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言語如刀
朋友、仇人。
朋友可以變成仇人。
仇人也可以變成朋友。
朋友和仇人之間有時候不過一線之間，一念之間。
僅此而已。
楚風和逍遙侯絕不算朋友，但也暫時算不上敵人。
可逍遙侯和沈老太君卻是敵人。
逍遙侯和沈老太君曾經是朋友，是因為香如雪。
逍遙侯和沈老太君是敵人，也是因為香如雪。
香如雪是沈老太君的朋友，也是逍遙侯的朋友，可香如雪喜歡上了逍遙侯，因此沈老太君和逍遙侯那因香如雪而生出的淡淡朋友感情也漸漸淡去，隨後隨著香如雪的死，逍遙侯和沈老太君隻能算是仇人了。
隻是這個仇人非常特殊。
沈老太君恨逍遙侯還是了香如雪。
而逍遙侯也很沈老太君害死了香如雪。
她們因為香如雪成為了朋友，也因香如雪成為了仇敵。
陳風以前不知道這些事情，可現在已經不能不知道了。
逍遙侯說得很慢，可每個字都說得非常清楚。
這近三十年來他從不願意將這個秘密分享給任何人，可如今告訴給了陳風。
他望著陳風冷笑道：“如果你是我會不會怪罪她？”
陳風沒有立刻開口，半晌才道：“這件事和沈老太君並沒有關係，但我若是你或許會殺了他。”
逍遙侯閃過一抹異色，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想不到你也是個行事衝動的人。”
陳風淡淡道：“冷靜的人不一定永遠冷靜，劍客也不一定永遠是劍客。”
他瞧了一眼腰間上的劍，望著逍遙侯道：“譬如此時此刻我隻是陳風而不是一名劍客，又譬如此時此刻的你不是名震天下的逍遙侯，隻不過是一個回憶過去的老者。”
從沒有人對逍遙侯說過老。
逍遙侯的年紀雖然已經至少五十出頭了，可瞧上去不過三十許模樣，依舊英俊風流，眉宇間流露出一種鋒銳冷酷桀驁的氣質。
無論什麽人瞧見逍遙侯都不會認為逍遙侯老。
也沒有任何人敢對逍遙侯說出老這個字。
可逍遙侯畢竟已經老了。
他的人沒有老，可心已經老了，當香如雪死了以後，他的心就已經老了。
逍遙侯望著陳風並沒有生氣，雖然陳風是第一個說他老的人，可他並不生氣，隻是淡淡道：“我的確已經老了，老得我這些年來甚至都懶得動手和人比武了，可有一點你也不能不承認我是有機會殺你的。”
陳風不能否認。
他並沒有瞧見逍遙侯出手，逍遙侯至始至終都隻是安安靜靜坐在他的麵前。
陳風一共才見過逍遙侯不過兩麵，這兩麵之中逍遙侯隻有在山腰上抱著大雷神金開甲屍體上玩偶山莊的時候才施展過輕功。
他知曉武林之中諸多有名可怕的武功招式，可並不清楚逍遙侯到底施展得什麽輕功，為何如此奇快詭異。
至今為止他也不知道逍遙侯的武功如何？甚至逍遙侯立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也隻感覺逍遙侯隻不過是位非常有趣的老者而已。
陳風從逍遙侯的身上感覺不到一丁點威脅，而感覺不到半點威脅才是極其可怕的。
隻有武學造詣臻至化境的人才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陳風麵上平靜，沒有半點恐懼與忌憚之色。
他相信隻要逍遙侯要殺他，即便逍遙侯不動手，他都極有可能死在玩偶山莊了。
玩偶山莊內高手如雲似雨，其他人暫且不說，端端紅纓綠柳就足以令他陷入險境之中。
昔年紅纓綠柳縱橫天下，被譽為是銷~魂小青衣奪命大紅袍之後第一位真正可以無敵於天下無人不可殺的天外殺手，這兩人的武學造詣或許絕非天下第一，可殺人的手段卻足以問鼎天下第一。
即便是四十五年前就已經成名於江湖的第一殺手組合言青衣李紅袍也未必可以比得上。
除此之外還有‘天馬行空’龍飛驥以及‘行雲布雨’雷雨，再加上其他未可知的武林高手。
這群人合力出手，陳風雖自負劍法造詣超卓絕凡，但也並不認為可以逃出玩偶山莊。
可他一點也不慌張。
他望著麵無表情的逍遙侯道：“我相信，而且我相信即便你不出手單單你手下的玩偶高手就足以要我的性命。”
逍遙侯望著陳風輕笑道：“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你為什麽還要來？”
陳風道：“我想瞧一瞧名震天下的逍遙侯，也想知道逍遙侯為什麽要見我？為什麽要請我九月十三赴約？”
逍遙侯有些好奇道：“因此你來見我了？”
陳風道：“是的。”
“你不怕被我當成玩偶？”
陳風道：“我自然怕，可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我知道你應當會讓我回去。”
逍遙侯道：“為什麽？”
陳風道：“因為你還要我回去去見沈老太君。”
他說得很冷靜，可說出這句話得時候陳風也明白他已經將自身的性命都賭在這句話中了。
可他依舊很冷靜。
即便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也還是會來玩偶山莊。
至於為什麽，他也不清楚，或許隻是想見一見傳說中的逍遙侯吧。
蕭十一郎離開沈家莊。
可他並沒有離開香雪城。
他在等待陳風的消息，他相信無論如何陳風也會在此回到沈家莊，而且回到沈家莊的時候也一定會將割鹿刀帶來。
蕭十一郎並不是不想離開一段時間，可風四娘喜歡他留下配合原隨雲，因此他隻能留下來。
他性子逍遙，野性難馴，可平生以來卻願意聽風四娘這個姐姐的話，因此他沒有離開。
不過風四娘、胡金袖已經離開了。
蕭十一郎想要抱怨，可並不敢抱怨。
很難有人想象得出膽大包天竟然敢上皇宮盜寶的蕭十一郎竟然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沈家莊也是風平浪靜，先天無極門掌門趙無極、關東大俠屠嘯天以及獨臂鷹王司空曙都已經離開了沈家莊。
如今還呆在沈家莊得不過原隨雲、丁寧以及海靈子三人。
這一天香雪城依舊風平浪靜，不過原隨雲卻找到了蕭十一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