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重樓飛血
清涼山風景如畫,可逍遙侯卻已經已經不知多多久沒有瞧見這種優雅美麗的風景,或許早在多年前香如雪死後,他的眼中早已經不存在任何風景了。
他的世界隻有黑與白,甚至有時候黑與白都已經消失了,剩下得不過是一片混沌而已。
他已經有將近七年沒有走出玩偶山莊了,將近十三年沒有離開清涼山半步了,可這次逍遙侯卻不能不走出玩偶山莊,因為大雷神金開甲來了。
他這一生朋友並不算多,真正的朋友隻不過有四個而已。其中一個已經被他親手殺死,還有兩個已經和她老死不相往來,最後剩下的一個也隻有金開甲了。
他不希望金開甲死,可金開甲卻希望可以實在他的手中。
迄今為止已經有至少二十三年了。
這二十三年來金開甲每年都要來玩偶山莊一次,他來是求死的,昔年香如雪之死原本和金開甲並沒有任何關係,這一點逍遙侯是清楚的,或許他已經找上金開甲了。
可金開甲卻認為自己醉酒誤事,倘若早一步去見香如雪,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隻可惜他喝了酒,因此香如雪,金開甲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香如雪,因此他願意死在逍遙侯的手中。
逍遙侯低頭望著那愈來愈近的兩道身影,歎了口氣道:“你說金開甲和陳風一戰究竟誰生誰死,誰勝誰負?”
這句話自然不是問別人,而是問小公子。
小公子嫣然一笑,隨即瞥了一眼山腰上那矗立兩道身影,微笑道:“倘若陳風可以擋下金開甲十三斧,那陳風就可以勝,倘若陳風當不下金開甲十三斧,那陳風隻有一敗,也隻有一死。”
逍遙侯腳步頓了一下,伸手戳了一下小公子額頭,而後道:“這豈非本就是我分析的答案,什麽時候是你分析的了?”
小公子笑著道:“因為徒兒相信師尊得出的結論,不過我更偏向於陳風會死在金開甲的斧下。”
“為什麽?”
“因為陳風的體力雖然還在巔峰,可精神卻已不在巔峰,而金開甲是當世頂尖高手,高手相鬥絕對不能存在半點大意或失神,而以陳風現在的精神極有可能失神,而失神就意味著動手會變慢甚至失去應變時機,而此時金開甲可以擊敗甚至殺死陳風。”
逍遙侯瞥了小公子一眼,並不言語。
他如何不明白陳風會如此,都是小公子的傑作呢?
可逍遙侯並不介意,也並不責罵!
他不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他平生以來最厭惡正人君子,何況倘若陳風會因為外物而使得己心已亂,那這樣的人又如何配見他呢?
山腰,陳風長身而立,劍已在鞘,隨時出鞘。
金開甲也已經握住風雷神斧,斧隨時準備揮出。
陳風望著金開甲,金開甲望著陳風,他們隨時準備出手但並未出手,如今出手隻不過是差一個時機而已。
一個出手的時機。
無論陳風還是金開甲都不敢輕易出手,輕易出手的代價就意味這露出破綻,露出破綻也就意味著被動防守,同時也意味著死亡。
陳風不敢輕易出手,金開甲也不敢輕易出手。
陳風非常清楚他可以和一直等下去,金開甲的武功還是巔峰,精神也還是在巔峰,可體力卻已經不在巔峰了,倘若他持劍而立,金開甲絕對尋不到任何出手的機會,如此下去等待金開甲的體力耗盡,那就是他勝之時。
這時一個必勝的機會,但陳風不願意得到這個機會。
因此的劍出鞘了。
一陣山風吹過,大片大片的樹葉在空中飄舞,落在山道上。
樹葉從高空飄下,在落到陳風和金開甲之間的時候,卻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給排斥開去,落在四周。
