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還錢與送錢
三十萬兩銀票,不是三十萬兩銀子。
倘若是銀子,陳風還真沒有本事收下,畢竟他實在沒有裝銀子的地方。
銀票是胡金袖的,現在已經在陳風的手中。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胡金袖輸得非常幹脆,他知道傅紅雪、花錯沒有機會殺死玉羅刹以後,她就知道自己輸了,因此她直接將銀子交給了陳風。
望著手中一疊厚厚的銀票,有驚訝、愁緒,唯有沒有得意。
表麵上看上去,他又贏了胡金袖一局,但實際上呢?他也不知道。
胡金袖沒有瞧陳風的神色,作為一個輸家,她本不應當還繼續坐在這間房間裏的,可此時此刻胡金袖完全沒有一丁點輸家的樣子,她看上去甚至比陳風還像贏家。
這一點陳風也隻能承認,他身上已經快有五十萬兩銀票了,這筆銀票足夠許多人花上一輩子了,也足夠他花上很長的時間,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花掉這五十萬兩銀子。
磐石鎮因為各路江湖人物到來,已經非常繁華了。不過這裏本質還是一個邊陲小鎮,還是一個基本上可以算得上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這種地方一個月花上一千兩銀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五十萬兩銀子。
不過陳風幸好還是知道,他並非是花不出銀子的,他望著胡金袖。
胡金袖還沒有走,她正在喝茶,優哉遊哉,笑眯眯喝茶。此刻就算一個腦子還算正常的人看見胡金袖喝茶的模樣,都應當明白胡金袖絕對不是為了喝茶而喝茶的。
陳風自然是正常人,如果非要說他不正常,隻能說他太聰明了,一個聰明人在麵對一個聰明人的時候,或許兩人或爾虞我詐,唇槍舌劍,互相試探。
不過陳風對胡金袖卻早已經超出了這個階段,他對胡金袖並不太熟悉,但也絕對不太陌生。對付這種女人,倘若用試探這些方式實在太低級太低效了,和胡金袖做任何事情,他都喜歡大刀闊斧,簡單直接。
開門見山,永遠是對胡金袖這種有本事而且睿智的女人最好的法子,這是前世今生總結的經驗。
陳風將身上的二十萬兩銀票拿出來,放在那三十萬兩銀票上,一疊將近半米高,半米長,半米寬的銀票四四方方敗在木桌中心,這是足以令中原一點紅這種頂尖殺手殺兩次人的價錢,這當然也足矣令世上大部分人赴死。
胡金袖望著桌上的銀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那本就是一大疊紙而已。隻是她的笑容更甜更蜜了,攝人心魄,陳風幾乎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被眼前這個女人收走了,但總算魂魄還在。
因此他還微笑坐在胡金袖麵前。
胡金袖放下茶杯,伸手點了點桌子那一大疊的銀票,道:“你的銀子實在不少,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不如我幫你花一點?”
陳風已經有些失神了,一位國色天香的佳人對你說出這種花,任何男人都會失神,陳風發現剛回過神來的神魂又已經被胡金袖迷住了,他含笑望著胡金袖,瞧也不瞧被胡金袖壓在手中的五十萬兩銀票,道:“我現在什麽都少,隻有銀子還多,湖大小姐願意為我花掉一些,我自然高興,隻不過胡大小姐準備如何幫我花掉一些銀子呢?”
胡金袖笑得更加燦爛了,她望著麵前這位看上去幾乎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實際上依舊留存有理智的男人,一點也不掩飾流露出了欣賞神色。
陳風絕不是這些年來,她見過最奇特的男人,不過卻是最有趣的男人,她收起了嘴角的玩味,伸手將一疊五萬兩銀票放在她的正前方,道:“我可以為你花五萬兩銀子。”
“怎麽花?”陳風微笑看著胡金袖。
“你知不知道傅紅雪?”
