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瞧一瞧你的奪命十五劍
燕南天坐在石凳上，瞧了一眼墨七星腰間上的那口刀——‘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
他已歎了口氣：“如今的局麵恐怕要打破了？”
墨七星盯著燕南天：“你知道了什麽？”
燕南天：“我瞧見了一位劍客，或許他算得上江湖上最可怕的劍客了。”
“最可怕的劍客？”墨七星冷笑：“當今世上最頂尖的劍客雖然並不算多，可也不算少，西門吹雪、葉孤城、公子羽、陳風、薛衣人這些人都已經算得上殺人如切菜的超級劍客，可他們也不敢自稱自己是最可怕的劍客。”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或許算得上最可怕的劍客。”燕南天眼中閃過了光，望著墨七星一字一句道：“因為他真已經將自己的一身自己的性命都奉獻進了劍道。”
墨七星已經凝重起來了，他聽得出燕南天言語中的那份凝重，墨七星盯著燕南天瞧了半晌，才慢慢開口：“他是誰？”
“燕十三。”燕南天：“天上地下隻有一個燕十三，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天下都隻有一個燕十三。”
燕十三，墨七星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仿佛帶著一種天生黑暗與絕望，他的心開始被黑暗覆蓋了，他的人也開始說不出的暴戾可怕。
墨七星深深吸了口氣，他的眼神立刻又已經明亮、清澈、銳利：“燕十三平生以來唯一的對手是不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
“是。”
“燕十三是不是已經敗在謝曉峰的劍下過了？”
“是！”
“這次燕十三是不是會敗在謝曉峰的劍下？”
“不是。”
墨七星冷冷道：“為什麽你認為他不會敗？”
燕南天的腦海中已經浮現了燕十三的身影，那道孤寂、蒼老、冷酷、淡漠的身影，半晌他才慢慢開口：“他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墨七星對於這個答案，有些匪夷所思。
可他知道燕南天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燕南天說出這種話當然是有原因的。
燕南天：“燕十三已經放下七情六欲、也已經放下金錢、權力、榮耀，人放不下不能放下的一切，他都已經放下，現在他幾乎將自身的性命都已經放下了。”
墨七星的麵色已經開始變了。
世上最可怕的人當然是無情的人，世上可怕的劍當然也是無情的劍。
燕十三已經成為了無情的人，他的劍也已經成為無情的劍了。
他望著燕南天：“如今燕十三唯一放不下的是不是一戰？”
“是的，如今燕十三唯一放不下的正是和謝曉峰的一戰，這一戰過後，無論勝敗生死，他都已經不在意了，或許他其實早已經死了。”
“死了？”
燕南天點了點頭：“他似乎修煉了一種曠古絕今的玄妙劍法，他為了參悟這套劍法似乎已經將自身的精氣神全部都已耗盡，如今燕十三還沒有死，似乎隻是因為心中的執念，如果執念消失，那燕十三就一定會死。”
“燕十三的執念是不是和謝曉峰一戰？”
“是的。”
墨七星不再言語了，他已經不知道開口說什麽了。
燕南天完全可以從麵前這位雞胸，駝背，五官畸形的男人身上瞧出無與倫比尊敬神色。
——燕十三這種武者實在應當為人尊重。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沒有聲音，天地一片寂靜，可柳不弱已經打破了這種寂靜。
柳不弱和陳風一戰以後，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是非常心平氣和超塵脫俗的，可這次無論燕南天還是墨七星都可以聽得出柳不弱言語中的那份興奮與著急。
他們不太明白柳不弱究竟遇上了什麽事，竟然如此興奮。
燕南天、墨七星開口要問，可他們閉上嘴，立刻站起身，正如柳不弱言語那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外麵衝去。
柳不弱的話語仿佛就真如同命令。
燕南天、墨七星都是桀驁不馴的人，他們當然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此時柳不弱隻不過搶先又補充了一句：“謝曉峰、燕十三已經在李閥唐國公李淵府前交手了。”
