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暗香遠(8)
“草民參見太子太子妃。”浩浩蕩蕩的跪了一圈,就連那外邊看著的難民也不自覺的跪下行了個禮,蕭君闕環顧了一圈,笑道:“起來吧。”這聲音如沐春風,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麽情緒,隻能聽出來格外柔和的語調。
這聲音聽在百姓心中是如沐春風,聽在陳鬆耳朵裏那是抖三抖,陳鬆都不敢抬頭看蕭君闕,隻覺得心中顫栗,這哪裏是什麽如沐春風,分明就是陰惻惻的,不懷好意。
“陳竹?這是你的名字?”蕭君闕淡淡的問了陳玄和一句,陳玄和見狀連忙撓了撓頭答道:“太子殿下莫怪,草民以前叫陳竹,隻是自從脫離了陳府之後,就給自己改了名字,叫陳玄和了。”
丹雲隱道:“你自己改的倒是個好名字。”
陳玄和害羞的笑了笑,臉上有些紅紅的,蕭君闕見狀卻有些不樂意了,嘖了一聲瞪了陳玄和一眼,然後又攥住了丹雲隱的手,頗為使壞的故意捏了兩下,蕭君闕這幅醋壇子的樣子倒是讓丹雲隱覺著好笑,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好容易忍住了笑。
蕭君闕不著邊際的問了陳玄和一句話後,又慢慢對陳鬆道:“孤倒是知道你頗多。這且先不提家中如何對待兄弟,這如何對待百姓的孤可是真真兒的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了,身為兄長,你驅逐手足,身為商人,你喝鄉民的血吃鄉民的肉發國難財,身為臣民,你對朝廷不忠,如此家國大難,百姓罹難,還能端坐家中,盡享富貴之樂?”
蕭君闕問的倒是字字珠璣,陳鬆張了張嘴巴沒說出話,嘴唇上下碰著看起來哆哆嗦嗦的。
陳鬆似乎是終於想到如何辯白了:“太子殿下初來江南不知江南境況,何況太子殿下來了江南後又豈會感同身受。到底水患一事要徐徐圖之,草民也是打算日後開··········”
“你且問問,本宮與太子吃的是什麽,喝的是什麽?”丹雲隱打斷了陳鬆的話,聲音清冷。
陳鬆看了一眼丹雲隱,似乎不太在意這一個女人說的話。隻是周圍的難民卻有回答的,那難民激動的大喊:“你個奸商在這裏信口雌黃什麽!你怎麽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沒有感同身受!”
“就是!你知道什麽?!就隻有你在飲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就是你,我們今天是來看你的報應的,老天不給報應,到太子殿下替天行道的時候了!”
“你還在這裏胡說八道來冤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給我們帶了第一頓飽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和我們同食的,你個狗屁王八蛋,還敢說什麽勞什子話?!”
丹雲隱給了陳玄和一個眼色,陳玄和安撫著激動的鄉親們閉嘴,然後丹雲隱掙紮了一下從蕭君闕的手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丹雲隱接過錦冬遞過來剛剛給錦冬的手爐,揣好自己的手,慢慢朝著陳鬆走過去,錦冬見狀連忙和錦夏一起護著丹雲隱,杜青也站在了丹雲隱身旁,蕭君闕眯了眯眼睛並沒有阻止丹雲隱。隻見丹雲隱在陳鬆一圈人轉了一圈然後走回了蕭君闕身邊,丹雲隱淡淡開口道:“熏的是沉水南柯香,你這潑天的富貴,倒是來的容易。”
丹雲隱伸出一隻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就連奴婢身上都浸染上了這股味道,可見素日裏應當是常燃著的。陳鬆,你家底倒是當真殷實,拿著這金貴的沉水南柯香,當著艾草熏呢?”
“本宮和太子卻是不能感同身受——畢竟這魚肉鄉民的事情,本宮和太子可是從未幹過也沒什麽經驗,也不知你這發的國難財,夠不夠你添置一年的沉水南柯香,也不知你還有沒有命熏的完。”說到最後,丹雲隱眼神冷了下來,聲音也沉了下來。
陳鬆身形一晃,心中更慌了,平日裏為非作歹,橫行霸道慣了,多久沒有這般受到上位者的壓迫了,就連安林南都是和他一個戰線上的,兩個人私下底相處跟朋友一樣,哪有這些個壓迫感和這仿佛下一秒就要了他命一般的窒息感。杜青看著陳鬆鐵青著臉的模樣,貼心的到了陳鬆後麵,旁邊的奴仆一臉驚悚的就要跑,哪知道杜青隻是十分貼心的給了陳鬆後膝蓋一腳。
看著站著說話倒是挺累的,搖搖晃晃要倒下一般,還是跪著說話順眼一些。
陳鬆被一踹直接就跪趴在了地上,也不敢起來,痛哭流涕道:“草民家中的沉水南柯香都是積年的財富,也不是什麽國難財買來的,請太子太子妃明鑒啊!”
丹雲隱對著蕭君闕道:“嘴巴不老實,還是打打吧,也算是替這些百姓出口惡氣。杜青。”
杜青收到丹雲隱的話,收到了蕭君闕眼中同意的意味,二話不說繞到陳鬆麵前就要開始打。
陳鬆一見這架勢連忙慌張道:“我說!我說!我記得有混,我記憶中有些偏差,還有一些沉水南柯香是安知府給的!太子太子妃明鑒啊!!”
眼見著杜青下一秒就要提起自己脖領子的手,陳鬆嚇的手腳並用道:“太子太子妃明鑒啊!!草民真的,真的隻有一點沉水南柯香,剩下都是安知府給的啊!連著草民放這些價格出來發國難財的主意都是安知府授意的!草民隻是個做生意的!!草民什麽都不知道啊!!草民明日就去,不,草民今天就開糧倉,就救濟百姓,太子殿下饒了我吧!!”
“也不知你熏的是沉水南柯香的香意,還是熏的人血,也不覺著膩的慌?”丹雲隱冷聲對著陳鬆道。
蕭君闕慢條斯理道:“什麽救濟?這是你欠百姓的,自然是還回去,也好意思提救濟二字?難不成還想著自己在行善積德?”
“草民不是此意,草民馬上就去開糧倉將欠百姓的還給他們,太子饒了我吧!!!”陳鬆尖叫著,還是被杜青提起了脖領子,被杜青輕而易舉的舉了起來,腳離地的恐懼讓陳鬆嚇得險些失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