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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四無公子

  死。


  每個人都害怕死。


  可世上無論什麽事都有例外,有些人即便怕死,可也會去送死,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有些東西比死更重要,譬如承諾譬如責任譬如榮耀。


  清風女劍客高亞男並不在乎承諾,也不希望肩負什麽責任,更從來沒有想過什麽榮耀。可對於許下的事情她一向不願意毀約,可這次她來送死卻並非是因為承諾,隻是因為一個人。


  一個一直躲避她的男人。


  她的心已經死了。


  一個人的心倘若已經死了,那是死是活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此她來了,她來見陳風。


  她要去送死。


  陳風已經瞧見高亞男了。


  他的身邊也已經隻有高亞男一個人了,秦護花已經走了。


  秦護花願意陪陳風一起去挑戰楚留香等人,但並不願意對付麵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是個值得佩服的人。


  陳風盯著高亞男道:“胡鐵花活蹦亂跳的出現了,你為什麽要為他去死?我又為什麽要殺你?”


  高亞男盯著陳風道:“你難道不想胡鐵花死?”


  陳風淡淡道:“我自然是想胡鐵花死,可我已經不想殺你了。”


  高亞男道:“你為什麽不殺我?”


  她的心已經死了,可人還沒有死,因此狠狠瞪著陳風。


  陳風淡淡道:“在我眼中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從來沒有殺死人的習慣,何況我要對付得人不是你,而是胡鐵花!”


  高亞男閃過一抹冷光,手已經握住了劍。


  黑夜中,陳風依舊可以從高亞男的眼神中感覺到了那令人發顫的冷意。


  高亞男道:“你不想殺我?”


  陳風道:“我不會殺你。”


  “你不殺我,我就殺你。”言語未畢,劍已經出鞘。


  出鞘的劍,戳出的劍,劍閃電般戳出,如閃電般刺向陳風,如毒蛇般直取咽喉。


  陳風不閃不避也不拔劍。


  他隻伸出手指。


  兩根手指。


  他隨隨便便伸手,隨隨便便一夾,劍就已經穩穩停在咽喉前。


  陳風可以感覺咽喉前那刺骨的劍氣,可劍已經停下,不可能在寸進半分。


  陳風手腕一抖,劍就已經握在了手。


  陳風握著劍盯著高亞男冷冷道:“很好,你現在你不是死人了,死人是絕對不會殺人的。”


  高亞男道:“因此你準備殺我了?”


  陳風淡淡道:“我隻是要你見閻王而已。”


  快劍,好快的一劍。


  這一劍比高亞男那一劍要快上數倍。


  劍刺出,高亞男也不閃不避,她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本就是來求死的。


  ——胡鐵花,你已經不必害怕我逼迫你娶我了,現在你終於安心了。


  高亞男已經倒下了。


  他隻是倒下,但並沒有死。


  陳風沒有殺高亞男,他要殺得不是高亞男,隻不過是胡鐵花而已。


  刺出的劍在最後一瞬間,劍劍輕輕一擺,拍中了高亞男腰間上的穴道,因此高亞男就隻能倒下了。


  而秦護花也就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的人融入在黑暗中,可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森肅殺。


  “明天上午之前,你不能讓他出現。”秦護花冷冷道:“他極有可能破壞我們的行動。”


  陳風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隻不過不想他這樣一個女人去死而已,既然我不讓她去死,自然也不會半途而廢,我可以保證明天上午之前,他絕對醒不過來。”


  秦護花道:“你明白就好,現在我應當走了,你也應當去睡了。”


  陳風還沒有走,秦護花已經走了。


  要殺人就自然要懂得休息。


  陳風需要休息,秦護花也需要休息,他們需要將精神體力修養到最巔峰的狀態,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多一分把握。


  陳風、秦護花已經睡了,但楚留香等人還沒有睡,蕭四無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楚留香等人居住的府邸。


  木道人、唐二先生、南宮靈、無花、金九齡都已經閉上了眼睛,隻有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還沒有睡。


  而且在他們的印象中高亞男也已經睡了。


  胡鐵花喜歡喝酒,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忍不住喝酒,而且還是大口大口的喝酒。


  胡鐵花望著楚留香、姬冰雁道:“做錯了事就必須付出代價,的確是我傷了中原一點紅,因此我的確應當付出代價。”


  楚留香明白胡鐵花的意思,他道:“倘若你不是蕭四無的朋友,你會不會幹擾他們的決鬥?”