燕南天、墨七星都不願意錯過這場決鬥，他們當然是不能不去的，不管如何，即便是爬著，他們也要瞧一瞧這場決鬥。
燕南天想瞧一瞧謝曉峰的劍，而墨七星則想瞧一瞧燕十三的劍。
墨七星、燕南天、柳不弱趕製唐國公李淵府邸的時候，李閥府邸前已經有不少人。
卓東來、司馬超群、公孫蘭、商秀珣、葉孤城、獨孤鳳、杜伏威、寇仲等不少人都已經來了。
他們當然不是來拜訪李淵或者李淵的兩個兒子李世民、李建成的，如今可以牽動他們的，也不過燕十三和謝曉峰的決鬥。
沒有人開口說任何話，一群人靜靜立在那天，天地都已經沒有了聲音。
燕十三、謝曉峰、陳風立在府邸前，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他們散開。
燕十三、謝曉峰、陳風的四周是沒有人的。
他們沒有開口，卓東來、司馬超群等人也沒有開口，他們都在等，等一場足矣載進江湖秘史的大決戰。
司馬超群和卓東來對視一眼，他們心中已經暗自歎了口氣。
現在卓東來、司馬超群也是不能不承認，陳風實在太會招惹麻煩了，似乎天下無論什麽麻煩得出現，都一定會有他的出現，特別是越大的事端，越大的麻煩，這其中是一定可以尋到陳風的蹤跡。
如今陳風又已經立在麻煩的中心。
他們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陰嬪的聲音。
大鏢局府邸距離唐國公李淵的府邸不太遠，他們收到消息的時間遠比其他人要快很多。
卓東來、司馬超群、公孫蘭、商秀珣都已經動了，可柳長街、蕭十一郎、陰嬪都沒有動。
司馬超群有些奇怪：“你們不去瞧？”
陰嬪聲音慵懶而平淡：“我不去，而且也不能去，他現在是不能見我的，即便是為他收屍，也不是希望他因為我的原因而去死。”
司馬超群是明白的，陰嬪沒有把握在陳風和人交手的時候保持冷靜，倘若陰嬪她緊張了，陳風或許會緊張，那樣陳風自然而然就可能因為緊張而敗。
他已經將視線望向柳長街、蕭十一郎。
司馬超群沒有開口問，柳長街、蕭十一郎異口同聲開口了。
他們的回答很絕很妙：“買棺材太貴了，我不想出錢買棺材，因此我不能去。”
“你去了就一定會買棺材？”
“不一定，可陳風若死了，那我們就隻有買棺材了，因為我們是他的朋友，這種事情即便有你們兩個人在，我們也隻有為他買棺材。”柳長街淡淡一笑，他又已經喝下一杯。
蕭十一郎也歎了口氣，望著嘴裏灌了一口酒，歎道：“我們不想為陳風買棺材，自然而然不能去。”
卓東來、司馬超群當然不能說什麽，他們隻有和公孫蘭、商秀珣離開。
大廳很寂靜，好像沒有一個人了，可還有蕭十一郎、陰嬪、柳長街三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十一郎的視線已經從腰間割鹿刀上麵移開了，抬頭望著柳長街：“陳風會不會和燕十三或謝曉峰交手？”
“一定會。”
“陳風會不會敗？”
柳長街握著酒杯，冷冷一笑：“他當然不會敗，他是陳風，又如何可以敗。”
陰嬪、蕭十一郎都可以聽得出柳長街的聲音都已經發生變了，不再玩世不恭，聲音中帶著中無與倫比的堅定。
——他是相信陳風的本事，還是因為和陳風的友情呢？
陳風深深吸了口氣，他邁出了一步，雖然隻是一步，可這種陷入永恒循環中的寂靜已經被打破了。
輕輕的腳步，打破了這份永恒的寂靜。
陳風望著燕十三，他的眼中居然已經沒有半點情感，陳風的聲音似乎也已經沒有半點情感了。
他望著燕十三：“很好，今天我們已經不能不一戰了。”
墨七星、柳不弱、燕南天等人都有些驚訝了。
——燕十三最大的對手，不是謝曉峰嗎？
謝曉峰靜靜立在哪裏，看上去簡直就如同一尊死人。
燕十三也已經沒有瞧謝曉峰，望著陳風：“我為什麽要和你交手？”
“我想和你交手。”陳風：“此時此刻隻有我最有資格和你一戰，這點你沒有法子否認。”
謝曉峰的心已經靜了下來，燕十三當然是看得出的，可他也看得出謝曉峰身上還有責任，擁有責任的謝曉峰沒有和他交手的資格，可如今的陳風已經變了。
他已經可以看得出陳風竟然已經拋棄了一切，陳風隻是陳風，隻是一名劍客。
這種人當然已經有資格和燕十三交手了。
陳風望著燕十三，低頭瞧了一眼燕十三腰間斜插的劍。
這不是上午那口劍，而且以前燕十三佩戴的劍。
劍鞘上鑲嵌有十三顆明珠，這柄劍帶著上一把劍沒有的鋒芒與殺氣。
這口劍加上如今的燕十三，才是真正最完美得燕十三。
他深深吸了口氣，望著燕十三：“我很想瞧一瞧你的奪命十三劍，特別是第十五劍，此生若可以瞧一瞧你的奪命十五劍，此生已是無憾。”
燕十三沒有說什麽，他根本什麽都不用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