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婆娑(2)
再看看那個剛剛慷慨激昂現在聽了他的話之後竟然是轉變的如此之快的‘難民’,是用看著仁君的眼神一般,是無與倫比的激動,像是蕭平凜是他的再造父母一樣——可不是了,這不就是他們逼著他,非要做出來的效果嗎?像是尷尬的帶不動任何氣氛的戲子,將他當作一個傻子耍弄。
蕭平凜覺得心中一陣膈應膩歪。
蕭君闕也不回答蕭君林,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等著那禦前侍衛都要走到跟前的時候,卻忽然發難。
“此事之下,兒臣曾經也是如戶部尚書所言,為天家顏麵,也是為了手足之情,實在是不願意將此事公之於眾,或是大肆宣揚。”蕭君闕忽然的開口,讓原本上去擒拿前太子的幾個禦前侍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隻能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看著巧妙的躲開了的蕭君闕,又看看皇上,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做,茲事體大,實在是不敢有一丁點衝撞了皇上心意的事情再發生了。顯然蕭君闕並不知道這幾個侍衛心中是正在怎麽糾結猶豫。
蕭君闕跪在地上,叩了個頭,隨後直起身子,不卑不亢,脊背挺直,那脊背一直是直著的,沒有什麽能將這驕傲的脊背折彎,就連現在說話的樣子都是那般的驕傲,他的驕傲和尊嚴從來都不會被誰的三言兩語的汙蔑而消失,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哪怕是跪下。
蕭平凜皺著眉頭,剛剛那點心疼蕭君闕的殘餘感覺仿佛還停留了那麽一點兒,於是蕭平凜竟然鬼使神差的揮手讓禦前侍衛停下,讓蕭君闕說完。
“不妨直說,此前你隻字不提,更是拒不認罪,如此惡劣,就算是什麽難言之隱,朕也定不會輕饒。”蕭平凜還是頗為威嚴的補上了這一句話來敲打敲打眾人,不隻是對蕭君闕一個人說的,是不是蕭平凜這些時候年歲大了,不再是像年輕時候那樣,竟然是忘了上麵坐著的是一個君主,竟然敢如此乖張悖逆?
“還請父皇諒解兒臣一片赤誠之心。”蕭君闕又叩了個頭,然後不急不緩的抬起頭來,此前蕭君闕一直用的都是臣自稱,現在卻是稱起來了血脈關係,明眼人很快就能找到這一點不同,也知道太子·········現在已經是廢太子了,是隻字不提更是桀驁的不認罪,甚至是對於一點基本的禮儀都沒有了,對帝王如此不敬,甚至是直接撇開了本來更加親密的高貴的一層關係,隻是稱臣,聽起來和蕭君林所稱那可是親疏有別,高下立見,現在卻又·········這可是卡了好關節,這是終於想起來了用自己的親緣關係服個軟了?
蕭君闕可不管也不想知道別的人在想些什麽,見蕭平凜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沒有不聽的意思便直接接著開口道:“無非是兒臣覺得實在是太過荒謬,太過荒唐,也實在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見聞和所解,深覺這當中該有誤會,實在是想查清楚這當中症結,隻不過不曾想過未等兒臣開口抑或說出這件事情,兒臣反倒是被人反咬一口,成了個惡人。”蕭君闕淡淡的說完之後也不解釋其他了,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杜克勤,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蕭君林。
杜克勤見情況有變,本就十分緊張的關注著,此刻見了蕭君闕看過來的這深深的一眼,瞬間覺得自己的後脖頸子好像被什麽毒蛇盯住了,好像是有什麽滑膩的東西一點點從他的腿腳蔓延到他的大腦上,讓他渾身發麻,頭皮更是炸麻的厲害。杜克勤往後退了一步,他已經很久沒有被別人的眼神威懾住了,可是卻難以說清楚蕭君闕那一眼裏到底包含了什麽複雜的東西,隻是覺得自己心慌的厲害,不自覺的竟然倒退了一步。哪知道平裘是什麽時候竄到他身後的,本來是在他右後邊的平裘,現在卻在他的身後很好的伸手戳在了他的背上,止住了他後退的腳步,蕭平凜沒有在看杜克勤這邊,隻是盯著那幾個難民和蕭君闕,杜克勤見狀連忙回頭看一眼平裘,哪想平裘也是正看著蕭平凜沒有空看這邊呢,平裘笑眯眯的衝著杜克勤用口型說了不謝二字,然後就是笑眯眯的,露出來了兩顆小虎牙,甚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杜克勤甚至看到了平裘磨了磨他的小虎牙,那神情就像是外出獵食物的野獸,而他就是被洪水猛獸盯上的盤中餐。
杜克勤勉強的轉過頭去,正打算趕緊去說些什麽打住今天的事,他剛剛也是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罷了,再聽蕭君闕這麽說,仿佛是蕭君闕才是被冤枉可憐人一樣,蕭君闕好像也知道什麽一樣,這讓杜克勤感覺非常不妙,反觀蕭君林,雖然仍舊鎮定,可是杜克勤看的出來現在蕭君林可不是剛剛那個隻是抱著冷嘲熱諷看輸家一樣的眼神看蕭君闕的樣子了,顯然蕭君林也不知道蕭君闕本來一直沒有開口一直憋到了現在甚至蕭平凜都宣布了結果,可是卻忽然開口還可以說是有些信誓旦旦知道了什麽的樣子,甚至還提到了手足之情,簡直就是和剛剛蕭君林站出來控告蕭君闕時候一模一樣的打著冠冕堂皇的牌麵,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慌。
還沒等杜克勤和蕭君林或是文遠侯或是他們的林羽說出來點什麽,耿徇最先反應過來,本來聽著剛剛那個難民那樣慷慨陳詞跟不要命了一樣的衝撞控訴之後,耿徇早就麵如死灰的等著自己的慘死結局了,甚至剛剛聽蕭平凜說了之後也知道接下來就要發落自己了,太子還能有個押入天牢的機會,可是他去了天牢,他是被冤枉的,應該是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去了能活上幾個時辰?再不好點的更糟糕點的估計就是直接就地正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