  胡鐵花搖頭:“不會,或許我依舊隻是老老實實的喝酒,甚至觀戰叫好。”


  “正是因為你是蕭四無的朋友,因此你才會暗中出手對付中原一點紅。”楚留香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他的麵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嚴肅之色。


  知道楚留香的人都應當明白楚留香很少板著臉過,因為楚留香認為板著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人應當多笑一笑,也唯有這樣才能過得愉快一些。


  可這次他不能不板著臉了,他必須告訴胡鐵花一件事。


  楚留香道:“你的確錯了,錯得不是在於對中原一點紅出手,說得隻是你出手暗算中原一點紅,但這點也不能全然怪你,你並不知道蕭四無和中原一點紅在決鬥?”


  “可你畢竟還是錯了,有錯就必須要人,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他道:“你認為你可以像逃避高亞男一樣解決這個問題嗎?”


  胡鐵花忽然放下酒壇,拍桌道:“大不了我還中原一點紅一隻手。”


  楚留香歎了口氣。


  姬冰雁卻是冷笑道:“你還中原一點紅一隻手,你難道認為中原一點紅還活著嗎?”


  胡鐵花愣住了。


  姬冰雁冷聲道:“何況你即便還中原一點紅一條命又能如何?已經過去了七八年,你還是向過去一樣衝動,你做事之前就能不想一想後果是什麽,可能是什麽嗎?”


  胡鐵花呆呆立在楚留香、姬冰雁麵前,他已經成為了泥木雕塑了。


  楚留香有些無奈望著這位非常講義氣,可動手比動腦多的朋友,腦海又浮現了陳風那道全身上下都充斥著鋒銳與森寒氣息的身影,他明白這件事並不好處理。


  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他們必須要給陳風一個交代,給中原一點紅一個交代。


  而此時,一個人以極快的輕功出現在院子中。


  蕭四無已經來了,他出現在了楚留香、胡鐵花、中原一點紅三人麵前,他手中握著一把刀,正在修剪指甲。


  他來這裏似乎本就是為了修剪指甲的。


  無論任何人都難以瞧出這個人已經連續奔波了非常長的時間,才來到通州城。


  他的眼神如同他的刀一樣,看上去並不太起眼,他的人也一樣不太起眼,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


  他一襲白衣立在夜色中,仿佛如仙人在世。


  他望著胡鐵花、姬冰雁、楚留香等人,淡淡道:“胡鐵花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麽嗎?”


  胡鐵花瞧見蕭四無原本已經高興起來了,可聽見這句話卻如同被潑上了冷水,他忍不住道:“是什麽?”


  蕭四無淡淡道:“你最大的錯誤在於不知道和什麽人是朋友,和什麽人是敵人?你以為你是我的朋友,隻可惜我從來沒有朋友,你也從來不是我的朋友,因此你實在不必幫我對付中原一點紅,因此你又錯了,你破壞了我和中原一點紅公平決戰的機會,你已經一錯再錯,不去死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的言語還沒有說話,胡鐵花已經撲向蕭四無了。


  他已經憤怒了,已經無匹憤怒了。


  他一拳頭朝著蕭四無那張可惡的麵孔狠狠打下,可他隻是將一株樹捶得劇烈搖晃。


  蕭四無的輕功非常不錯,胡鐵花向著他攻來的時候,他的人就已經越上了圍牆。


  他盯著胡鐵花,一雙眼眸流露出說不出的玩味與譏諷之色。


  胡鐵花更憤怒了,他再一次衝了上去。


  可這次他沒有衝上去,因為他瞧見了一把刀。


  一把白如月光的刀。


  倒在蕭四無的手中——右手。


  這不是小李飛刀,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小李飛刀還可怕。


  小李飛刀刀下還有活人,隻不過是例無虛發而已。


  可這把飛刀之下沒有活人,飛刀之下的人都是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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