兩人之間的對峙雖然瞧不見無人形式,可那種可怕的勢與力卻並非不存在。
而陳風出手了。
長劍出鞘,劍已拔出。
快如閃電的一劍。
這一劍的精義就隻有快。
一道冷光閃過劍就已經戳至金開甲的咽喉。
金開甲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
早在還沒有見到陳風以前,他就已經研究了陳風的事跡,可以和謝曉峰、龍五交手,而且一臉擊敗不死鷹王公孫屠、殺手書生西門千、七星門長老左又錚等一眾高手的人自然是可怕至極的人。
如今瞧見這一劍,他更加肯定了自身的判斷。
陳風的劍奇快無匹。
風雷神斧本就以快、猛、霸道而聞名天下,再結合氣勢力,更是造就了了金開甲天下第一斧之名,即便是斧上造詣極其高明的黃山武陵樵也未必可以攖鋒。
可此刻金開甲卻明白自己那六十二斤巨斧即便再開也比不上陳風的劍快。
劍本輕盈非凡,迅捷無匹,再加上一名當世頂尖劍客的出手,那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他的斧頭卻也並不算太慢。
劍即將戳至金開甲咽喉時,一麵斧麵卻已經出現在咽喉前。
叮的一聲輕響,陳風立即後撤。
如閃電後撤。
金開甲手腕一震,手中巨斧橫空劈下,人如流星朝著陳風快步而去。
霸道無匹的風雷神斧朝著陳風劈砍而下。
斧頭的招式並不算多,也絕對不靈巧,可巨斧的招式卻絕對霸道,而且不是一般的霸道,而是無與倫比的霸道。
看上去簡單平凡的招式,卻足以將人迫入絕境之中。
金開甲的風雷神斧瞧上去看上去普通尋常,可每一次出手都令陳風閃無可閃,避無可避。
無論速度力量都把握至極致。
風雷神斧走剛猛一道,其中雖不糅合半點陰柔之力卻已經將剛猛這一點體現到了極致。
未和金開甲交手以前,陳風很難想象得出一口巨斧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可如今他不但已經想象出了,而且徹底見識到了。
兩人你來我往,攖鋒相鬥,轉瞬之間就已經過去了十招。
崎嶇的戰鬥在兩人的攖鋒之下坑坑窪窪,一片狼藉,甚至於兩側的古木都因風雷神斧的狂暴神力之下,齊根斬斷。
金開甲越鬥越勇,巨斧揮動之間仿佛已有開山劈海之力。
陳風身法閃躲,宛如流光電影,往往可以在生死係於一瞬之時閃開死亡一瞬。
陳風腳步一定,手腕一抖,手中鐵劍忽然爆射出刺眼劍光。
絢爛劍光如飛虹隨著劍隨即揮出。
金開甲長身而立。
他額頭上已經留下了冷汗,可眼中戰意熾熱如火,望著那仿佛如日月淩空的絕妙劍招,金開甲臉上甚至流露出了笑意。
“若要死,可以死在你陳風的手中,豈非也是一件樂事!”念頭在金開甲腦海中閃過,身上更是流露出一往無前的洪濤氣勢,手中巨斧再一次揮出。
這一次巨斧揮出,斧上的青藍之光隱隱流轉著血色光華。
倘若是三十年前曾見過金開甲和秋老莊主泰山之巔交手的人,絕對明白著正是金開甲不破絕技——重樓飛血。
斧光化作了血光,巨斧如泰山斬下,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劍如流星,這一劍卻已經超出了速度的極限,速度轉化為力量,力量轉化為速度,速度與力量卻又結合在一起。
這種奇妙的招式自陳風領悟出來以後就從來沒有使用過,如今卻不能不使用出了。
劍攜帶絢爛刺眼的光刺出,斧如泰山壓下。
兩人展開了平生以來最冷酷最驚豔的決鬥。
山腰上,逍遙侯、小公子也被那刺眼的光晃得幾乎睜不開眼睛,這是生死勝負都決定一瞬的決鬥。
沒有人知道接過。
一聲拉長的嘶聲響徹長空。
劍與斧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