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江湖波瀾起

  “你知道近五年有多少人殺我？”


  “我不知道。”


  “隻有你一個。”


  “看來我很有趣。”


  “你的確很有趣，我一向喜歡殺有趣的人。”


  “可你不會殺我。”


  “我為什麽不會殺你？”


  “你若殺我，我就不會來了。”陳風說：“我知道你不會殺我，因此我才來，何況我知道天底下無論任何人想要殺我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是武功比我高的人。”


  龍五望著陳風，他隻能承認。


  陳風的輕功造詣之高，天下有幾人可以比得上。


  陳風的身法之強，也極其可怕。


  陳風的劍法雖差，可依舊可以名列高手之林。


  倘若陳風要走，那能留得住陳風的人沒有幾位，即便是如今石重、公孫妙、杜七、藍天猛將陳風圍困住，龍五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擒拿下陳風，除非他出手。


  因此龍五沉默了。


  陳風沒有沉默，陳風望著龍五說：“我送你羅刹牌，你幫我擋下災難，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我知道在我眼中天經地義的事情在你眼中未必天經地義，因此你還想我為你做一件事情，因此你請我來，而我就來了。”


  龍五笑了，他第一次發現陳風是一個有趣的人。


  麵對有趣的人，龍五一向喜歡笑。


  他笑得時候，有趣的人就應當擔憂和高興了。


  擔憂龍五要殺他這個有趣的人，高興龍五喜歡他這個有趣的人。


  可陳風一點也不擔憂，陳風望著龍五，他自信道：“我知道我的判斷非常正確，我的判斷從來沒有失誤過，因此我還沒有死，因此我還能坐在這裏和你說話。”


  龍五收起了笑意，冷聲道：“我記得你曾為我盜取寶物，那一次你失敗。”


  陳風麵上並沒有變化，“是的，那一次我失敗了，可失敗得並非隻有我一個人，何況那一次計劃豈非本就是一場注定要失敗的計劃。”


  他盯著龍五，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冷酷與譏諷的意思，他的手甚至按在劍上，說出了一句其他人包括秦護花都變了顏色的話。


  他道：“倘若你不是龍五，我已經殺了你，我很討厭被人欺騙，即便是你三湘龍五也不可以。”


  龍五笑了，他沒有憤怒。


  龍五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聽見有人敢對他這麽說話了。


  他不生氣，也不高興，隻是有趣。


  他盯著陳風道：“因為我是龍五，你不殺我？為什麽？”


  這個問題本不算是一個問題，因為龍五已經說出了問題的答案，可陳風回答了這個問題，給出了一個龍五更加簡單冷酷的答案。


  他猛然抽出長劍。


  石重、藍天猛、杜七、公孫妙甚至於秦護花都已經變色了。


  他們知道陳風的劍很快很狠很刁鑽毒辣，此時此刻陳風距離龍五不過一丈間距，倘若陳風要殺龍五，還有誰來得及阻止呢？


  龍五紋絲不動，如雕塑。


  他盯著陳風拔劍，他相信陳風拔劍不是要對付他。


  劍光一掃，長劍指著身後的四個人，又指了指秦護花。


  陳風將劍收入劍鞘，人坐下，他望著龍五道：“你的武功很好，或許算得上天底下武功最高的人，我殺不了，因此我不會殺你！二你的手下很多，我即便有機會殺你，我也一定會死在你那群手下手中，我不想死，因此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殺你，為了一個欺騙自己的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本就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他望著龍五：“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龍五望著楚風，半晌，他才點頭，道：“不錯，的確是這個道理，可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事？”


  “你本不應當將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你一旦將這句話說出來以後，那你要我答應你的時候我就不會答應。”


  陳風盯著龍五，他盯了半晌，人又已經站立起身，他望著龍五道：“那是你的選擇，不管如何我現在都隻能對你說兩個字。”


  “那兩個字？”


  “再見。”


  他說再見，陳風就已經走了。


  他來得快，走得也很快。


  他很快就走出了大門，走出了房間。


  眾人望著龍五，龍五一言不發，眼中閃過幽光。


  沒有人知道龍五想什麽，他們隻知道龍五已經放走了陳風。


  人退下。


  很快房間中隻有龍五和秦護花兩個人。


  龍五淡漠的臉色柔和了下來，他望了一眼望著風雪的秦護花，微笑道：“陳風是一個聰明人，我已經很少見過比他還聰明的聰明人了。”


  秦護花點頭，他捧著茶，說：“這樣的聰明人江湖上下也沒有幾位，隻是他實在太聰明了。”


  龍五望著木訥冷漠的秦護花，笑道：“你在想我為什麽不殺他？”


  秦護花望著龍五，說：“是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殺他，他似乎是迄今為止唯一敢在你麵前囂張還能活下來的人。”


  龍五不否認，昔年也有人在他麵前如此張狂過，不過這種人絕對活不了第二天。


  如今洛陽城最大的幫派雄獅堂堂主桀驁沉猛的朱猛在龍五麵前也隻能老老實實的。


  龍五微笑道：“其實我原本是準備殺他的，隻不過後來我沒有理由殺他了。”


  “為什麽？”


  “他很老實。”龍五道：“他將心裏的想法全部說出來，因此才做出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一個老實人做出一些本就對你沒有危害的事情，因此你自然不可能找他的麻煩。”


  秦護花並不讚同龍五這觀點，他淡淡道：“他雖然有用可他也非常危險，近兩年不見，他的輕功身法劍法都一日千裏，特別是輕功身法，即便是以輕功獨步天下的楚留香或許也未必比得上他。”


  龍五也隻能點頭，這是事實。


  可他依舊在笑，他淡淡道：“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他的劍法造詣並未達到極限，準確來說他的劍法也正在一日千裏進步，或許不出兩年，江湖上又可能出現一個謝曉峰、葉孤城、西門吹雪這樣的絕代劍客，而且陳風一定比他們更可怕。”


  秦護花不能否認這個可能，他盯著龍五，道：“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龍五望著秦護花笑道：“你明白？”


  秦護花淡淡道：“江湖已經太平靜了，你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打破這種局麵，而陳風就是這種人。”


  龍五笑了起來，他喝著茶，望著飛雪，輕歎道：“是的，這個江湖太平靜了，而我不喜歡平靜的江湖。”


  他的眼中閃過光，他的心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道又愛又恨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