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遺忘的人
劍客的對話,當然也隻能用劍。
劍是劍客最好的對話。
還未至未時末,兩人已準備交手了。
青雲峰顛。
當然已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這次交鋒,也沒有任何人會阻止這次交鋒。
眾人來這裏,本就是為了瞧陳風和燕十三交手的。
又怎麽會阻止呢?
這場交鋒之後,又將發生何種奇妙的事情呢?
沒有人知道,可所有人都在期待。
但前提條件就是陳風、燕十三必須交手。
南宮、西門、北冥、東方。
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的家主以及弟子都已不知什麽時候立在一起了。
他們盯著燕十三,也望著陳風。
劍已出鞘。
出鞘的劍,殺人的劍。
兩口劍,終於都已經出鞘了。
彼此的對峙,劍出鞘看上去仿佛根本沒有半點預兆。
可劍已出,幾乎同時揮出。
這場萬眾矚目,眾人期待已久的決鬥終於開始了。
不少人都已深深吞了口氣,又鬆了口氣。
一雙雙眸子灼灼的盯著這次攖鋒,瞧著這場決鬥之中極有可能出現的變化。
原隨雲沒有去瞧。
原隨雲在青雲峰。
可並不在青雲峰顛,而在青雲峰的山腰上。
原隨雲原本是要到青雲峰山巔去的。
他不能不去,原本即便是要死掉了也是必須去的。
可他沒有去,他感覺到了一個人腳步聲。
一個非常陌生,但又特立獨行的人的腳步聲。
因此原隨雲就離開了陳風,去尋那個人。
這裏是哪裏,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是青雲峰上。
一個瞎子行走在道路上,而且還能準確無誤的踏在正確的地麵上。
他看上去簡直比正常人還正常。
原隨雲是一個奇特的瞎子。
他雖然是瞎子,可平日是絕對沒有什麽人瞧得出他是瞎子的。
他仿佛就有一雙比肉眼還更好更瞧得清楚的眼睛。
這雙眼睛似已匪夷所思了。
各種各樣崎嶇的道路,似乎根本難以阻攔得住他。
這當然不是單純的天賦,而是需要一次次的實驗以及摔跤打磨,才能得出的經驗教訓。
原隨雲找的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一個大概在二十出頭左右的女人。
原隨雲曾和陳風分析過各種各樣的情況,也分析過各種各樣的人,甚至已經得出結論,或許蕭王孫也是布局設計這一係列事情的黑手。
隻不過他們還忘記了一個人。
一個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甚至微不足道的人。
可這個人偏偏也似乎和這一係列的事情非常重要。
——蕭飛雨。
蕭飛雨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性格灑脫,不拘一格,近似於風四娘的女人。
也真是因為蕭飛雨是這樣一個女人,她才能和風四娘、胡金袖這些女人成為朋友。
她的性格極其灑脫,向來不拘一格。
在江湖上雖然沒有什麽名氣,可也絕對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原隨雲是絕對相信的。
即便蕭飛雨不是蕭王孫的女兒,也絕對會成為江湖上一個非常有名的女人,甚至成就也是絕對不在武林七大門派之一的華山掌門人枯梅大師以下。
這種評價不能不算得上高。
原隨雲一向極少如此稱讚他人,蕭飛雨實在很厲害。
何況蕭飛雨還有一個父親——蕭王孫。
無論原隨雲還是陳風,都似乎已忘記了一件事。
——自第三界出現以後,蕭王孫以及帝王穀都已經銷聲匿跡了,可唯獨蕭飛雨還在,而且蕭飛雨似乎也一直都在尋陳風,希望他可以進入第三界尋找父親蕭王孫。
雖然陳風並未在這段時間見過蕭飛雨,蕭飛雨也並未見過陳風,可蕭飛雨的意思,陳風已是不能不知道了。
陳風和蕭飛雨不是朋友。
可蕭飛雨對陳風有恩。
陳風又是有恩必報的人,蕭飛雨是不是也應當知道這些呢?
倘若蕭飛雨知道這些,那蕭飛雨當然已是沒有任何必要出現了?可如今這一係列的事情和蕭飛雨是不是有關係呢?
原隨雲聽見蕭飛雨那獨特腳步聲的時候,心中忍不住思忖這個結論是不是正確。
可這個結論是不是正確的呢?
原隨雲不知道。
可有一種感覺。
蕭飛雨和這一係列的事情應當有關係。
或許蕭飛雨就是布下這一係列事情的人,至少是暗中無形間引導陳風方向的人。
原隨雲還在青雲峰,可已不知道是在青雲峰的什麽地方了。
青雲峰他已經上下過兩趟了。
這兩趟都是在七月十五之前。
從青雲峰山腳到山上最多不過半個時辰。
可原隨雲每次都至少用上三四個時辰。
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熟悉青雲峰。
而且他還曾用青雲峰的地圖熟悉青雲峰。
他如今對於青雲峰的了解,甚至已不下於青雲門門主陸雪琪了。
可如今他也不知道來到哪裏了。
他已經隨著腳步聲,來到了一處從來沒有見過的地域。
不過他基本上可以勾勒這地域的基本模樣。
——這裏有一處瀑布,飛瀉而下的瀑布。
瀑布下有一個水潭。
水潭前是一處懸崖。
懸崖四周還有一些孤鬆。
腳步聲就已在孤鬆前的懸崖邊上停了下來。
那人似乎在望著對麵的瀑布,也盯著懸崖下的水潭,似乎也望著懸崖絕壁下的那些花花草草。
原隨雲雖然瞧不見,可他用其他四感以及腦海勾勒出來的景象是完全正確的。
從這一點上麵來說,原隨雲實在是一個天才。
了不起的天才。
原隨雲慢慢走到了懸崖絕壁前。
這山崖非常狹小。
而且呈現馬蹄形。
隻有經過了一處非常狹小的洞口,才能瞧見這一方洞天。
走過一段極其崎嶇的道路,才能來到這還算寬闊的懸崖絕壁,瞧見瀑布,聽見流水。
原隨雲就在這處地方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睛還是空洞的寂寥,瞎子的眼神。
可仿佛已瞧得見,輕聲道了一句:“這裏是不是就是帝王穀?”
“你瞧得見?”
懸崖邊上坐著一個女人,女子晃蕩這雙腳,以一種清越的聲音微笑問道。
“我瞧不見。”原隨雲:“可陳風曾帶我去瞧了一下帝王穀,也對我介紹過,這裏的樣式像極了帝王穀。”
“像極了?”
“是的,像極了,隻缺少了一樣。”原隨雲指著高天:“天上似乎沒有雷電交織,紫雲氤氳了。”
女人慢慢轉過身,倘若原隨雲不是原隨雲,而是陳風。
就能看得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飛雨。
原隨雲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蕭飛雨。
因為蕭飛雨的腳步聲。
蕭飛雨笑容自若而瀟灑,也抬頭望著那一望無際,澄碧如洗的藍天白雲,以一種近乎於惡魔般呢喃的聲音,幽幽道:“很快,很快就已經不是像了,而是是了。”
此時此刻陳風、燕十三已經交鋒。
燕十三再一次施展出了奪命十五劍。
可這一次已經不一樣了。
而這片澄碧如洗的天空也已經不一樣了。
兩人交鋒的時候,這片澄碧如洗的天空已經開始變化了,特別是燕十三施展出奪命十五劍的時候,這片天空的變化正如燕十三施展奪命十五劍時候的變化一樣。
非常巨大,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