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七殺刀
風，有暖風。
酒，有美酒佳釀。
暖風人醉，柳不弱、燕南天已有幾分醉意了，他們已經喝了不少酒了，人已經開始醉了，可有刀。
——刀。
一口刀。
其實柳不弱、燕南天都沒有瞧見這口刀。
這口刀在刀鞘中。
可刀中的鋒芒似乎已經從那刀鞘中透發出來，柳不弱、燕南天原本已經開始醉了，可已經醒了。
柳不弱盯著那口刀，準確來說是刀鞘。
刀鞘是由一種暗黃色的金屬製成的，上麵鑲嵌有七顆金光閃耀的透明寶石。隻有極其識貨的波斯商賈，才能分辨出這種金剛石的價值。
這口裝飾華麗如同一位穿上朝服的帝王一樣，等待世人頂禮膜拜——無論什麽人瞧見這口刀鞘都會忍不住眼前一亮，可刀鞘本不應當如此華麗富貴的。
華麗的刀鞘容易引得人嫉妒，而嫉妒就容易令人犯下錯誤——有些錯誤是可以犯下的，可有些錯誤是不能犯下的，因為一旦犯下就等同於死。
刀鞘中的刀如何沒有幾個人知道，可這口刀鞘就足以令世上不知多少大盜匪寇費盡心機得到了。
一位殺人如切菜的刀客怎麽可能帶這樣一口刀鞘呢？
這樣一口刀鞘是不是會掩蓋刀本身的光芒呢？
柳不弱望著刀鞘的時候也在詢問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也是根本不用問的，他隻能瞧見刀鞘，可那口刀迫人的鋒芒已經透過刀鞘流露出來了。
柳不弱已經感覺到了死亡。
世上極少有兵刃能給他這種感覺，他是不能不承認，這口如帝王般威嚴華貴的刀鞘也是沒有法子掩蓋這口刀本身的光芒的。
這口刀懸掛在墨七星的腰間。
刀鞘原本是非常顯眼，可掛在墨七星的身上，仿佛刀鞘的光芒甚至刀鞘中那口刀的光芒都已經被墨七星那無匹晦澀的氣息籠罩了。
似乎這些光芒都已經難以抵擋住墨七星身上的黑暗。
無論什麽人都隻會先瞧見墨七星，甚至即便瞧見了那口華貴的刀鞘，也會認為刀鞘的光芒會黯然許多，甚至非常不起眼。
可柳不弱、燕南天都已經瞧著刀，而並非瞧著墨七星這個人，他們盯著刀鞘瞧了半晌。
柳不弱抬起頭望著雞胸駝背，五官麵孔都顯得說不出的扭曲墨七星：“這刀鞘中是不是有一口刀——‘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
墨七星也已經低下頭，他瞧著刀，
瞬間墨七星將刀從腰間取下，放在石桌上，那種說不出的鋒芒死亡變得更加凝重了，他的身上更是流露出一種如同死神臨世的晦澀氣息。
他的眼中閃過一種無與倫比輝煌的光芒，這一刻無論什麽人都會忽略墨七星本是一個畸形的人，此時此刻無論任何人瞧見墨七星都會感覺他說不出的威嚴強勢，簡直如同一座山令人隻能望而生畏。
墨七星猛然抬起頭盯著柳不弱：“這口刀還不是‘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
“不是？”柳不弱驚訝極了。
“當然不是。”墨七星的身上忽然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神聖虔誠：“天、地、佛、鬼，這口刀都沒有斬過，或許這口七殺刀還隻斬過人、獸，因此如何算得上‘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
如何斬天？如何斬地？如何斬神？如何斬佛？如何斬人？如何斬鬼？如何斬獸？
似乎當今世上唯一可以斬殺得也不過人與獸，其他天地神佛鬼如何可以斬呢？世上又有什麽人遇上過他們呢？
柳不弱已經吸了口涼氣，燕南天也是。
燕南天盯著墨七星：“您曾瞧見過神？”
“我不知道。”墨七星：“我隻知道我殺過一個人，一個似乎從天上掉下來的人，他自稱為神，他叫帝釋天，而他正好碰上了我，因此我斬了他。”
他說的很平淡很隨意，沒有任何一丁點驕傲得意的意思，似乎做出得本就是應該可以做得到甚至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燕南天、柳不弱已經驚訝極了。
