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燈火明(2)
錦冬現在回想起來那大夫無奈的聲音還言猶在耳,隻是小姐她怎麽可能會少想事情呢——小姐的心思是最重的。錦冬跟丹雲隱說過,隻是丹雲隱隻是沉默了半晌,然後慢慢道無事。哪想到今日好端端的突然就發了頭痛。
不一會何渚就匆匆過來了,錦夏還一個勁的在催促:“你還不快點走!”
何渚求饒道:“小姑奶奶,我鞋滑的很,你等我摔了就更難來了!到時候耽誤了太子妃,我有幾個腦袋夠砍呀······”
錦夏催促著何渚來了,何渚連忙上前準備推門進去,錦冬麵容忐忑的守在門口沒有進去,錦夏見狀問道:“錦冬姐姐麵色怎麽這般差?”
錦冬一把攔過何渚道:“何太醫·······”
何渚疑惑道:“恩?”
錦冬歎了一口氣,麵色更加不好看了,根本無從說起。也是怪她,剛剛一時急了,因為冬日裏丹雲隱的身子就會不太爽利,可能身子受了點涼就上吐下瀉的不舒服,所以錦冬剛剛十分擔心,隻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頭痛。前些時候和丹雲隱說過頭痛可能是副作用之後,想必小姐那般心性定然是會忍住從不在蕭君闕麵前表現出來。難不成小姐是痛極了?
現在是騎虎難下。
何太醫是太子的人,肯定會實話實說,可是這就意味著——
丹雲隱已經很久沒有傳過太醫了。別人都好說,可是何渚這傻不拉幾的性格,錦冬是著實從心裏焦急擔心。
丹雲隱從蕭君闕喊出何渚二字的時候,太陽穴雖然還是痛,但是已經飛快的在反應事了,她自然也想起來前幾日錦冬和她說的,隻是剛剛那頭痛欲裂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承受不住,就像是在腦子裏活生生鑿了洞一樣,頭昏腦漲,眼睛也脹痛的很,現在又想如何應對,頭更是越來越痛。丹雲隱幾乎要站不穩,被蕭君闕慢慢扶到床上坐著,丹雲隱隻覺著眼冒金星,聽著何渚來了虛弱的開口,但還是盡量讓門外的人聽見,說了之後簡直頭更痛了,整個人忍不住開始想要蜷縮成一團:“何太醫進來罷。”
丹雲隱幾近哀求的看著蕭君闕,硬生生逼著自己昏昏脹脹的眼睛擠出來兩汪眼淚來,淚眼的看著蕭君闕,看起來楚楚可憐:“阿闕······你別看我,我不好看了。”
蕭君闕心疼的替丹雲隱揉著額角:“怎麽會。”
“阿闕,你出去吧·······我想吃你做的藕粉圓子,好不好?”丹雲隱的眼裏蓄滿了淚水,虛弱的抬起手將蕭君闕的手挪走,然後閉著眼睛轉頭到另一邊,不願意再看蕭君闕。蕭君闕看著丹雲隱的樣子:“隱兒就這般不願意讓孤看著你現在的樣子嗎······?”蕭君闕看著丹雲隱抖了抖的樣子,心痛道:“好,隱兒想吃藕粉圓子,那孤去給你做。不過你要乖些。”
丹雲隱埋著頭悶著點了點頭。蕭君闕戀戀不舍的起身然後推門出去了,心中長歎了一口氣。昔聞漢武帝李夫人臨終卻不願麵見武帝,隻因容顏不再,蕭君闕不懂,隻是切實的看見了丹雲隱這個樣子才知道,許是李夫人是想留些新鮮感留下最美的樣子,而丹雲隱隻是憑著一口倔強氣不想讓他看見那般狼狽的自己罷了。畢竟蕭君闕印象裏的丹雲隱,一直是清冷如謫仙,飄然如仙子。這般跌下雲端頭痛的麵目都有些猙獰死死皺著眉頭抿著嘴巴的樣子,恐怕也是不想讓他看見的罷。
不管怎麽樣蕭君闕是走了,丹雲隱打發走了蕭君闕,內心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可是顧不得太多了。丹雲隱死死皺著眉頭,越是想著頭越是痛,隻覺得腦子要炸開了。何渚瞧著太子竟然推門走出隻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太子妃還一臉疑惑,誰想蕭君闕又頓下腳步問錦冬道:“小廚房裏可有藕粉?”
錦冬還以為丹雲隱是怎樣把蕭君闕弄出來的呢,還在擔心,瞧著蕭君闕直接就要走的模樣,還以為蕭君闕生氣了,沒想到卻問起來了藕粉,錦冬心眼一轉,低眉回答道:“回太子,小廚房裏的藕粉昨個兒用光了,太子妃最近喜歡藕粉桂圓藕粉紅豆圓子,今個兒還沒補。不過大廚房應該是有的。”
蕭君闕一聽是大廚房蹙了蹙眉頭道:“好生照顧著太子妃,孤弄完就回來。”
錦冬諾應下,錦夏和應秀連忙也恭送蕭君闕。何渚一臉疑惑,就聽裏麵丹雲隱似乎壓抑著極大痛苦的說了一聲:“進來罷。”
錦冬和錦夏對視一眼,何渚進去後錦夏就小聲開口道:“錦冬姐姐,你是怎麽了,我還從沒見過你這幅神色。”
應秀也問道。錦冬看了一眼應秀,再看了一眼錦夏,歎了一口氣虛虛實實道:“我不也是擔心太子妃。哪裏有什麽臉色差,這幾天我就脾胃不和,吃東西吃的不舒服,今個兒一擔心可能就上臉了,臉色難看點罷了,應秀,錦夏,你們去守著院子門口,等著太子殿下回來,我在這邊門口等著伺候著,有事我再叫你們。”錦冬是平日裏穩重的一個,所以錦夏沒有任何質疑,就去院門口了,順便拉了一把應秀。
應秀低眉順眼的也跟著去了院門口,錦冬這顆懸著的心還沒放下,又開始擔心何渚了。錦冬這邊心懸著,何渚的心本來是在心房裏好好待著的,雖說太子突然宣了他給太子妃看病,但是何渚自認為之前給丹雲隱調理身子了解的很,應該是輕而易舉,再說太子妃被他幾副藥煎下去身子調理的極好,內裏可好著呢,能有什麽大事。哪想這心是砰砰砰越跳越快,直接快跳到了嗓子眼,何渚顫顫巍巍的動了動嘴唇卻沒敢開口,隻覺得自己的腦門子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還以為自己把脈把錯了,與其說相信自己的診脈診出來的那個結果,不如說何渚更相信自己今日手藝突然丟了,診錯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