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獨孤求敗

  有趣的事情，陳風遇上的有趣事情可並不少。


  可這次的事情陳風還是在雲裏霧裏，雖然知道一些，可基本上什麽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的布局實在太匪夷所思，也實在太天衣無縫了。


  而且最關鍵的幾條線都已經徹底隱藏了起來，無論如何尋覓都尋覓不到。


  孫秀青、西門吹雪。


  這兩個人就是線索的核心，也就是線頭。


  可這能解開所有一切的鑰匙，竟然全部都被封鎖死了。


  他找不到孫秀青，也瞧不見西門吹雪。


  小老頭讓陳風去瞧的也不是孫秀青，更不是西門吹雪，而是一個陳風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的人。


  ——獨孤求敗。


  陳風見到獨孤求敗的時候，獨孤求敗盤膝而坐，他看上去非常衰老。


  不但是身體的衰老，也是靈魂上的衰老。


  他似乎經曆了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已經吸幹了他的精氣神，以至於他徹底衰老了。


  獨孤求敗盤膝而坐。


  陳風可以明顯感覺獨孤求敗至少蒼老的十歲，他的眼中也不存在一丁點鋒芒了，有得隻不過是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與平靜，這種眼神竟然出現在獨孤求敗的身上，陳風實在有些不敢相信，可他又不能不相信，這件事的確發生在了獨孤求敗的身上。


  路是小老頭親自帶他來的。


  獨孤求敗竟然也在洛陽城，竟然居住在了一個平凡的巷口中，一件普通至極的房屋。


  獨孤求敗睜開了眼睛。


  陳風還沒有走進屋子的時候，獨孤求敗就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四周的沉悶壓抑也一瞬間消失了。


  他的眼睛平靜而淡然，卻又如陽光。


  陳風凝視獨孤求敗的眼睛，仿佛感覺自身已被陽光照耀了。


  小老頭、牛肉湯沒有走進這間屋子，他們甚至連院子都沒有進去，隻是立在門口。


  隻有陳風一個人推開門，見到了獨孤求敗。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獨孤求敗微微一笑：“一直以來我都在等你，我希望可以見你最後一麵。”


  陳風望著獨孤求敗：“你的精神非常不好，而且體力也消耗甚劇，世上又有什麽人有這種本事，逼迫你入這種境地？”


  獨孤求敗淡淡一笑：“你不知道？”


  陳風：“西門吹雪？”


  他的麵色已經有些變化了。


  獨孤求敗歎了口氣：‘西門吹雪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劍客，他原本根本不在我的眼中，可我不能不承認他的確是非常厲害的劍客，和他一戰，我平生已無遺憾。’


  陳風神色動容。


  獨孤求敗的武功他是知道的。


  當日他曾和獨孤求敗交手，雖然落下了一個不勝不敗之局，可獨孤求敗那高超的劍境，已近乎於魔境。


  陳風難以想象西門吹雪竟然可以擊敗獨孤求敗。


  “可相對於西門吹雪，我更看好葉孤城。”獨孤求敗歎了口氣：“我可以從他的身上感覺出一種無與倫比孤獨的氣質，西門吹雪雖然也不差，可他這個人錯了。”


  陳風皺眉。


  “你的傷不是西門吹雪造成的，而是葉孤城？”


  陳風的眼力尖銳，觀察力也非凡，他可以感覺得出獨孤求敗說話有些困難，胸膛前一定出現了非常可怕的傷痕。


  獨孤求敗也不掩飾。


  他忽然撕開了胸口的衣服。


  胸口果真有劍痕，而且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這兩道劍痕，即便尋常的劍術高手瞧來，也應當算作出自於一個人的手臂，可在陳風眼中瞧來卻不是這樣。


  ——這兩道劍痕的深淺大小雖然都是一樣的。


  可一道劍痕是斜刺而下，還有一道劍痕是直刺。


  握劍的手不是同一雙手，而是兩雙手。


  在陳風的記憶中，如此深，但傷口如此薄的劍痕，隻有極少數人是擁有這種本事的。


  葉孤城、西門吹雪可以算得上其中。


  至於謝曉峰其實也可以做到，隻不過他的劍並非是這一類的劍。


  此時此刻陳風腦海中隻有葉孤城、西門吹雪兩人而已。


  獨孤求敗已綁緊了衣服，望著陳風：“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


  陳風點頭：“你難道曾先後和葉孤城、西門吹雪交手了？”


  獨孤求敗點頭，非常滿意的點頭。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不錯，我的確先後和西門吹雪，葉孤城交手了。”


  “你為什麽要和他們交手？”


  “因為我知道自己快死了。”獨孤求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說的很平靜，很淡然，似乎說出了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


  可陳風愣住了。


  獨孤求敗很平靜，繼續開口：“每個人都會死，我已活了太長的時間了，其實我原本也早應當已經死了，現在也是時候去死了，雖然魔曾希望我已魔心渡，以靈魂附身的方式活下來，可我並不願意。獨孤求敗的身體和靈魂分開，那獨孤求敗也就不再是獨孤求敗了。”


  陳風是有些佩服的。


  眼中一點也不掩飾的尊敬之色。


  “因此你希望在死以前，尋兩個傳人？”


  獨孤求敗淡淡一笑：“你認為西門吹雪、葉孤城會當我的傳人？”


  陳風笑了笑。


  獨孤求敗淡淡道：“對於是不是有傳人我一點也不在意，甚至世上知不知道有獨孤求敗這個人，我也不在意，我隻希望在臨死以前做出一些有趣有價值的事情。”


  “你眼中有價值的事情就是西門吹雪、葉孤城。”


  “你知不知道我要找的人，為什麽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


  陳風搖頭：‘我並不太清楚，在我瞧來，天下可堪早就的劍客實在不少。’


  “是的，實在不少，可一心隻有劍，而又有天賦的人，卻並不多。”


  陳風不能不承認。


  學劍是需要天賦的，天賦家勤學苦練，這才能成就天才，最後就是自己的對劍法劍道的領悟，才能鑄就西門吹雪、葉孤城、謝曉峰這樣的人。


  獨孤求敗的聲音已經非常虛弱了，可還他是繼續開口。


  “西門吹雪、葉孤城都是有劍法天賦的人，而且他們都已尋到自己的劍道，可他們卻缺少對劍的認識。”


  “對劍的認識？”


  獨孤求敗點頭：“是的，我將我對劍的認識展現給他們，他們可以從其中得到什麽領悟什麽，那就是什麽。”


  他淡然一笑：“因此我和他們這一戰就已不能避免了。”


  獨孤求敗深吸了口氣，竟然蹣跚站了起身，盯著陳風。


  陳風已感覺出了劍意。


  通天劍意。


  獨孤求敗仿佛就是一口劍。


  從剛才虛弱的老人，變成了一口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