陳風點頭,傅紅雪他自然知道,不久前他在羅刹教總舵還見到傅紅雪。何況傅紅雪是最近這幾個月來除開玉羅刹、謝曉峰、花錯以外最有名的人,他不能不知道。
胡金袖望著陳風道:“傅紅雪欠我一個人,我可以請他幫你一個忙。”
陳風半點不遲疑,立刻點頭,“可以,你是不是還可以幫我花一些銀子?”
胡金袖笑了起來,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銀票,很快移到陳風的身上,道:“你還想花多少銀子?”
陳風伸手將剩下的四十五萬兩銀子毫不遲疑的推到胡金袖麵前:“我希望你將這四十萬兩銀子花完。”
“花完?”胡金袖有些驚訝。
陳風不假思索,點頭道:“是的,花完,如果不夠我可以再欠一些銀子。”
胡金袖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道:“你認為你值多少銀子?”
陳風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曾付中原一點紅三十萬兩銀子殺我,他同意了,因此我現在至少值三十萬兩銀子。”
胡金袖沒有說什麽,他伸手將三十萬兩銀票放在那五萬兩銀票一起,而後將剩餘的十五萬兩銀子推到陳風的麵前,道:“殺人和救人不同。殺你需要三十萬兩銀子,但救你卻不止三十萬兩銀子。”
陳風點頭,他道:“是的,不錯。殺人隻需要殺一次,人本就隻有一條性命,但救人卻並不止一次,因為想要殺你的人,絕對不止一批。”
胡金袖點頭,他道:“不錯,而且救人一次浪費的時間和精力都絕對比殺人還要多,就如同蓋房子,蓋房子的時間絕對比毀掉皇子的時間要長。”
陳風也隻能同意,這本就是至理名言。
——征服天下需要幾十年甚至不過幾年,但如果想要坐穩天下,那則需要付出不可數計的精力與時間,甚至幾十年上百年也不一定。
陳風沉默,望著胡金袖。
胡金袖笑吟吟望著陳風,陳風感覺自己被一頭狐狸盯上一樣,可偏偏他還不能還手,隻能老老實實對視著這頭狐狸。
胡金袖道:“三十萬兩銀子等於一條命,隻有一條命。”她說得很慢,聲音很柔和。
陳風不傻,如何不明白胡金袖的意思呢?三十萬兩銀子等於救他一次,一旦救過一次以後,胡金袖就不再出手。
陳風沉吟了一下,點頭,他苦笑道:“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胡金袖不急不緩,慢慢將剛拿出的三十萬兩銀票加上五萬兩銀票笑吟吟收進口袋,這才眨了眨眼,回答陳風問題:“我說不可以呢?”
陳風無奈歎道:“雖然違背胡大小姐這樣大美人的話的確是一件有失風範的事情,但為了我的小命,我似乎不能不做這種事情。”
他道:“怎樣算救下我的性命?”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不過胡金袖卻沉吟了半晌,才回應道:“一,你請我幫忙;二、從別人手上救下你,也算是我救下你一條性命。”
很公平,陳風點頭,“我已經沒有疑惑了。”他說完拿起少了一大疊的銀票,甩了甩。
陳風望著一臉燦爛的胡金袖,輕歎道:“我贏了你三十萬兩,你卻贏了一百零五萬兩,這次賭局我終究還是輸了,不過現在我總算還是有希望花掉這十五萬兩銀子的。”
胡金袖一臉笑意,不說話。
不過陳風卻可以感覺胡金袖那發自內心的得意。
顯而易見這場關於花錯、傅紅雪的賭局,胡金袖的確勝了。
陳風有些無奈,不過來到祁連山的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
——成名。
——似乎很快就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有名氣了。
十二月初二,羅刹教中傳出了一則消息,立刻在磐石鎮中炸開。
茶館、酒肆、酒店、客棧,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談論一個人,一個沒有多少名氣,但如今論名氣絕對沒有任何人比得上的人。
陳風。
這個簡單平凡的名字天下皆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