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天下第一賭徒
公子羽翩然落地的時候，陳風、獨孤星夜已止住了身形。
兩人相對而立，一切都靜若停止。
時間、空間，似世上的一切都已經停止。
獨孤星夜盯著陳風，眼中已有了一種奇特的光。
陳風的眼神仿佛如死水，並沒有任何波瀾。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天地間隻有風聲呼嘯，即便是飛鳥的聲音也沒有了。
獨孤星夜在這種淒冷寂靜之時，開口了。
“你瞧不出我的第三劍？”
他雖然在問，可語氣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自信。
“我瞧不出。”
陳風的回答不卑不亢。
沒有一丁點驕傲，也沒有半點的示弱。
他似乎隻不過在回答了‘你吃飯了沒有’這樣簡單的問題，一點波瀾也沒有。
獨孤星夜：“但你偏偏破了我的第三劍。”
他的聲音也沒有情緒，可任何人都能聽得出言語中那種刻意壓抑的焰火。
“這第三劍足矣要了你的性命，可偏偏沒有。”
“你錯了。”
“我錯了？”
“我破的不是你的第三劍，而是你這個人。”
獨孤星夜瞳孔猛縮，盯著陳風。
陳風神色淡然，淡淡道：“你的第三劍萬劍歸元施展出來，我什麽都瞧不見，昔日我在和關七交手的時候，也曾麵對同樣的場景，隻不過他的身上還存在氣息，可你的身上卻什麽都不存在，這的確算得上是我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獨孤星夜冷冷道：“可你沒有死。”
“我沒有死。”
這是事實。
陳風：“我沒有死，不是因為我破了你的第三劍，即便現在你再一次施展出第三劍，我或許還是破不了，對於你這一劍，我暫時已是無可奈何的，可我偏偏破了你這個人。”
“你如何破了我這個人？”
“你的第三劍施展出來的時候，無跡可尋，你似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角度出手，而我陷入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被動之中，我的精神當然也在積聚的消耗，即便你不動手，我也將必敗無疑，顯然當時你已立身在了不敗之地。”
陳風：“隻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出手，以你的驕傲，劍法既然施展出來，又如何隻施展一般，而且我也相信你應當不喜歡乘人之危，因此即便要出手，也一定是等我雙腳落地，而且也一定是從正麵出手。”
獨孤星夜以及公子羽的麵色都開始變了。
兩人盯著陳風。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獨孤星夜才一字一句冷冷道：“也就是說剛才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你的推斷，也隻不過是你的一場賭局？”
“的確是的。”陳風：“剛才我若敗了，那就必死無疑，可我賭對了，因此我那一劍揮出的時候，正好麵對你揮出的劍，因此我還沒有死，也還沒有敗。”
公子羽、獨孤星夜已沉默無語了。
他們已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示自身的驚訝了。
今天陳風的劍法造詣雖然驚豔，但最令他們驚訝的確實陳風在關鍵時候的決斷。
一種在電光火石之間卻可以以自己性命做出的決斷。
而且還是接連兩次決斷，而且這兩次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兩次決斷，陳風都已經賭對了。
公子羽望著陳風忍不住苦笑——天下人都說天下第一賭徒，非身輕如燕胡金袖，可在他瞧來天下第一賭徒卻非陳風莫屬。
賭徒敢將他人的一切來賭博，並不算最高明，最高明的賭徒卻敢用自己的性命來賭博，而且還賭對了。
此時此刻公子羽已不能不有些佩服陳風了。
這樣的人，普天之下，也都是尋不到幾位的。
陳風神情自若，他是完全可以不用說出這件事情的真相的，可他並無意隱瞞這事情的真相，對於他來說，勝負生死這一切都隻不過是非常平靜的事情。
無論勝也好，還是敗也好，這一切都不太重要。
重要得也隻不過是過程而已。
他自認為獨孤星夜那第三劍，他現在也尋不出破解的法子，或許李沉舟授予他的海天一線這最佳守招可以擋上一擋。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事實而已。
陳風並不隱瞞。
他望著獨孤星夜，慢慢道：“你剛才施展出來的三招劍法，的確算得上精妙絕倫，環環相扣，毫無破綻，不過我卻瞧出了你這三劍之中，還少了一部分。”
“少了一部分？”
陳風伸出了手，視線盯著獨孤星夜後背的刀，淡淡道：‘這一部分當然是刀，你的劍有三劍，刀應當也有三刀，無論刀也好，劍也罷，都是極其完美的，刀法、劍法也是一樣，可當刀法劍法齊運的時候，這才是真正的獨孤星夜。“
陳風：“麵對這樣的獨孤星夜我未必可以及得上，但我還是有一戰之力。“
獨孤星夜眼中已在閃著一種如黑寶石的光。
光芒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晦澀之意。
一側的公子羽似感覺獨孤星夜就如同焰火，即將爆炸的焰火。
焰火沒有爆炸。
獨孤星夜隻是冷冷望著陳風：“你想瞧一瞧我的刀？”
陳風淡淡一笑：“若可以瞧你的刀法，當然也求之不得，我可以以刀法麵對你的刀。”
獨孤星夜：“你的刀法如何？”
陳風：“我不知道，可我相信我的刀法也應當上得了台麵。”
獨孤星夜相信。
陳風看上去並非是個無的放矢的。
可獨孤星夜沒有拔刀。
他的劍也在這一瞬間插進了劍鞘。
他沒有半點遲疑，也沒有半點猶豫。
他的神情自若，是沒有半點情緒與表情的。
“我說過讓你瞧三劍。”獨孤星夜：‘如今三劍已過。’
“三劍已過，我雖未敗，但你也未勝。”
“不錯，因此這場遊戲還可以繼續下去。”獨孤星夜淡淡道：“你莫要忘記，如今你已是我來到這一方世界的原因。”
“任何人想要操縱我，都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你是付不起的。”
獨孤星夜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剛才你若說這一番話，我會嗤之以鼻，如今我勉強讚同，因此我決定換種一方遊戲的方式。”
陳風冷冷望著獨孤星夜。
獨孤星夜悠然道：“你可知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