和你那個死娘一直經曆著什麽不知道嗎?無寵無憐,也就仰仗著老夫人的鼻息過活,你那個死娘的娘家又從朝野上隱退了,呸!什麽東西,也占著嫡位這麽久,你們也配?!看你連一個指甲蓋都比不得我的靈兒,你還在這裏叫囂!等來日我的靈兒…”
嚴氏不斷的提及寧如意,說的還難聽,丹雲隱額角起了青筋,麵上卻沒顯出什麽,隻是笑的十分詭譎,打斷了嚴氏的叫囂:“垂死的狗還會掙紮幾下,也會狗急跳牆,隻是本小姐生在榮華富貴家,還未看見過如此丟人如市井老賴一般的樣子,今個兒倒是真真開了眼了,隻不過,你掙紮這些有什麽用呢?等你的靈兒出人頭地那一天,你還有命看見嗎?你就是有命看見,想想你那個驕矜的女兒,還會把你當成那個沒有身孕以前,全副心思撲在她身上的母親嗎?”
“你自己睜大眼睛瞧瞧你那個好女兒,可是還有一副母女融洽的樣子?”丹雲隱輕笑:“你還敢提及我娘親?你又想過,你哪裏比得上她?卑賤之人,不過爾爾罷了。用不得我做什麽梗,自己那點心思早就分崩離析潰不成軍了,還好意思說的出口。”
丹雲隱又晃了晃碗,看著那濃墨汁水快要溢出來的樣子,“請吧,側夫人。”
嚴氏還想說些什麽,隻是丹雲隱這回懶得應付了,又向前幾步,腳步落在地上清晰可聞的聲音夾雜著自己咚咚心跳的聲音,嚴氏驚懼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身板子小一點,直接縮到床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