他們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的，他們不相信世上除開人、獸以外，竟然還存在神魔鬼佛。
可燕南天、柳不弱也都是知道墨七星。
墨七星這人一向不說謊，那墨七星斬殺得那名天下掉下來的人是不是神呢？帝釋天是不是神呢？
他們沒有法子知道，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沒有法子知道的——墨七星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又如何能知道呢？
墨七星眼中的光芒已經消失了，他看上去變得如同一口枯井，一口雖然幹枯但仍舊深不可測的枯井。
他說：“你想不想瞧一瞧這口刀？”
墨七星說得很慢很一歲，可柳不弱、燕南天的心已經動了，他們在心動的一瞬間仿佛已經瞧見了一雙手已經抓住了他們的心髒，他們仿佛已經瞧見了自己的死亡。
“世上有沒有神，人是不知道的，因為人從來沒有瞧見過神，即便人殺死了神，也不會知道那人就是神的。”公孫蘭望著已經鬆了口氣的朱藻、陰嬪，淡淡一笑：“因此即便是墨七星自己也不知道他殺的那個叫帝釋天的人是瘋子還是真正的神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這口‘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的確是一口非常可怕的刀，一口或許比不上小樓一夜聽春雨，但也絕對危險血腥的刀。”
朱藻、陳風都是隻能點頭的。
馬車朝著大鏢局而去，可此刻朱藻、陳風仿佛都已經忘記馬車在走。
朱藻深深吸了口氣：“據我所知小樓一夜聽春雨是天下第一魔刀，而白小樓是可以真正駕馭這口魔刀的人，白小樓握有小樓一夜聽春雨以後百戰皆勝，許多武學造詣比他高明的人都已經敗在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刀下，任何人一旦瞧見小樓一夜聽春雨就隻有死，因此大部分敗在白小樓手中的人都已經死了。”
——這不是神話，這是事實。
一個非常像神話，可一點也不神話的事實。
陳風盯著朱藻：“可隻有墨七星敗在白小樓手上，而且也已經瞧見小樓一夜聽春雨以後竟然沒有死？”
朱藻點頭：“是的，而且據我所知，墨七星持著這口七殺刀曾和白小樓的小樓一夜聽春雨對決過七次，小樓一夜聽春雨連勝了七次，但也沒有法子逼迫這口刀脫離墨七星的手。”
“這口刀雖然比不上小樓一夜聽春雨，或許這口刀是可以和小樓一夜聽春雨並駕齊驅的，寶刀有靈，雖然已經敗了，可也不是可以侮辱的。”公孫蘭淡淡道：“墨七星雖然已經敗了，這口七殺刀雖然也已經敗了，可墨七星沒有死在小樓一夜聽春雨之下，而墨七星也算得上江湖上下唯一可以瞧見小樓一夜聽春雨這口寶刀七次而沒有死的人。”
陳風點頭：“不管如何他已經是一個傳奇，可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會為寧道奇做事？”
墨七星盯著刀，不言不語。
柳不弱、燕南天也盯著刀瞧了半晌。
燕南天忽然慢慢站起身望著墨七星：“聽說這口刀出鞘就要見血？”
墨七星：“是的，你知不知道小樓一夜聽春雨？”
燕南天點頭：“我知道，據我所知他是唯一可以比得上你這口刀的絕世魔刀。”
墨七星：“我曾用這口刀和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白小樓對決七次，我連敗了七次，可每一次這口刀都會飲血。”
燕南天眼中飆射出精芒：“他的血還是你的血？”
墨七星淡淡道：“當然是他的血，他也是迄今為止唯一在瞧見這口刀還沒有死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一個傳奇。”
燕南天已經明白了墨七星的意思。
這口刀一旦出鞘，墨七星就準備殺人了。
無論是什麽人想瞧這口刀也一樣。
燕南天已經開始激動起來了，他眼中的光芒愈來愈盛了，他想知道這口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