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了結（7）

  “你若是她皇姐，那她豈不就是·············”


  丹雲隱赤紅著眼睛喃喃自語的後退了兩步——


  “那她豈不也是敕氏的公主？那寧尚書呢？那寧恪呢？寧恪的女兒不是寧如意嗎？怎麽會是你的皇妹，不對，我娘親怎麽可能是你的皇妹················那··············寧恪是誰，怎麽會將娘親認為女兒？············玉朝人？”丹雲隱猛地看向地上最前麵跪著的那個就是明顯玉朝女子長相的女子，“我曾聽娘親說············她曾經有個年長十幾歲的姐姐，得了急病去了············若是如此說來，這難不成就是娘親所說的‘姐姐’·············?這豈是姐姐！！這分明是，分明是·············那寧恪就是娘親的外祖··············”


  “而我，我嫁給了皇室中人，我嫁給了·············蕭平凜的兒子？”幾乎是不可置信，丹雲隱眥目欲裂，眼睛上蔓延上了紅血絲，一雙眼睛幾乎是赤紅的如血霧彌漫一般。


  她嫁給了，仇人的兒子？


  “那娘親的死············和皇室，有什麽關係？”


  敕悉則看著這樣子的丹雲隱，歎了口氣，道：“說來，你當喚我一聲姨母············隻是如意的死因，我卻是想知道也不能的，我所知道的，隻是我生前的事情。”敕悉則的眼神古井無波，似乎說著自己生前的事，與自己無關一般，隻有說到了自己妹妹被母後取的小名的時候，才動容了那麽一瞬間，然後歸於平淡。


  “你猜想的都不錯，都是對的，也正是如此——隻是你不必自責，也不必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前一代人的恩怨，到了誰的頭上，就此打住也便罷了，怎可影響到你的身上了？一個家族的人也未嚐沒有敗類——像我不便是了？就此打住便好，我從前糊塗，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情，後來懺悔了，也晚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將你拉出來。”


  “將你喚回來，不要再過，我們那樣的人生了。”敕悉則的眼裏有淚，也似乎是沒有，不知道是那本是灰暗無光的眼神裏忽然升騰起來了一點希望，還是一點淚水湧上來了。


  “我雖不能知道，可是神殿裏，我卻是可以窺見未來的···············我看不見你這一世的未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你做了什麽，就會改變世間的軌跡，我不能預知，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可是我隻是不想，敕氏皇族唯一最後這一個孤女，竟然也是這般淒慘了——”


  “所以，我流幹淨了自己一身的血，動用了禁術，獻祭了自己的命魂，將自己永生永世都隻能困鎖在這神殿一方——身為聖女，又是背叛神明，又是動用禁術，我是不是真的，太差勁啦？”敕悉則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丹雲隱恍惚明白了，剛剛那點亮光便是她最後的希望了，死人是沒有情緒的，被困在神殿裏的一縷幽魂更是沒有什麽眼淚的，所有的眼淚，早在生前的悔恨之中，就流幹了。


  丹雲隱被敕悉則說了一會之後冷靜下來了一點，可是還是忍不住大口的喘著氣來緩解自己的現在的不舒服和壓抑的心情，“你竟然知道，我前世最後的結局？”


  “我能窺見的是有限的——我隻能看見你最後，端著一碗毒藥，一飲而盡，目光決絕，可是我不用看都知道——那定然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吧。我也看見了···············如意她，死了。”


  “那你何不改變娘親的未來，何不讓娘親重活一世，何不讓娘親不再重蹈覆轍，這樣我也不會出生，娘親也不會淒慘暗淡的過完一生················”丹雲隱定定的看著敕悉則，這就是她的親人她的長輩嗎？丹雲隱不自覺的眼圈就有些紅了。她甚至都夢不見寧氏入夢，她都不知道多久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了，就連老夫人她也不能時時去探望，因為在東宮之中不是隨便就能回府的，何況還有事情在身。


  敕悉則搖了搖頭，很是低落道：“··············無論發生什麽，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如意她難過了。更不希望她過那般的生活，可是··············”敕悉則頓了頓，繼續道：“禁術不是獻祭聖女的命魂和永世不得超生或是流幹淨一身血就能做到的。”


  敕悉則將永世不得超生說的風輕雲淡。


  “龍氣。要找龍氣所在的地方。”敕悉則定定的看著丹雲隱：“禁術屬陰，獻祭得來的他人重活一世，有違天道，陰氣纏身，就是不重蹈前世覆轍，上天也不會讓其順遂，定然是會讓其比前世還慘淡萬分。隻是陽氣庇護龍脈所在之地，便可減少一點反噬，若是徹得龍氣庇佑，便不會被這禁術的陰氣衝的運脈俱毀。”


  “若是可以的話，我寧可獻祭自己不超生又如何？別說是永世不得超生，就是日日夜夜受盡地獄折磨，我也願意換時光倒轉，回到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哪怕世間不存在敕悉則這個人——可是不能的，衝越國所奉的神靈，非龍脈，非極盛的龍氣，這也是為何衝越國的天子，衣裳也不是五爪金龍。”丹雲隱回頭一看，果真如此，那衝越國國君·············不妨說是自己的外祖，身上的衣服也是華貴的金色鮫紗，而非五爪金龍，看起來的確不是玉朝所崇尚的龍的文化，反而是另外一種形製，然後便聽敕悉則繼續道：“可玉朝············是龍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