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移花宮
劍客眼中最重要的是劍。
——對於劍客來說,劍或許是他們的一切,是比自身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真正的劍客不會輕易出劍,也絕不會將自身的佩劍交給旁人,即便是朋友、親人也不可以,因為他們最信任的不是人,而是自身的劍。
可有時候往往也有例外。
劍客如果死了,那就隻是死人,無論任何人都可以處理他們的遺物,不但是劍,他們身上的金銀細軟也可以隨意處置,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們甚至還可以處理他們的屍體。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劍客已經沒有法子掌控自己的劍了。
一口劍。
這口劍是八麵漢劍。
漢劍是漢朝時候創造出來一種新的鑄劍樣式,融合了上古先秦不少鑄劍名家的鑄劍方式而形成的劍形。
八麵漢劍中有不少是名劍,它們削鐵如泥都不在話下,可真正的神兵利器之中偏偏沒有八麵漢劍這款劍式,故而八麵漢劍被譽為平庸之劍。
這口八麵漢劍亦是鋒銳沉重,入鞘則樸實無華,出鞘則鋒芒畢露,隻不過這口八麵漢劍也是非常平凡平庸的鐵劍。
從鑄造樣式、材質、工藝都隻能算得上八麵漢劍中上之選,算不上什麽可怕的寶劍。
如今這口劍掌控在令一個人的手中。
這口劍原本的主人已經失去了這口劍的掌控權,因此這口劍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一雙美麗的手。
世上無論任何人瞧見這一雙手都會忍不住驚歎,世上怎麽可能有如此完美無瑕的手。
無論是手的形狀,手指的尺寸,手心的大小,以及掌麵的紋理等各種方麵,這雙手都算得上世上最完美得手。
這雙手甚至可以和天下第一舞姬蝶舞的雙腿相提並論,或許還要勝過一籌。
蝶舞的雙腿是在紅塵之中為人翩然起舞,猶如紅塵中的蝴蝶,可這雙手不是,這雙手白皙嫩滑纖細勻稱,非常完美,而且最重要得是不與世上。
這雙手就如同九天之上的廣寒宮雖然瞧著世上的滄桑變化了,可自身永遠都在局外,冷眼旁觀。
這已經不僅僅是用高貴這種詞匯來形容了,甚至仙氣完美這種詞匯都難以形容,世上已經尋不到任何言語來形容這雙手了,此刻這雙手握住了一口劍。
八麵漢劍。
她不是這口劍的主人,可當她的手握住這口劍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人感覺有半點不對,似乎她原本就是這口劍的主人。
或許這口八麵漢劍內心也認為它的主人其實就是眼前這人。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一種沒有法子用言語來形容的神祇感覺。
劍在鞘中,劍已出鞘,鋒芒畢露。
一道寒光如閃電般閃過天地,寒光消失,天上地下隻有一口劍,一口筆直的劍。
一雙手握著一口劍。
劍已入鞘,入鞘無聲。
這雙手的主人已經站立起身了,因為有人已經來了。
四周都是鮮花,猶如仙境,隻可惜這裏絕非是仙境,而是禁地。
憐星的腳步是非常輕快的,她的人瞧上去就如同快活的百靈鳥,臉上帶著非常陽光燦爛的笑容,他的笑容會給予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這種溫暖不是冬日中的陽光,而是黑暗中的蠟燭,可以輕而易舉將人心中的黑暗都給照亮了。
隻可惜還是有例外的。
憐星的笑容可以照亮許多人,她是可以讓許多人都開心起來的,可有些人是她無論如何微笑都感染不了的,這些人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帶著種說不出的冰冷與孤獨。
這種孤獨與冰冷,世上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融化,隻能緩解。
邀月的臉上是沒有笑容的,很早以前她就不知道什麽是笑了,對於她來說笑容實在是非常奢侈的東西,或許上天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剝奪了她的笑容。
憐星幾乎都已經忘記邀月的笑容是什麽樣子的,她每次瞧見邀月的時候,她都可以看見邀月麵上的那層寒冰,不過每次邀月瞧見她的時候,麵上的那層寒冰都會散去,臉上帶著一種非常平淡但又有些愉快的笑容。
這次她當然也瞧見邀月。
隻要憐星想要去見邀月,那她就一定會見她的,即便邀月在閉關修煉明玉功的時候,她都可以見邀月的。
因為邀月對她是完全放心的。
她是邀月的妹妹,邀月唯一的妹妹,她叫憐星。
她喜歡這個身份。
憐星已經瞧見了一口劍,這口劍在邀月的身邊。
她的身影一閃,手虛空一抓,劍就已經出現在她的手中,江湖上下可以從邀月的手中搶到東西的人似乎也隻有憐星了。
憐星拔出了劍,這口樸實無華的劍又已經展露了它的鋒芒,可劍又已經很快入鞘了。
憐星將劍放在一側,望著淡若止水的邀月:“近年來江湖上出現過一名劍客,他用的劍就是八麵漢劍,迄今為止據說他已經擊敗百曉生兵器譜上十大劍客中的兩位——薛冠人薛大先生以及神劍山莊三少爺謝曉峰,或許他極有可能曾和燕十三交手。”
邀月瞥了憐星一眼,望著姹紫嫣紅的鮮花,淡淡道:“你又去找木道人了?”
憐星甜甜一笑:“被你發現了?”
邀月不語。
憐星走到邀月的身邊,拉著邀月的手臂一同坐了下來,而後開口:“他是不是近些年來在江湖上崛起得最快,即便是水母陰姬也都有些無可奈何的陳風?”
邀月搖頭:“我不知道。”
憐星瞪大眼睛:“你不知道?這移花宮難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邀月:‘至少這件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在移花宮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昏睡三天還沒有醒來。’
憐星的眼中閃過好奇的光,或許因為太過於專注,原本已經瘸掉變形的手腳一不留神就令憐星要摔倒在地上。
邀月對於其他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可對於憐星時時刻刻都主意著。
憐星對於她來說就如同一根線,她就如同天上的風箏。
如果憐星這根線斷了,那她就真正無欲無求了。
邀月望著憐星:“花月奴呢?”
憐星吐了吐舌頭,歎了口氣:“她還能去哪裏呢?當然是去見一個人了。”
“玉郎江楓?”
“是的。”憐星歎了口氣:“除開玉郎江楓以外,她也不認識什麽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