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陳風的道
抬頭,凝視。
曹秋道在陳風身側。
半晌。
陳風沒有任何變化,還是抬頭凝視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似已陷入了癡迷境地。
曹秋道已開口。
“你瞧出了什麽?”
陳風搖了搖頭:‘這句話並不是戰神圖錄?’
“不是。”
陳風:“我連戰神圖錄都沒有瞧,又如何能瞧出什麽呢?”
這似乎是實話,可曹秋道並不太滿意。
“那你為什麽要盯著這句話瞧?”
“因為好笑。”
楚留香、陸小鳳、謝曉峰、燕狂徒、關七、蕭秋水等人的視線也都在這一瞬間落在了陳風的身上。
他們似乎也對陳風的這句話感覺非常詫異。
不過玄妙有趣,而是好笑。
這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曹秋道皺起劍眉:“它有什麽好笑的?”
“隻有一點好笑。”陳風:“那就是這句話的本身好笑。”
“本身好笑?”曹秋道搖頭:‘我不太明白。’
陳風:“這句話放在戰神殿中,你認為是什麽意思?”
曹秋道沉吟了一下,道:“天地將萬物都當作芻狗,帶著一種逆天崛起之意誌。”
陳風淡淡一笑:“隻可惜並不是。”
“是的,並不是。”曹秋道歎了口氣道:‘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出自於道德經中,願意也不過是天地無所謂仁無所謂不仁,將世間萬物都當作同等對待。’
“是的。”陳風:“因此我才笑了,我笑為什麽創下戰神殿的人為什麽要寫下那一句話呢?”
“你有什麽推測?”
曹秋道望著陳風,他知道陳風一向念頭極多,反應極快,考慮的事情也和尋常人並不太一樣。
陳風:“我懷疑那人會寫下這句話,或許是因為天地一視同仁,故而存在了某一些禁忌,而他是超凡出俗的人,他已經探索到了禁忌,並且已經尋到了自己想要尋到的東西,可在那禁忌之外,難以逾越,或許才寫下這一席話。”
“有可能?”曹秋道一點也不反駁:“據傳廣成子曾來過戰神殿,也瞧見過戰神圖錄,並且領悟出了破碎虛空的玄奧,既然如此,那對於那個人來說,世上又有什麽會是禁忌呢?”
陳風淡淡一笑:“一個生活在鄉裏的小子能夠知道酒池肉林是什麽樣子的嗎?一個不懂武功的人,能知道武學造詣臻至巔峰的高手又是怎樣的嗎?”
這些當然是沒有法子知道的,因為一個人處在的地域不同,那得到的答案也就不同,看見的事情也就不同。
陳風的這句話淺顯易懂,每個人都聽得明白。
——他們在世間人眼中當然可以算得上高手,可在那人的眼中呢?我們眼中瞧見的東西和那人瞧見的東西又不一樣。
得出的結論當然也就不同。
曹秋道若有所思。
半晌,他開口道:“你想要表達什麽?”
陳風淡淡道:“我們瞧見的世界和那人瞧見的世界是不一樣,得出的答案也就不一樣的,或許我們的答案是錯的,或許他已走入到了極端,不過這一切現在都已不太重要了。”
“不太重要了?”
“是的,這一切都已不太重要了。”陳風:‘戰神圖錄是武林四大奇書之首,無論什麽人可以目睹戰神圖錄都是絕對機緣,甚至有人認為戰神圖錄其實就是天下武學的總綱,隻不過這些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曹秋道的麵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太在乎戰神圖錄的武學,但你也至少要知曉戰神圖錄之中蘊含的秘密,否則關於鬼王石刻難以化解。”
“這種事情不應當由我或者燕狂徒這些人來做,因為在我們眼中戰神圖錄是一個武道巔峰,我們想要攀登達到的武道巔峰,可我們心中都已有了自身的武,而一旦貿然放棄自身的武道,而轉投入戰神圖錄的武學,即便習得更高深的武學,那我們的武者之心也將崩潰,百害而無一利。”
燕狂徒拍了拍手。
剛才與那覆甲天神凝視,耗費了不少元氣,可他的眼神還是銳利,精神還是非常振奮與愉快。
他慢慢道:“這也正是我的想法,我燕狂徒如今是不如那人,可未來就不一定了。”
這是一種自信。
絕對不小覷自己的自信。
任何人都明白燕狂徒、陳風說出的話,但世上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每個人對於戰神圖錄的理解不同,對於武學的武道研究也不同。
武道之路成千上萬,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道路,沒有任何人可以評判對手,即便一時領略了前麵的放光,也並不代表什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正是這個道理。
陳風對著曹秋道拱了拱手,隨即就已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隻有陳風離開,燕狂徒沒有離開,他的視線還是盯著戰神圖錄一的那覆甲天神。
陸小鳳、司空摘星對視一眼。
司空摘星拍了拍陸小鳳:“我對什麽人都不服氣,可偏偏服氣他,因為他身上那股勁氣是我身上沒有的。”
陸小鳳歎了口氣:“一直以來他都是特立獨行的人,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擔心他和西門吹雪見麵,因為我懷疑他們一見麵,那就要分出生死勝負。”
“他說出的道理,我都是明白了,可對於我這種好奇心極其嚴重的人來說,戰神圖錄就在眼前,我又如何能不瞧上幾眼呢?”
司空摘星望著陸小鳳愉快大笑:“因此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陳風,陳風也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你,你永遠就是陸小鳳。”
陸小鳳甩開司空摘星放在肩膀上的手,淡淡道:“彼此彼此,你也永遠都隻不過是一個小賊而已。”
一側的楚留莞爾。
他也盯著其中一尊半空浮雕,不過並沒有那麽入神,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探究眼神。
戰神殿在地上。
據傳戰神殿可以任意移動到任何地域,隻不過這次戰神殿還並沒有移動。
陳風從底下走了出來,他的神情輕鬆,一點也沒有錯過了機緣的想法,而且在他走出戰神殿的時候,心緒精氣神竟然更加凝實了。
——這就是他自己的道路。
沒有任何人可以模仿與複製的道路。
此時此刻項少龍握著一口刀。
刀在刀鞘。
他的思緒並未在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