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皇宮閑話
生是什麽？死又是什麽？什麽是生？什麽又是死？
陳風不是個喜歡討論這種問題的人，也不擅長討論這種問題。
毫無疑問小老頭絕對算得上天才，絕對的天才，甚至在任何領域都算得上天才，這樣的天才千百年來也隻不過寥寥幾位而已。
陳風不是。
陳風在劍上麵有獨到的理解。
在機關暗器方麵也有不弱的造詣，在為人處世之上也有屬於自己的原則，或者可以說他是有所謂有所不為。
不管正邪，也不論對錯。
甚至他對於世人的眼光都棄之如敝履。
他隻在乎他在乎的東西，他不在乎的東西根本不屑多瞧上一眼。
他在乎的東西和世上大部分人都不同。
他輕賤的東西也和世上大部分人都不同。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的詫異，這些的性情，陳風才成為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人，一個可以特立獨行的人，一個時常喜歡招惹麻煩，也喜歡被麻煩招惹的人。
陳風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個或許這千百年來唯一一個這樣的人。
從這一點上麵來說，陳風和小老頭其實很相似的。
可小老頭和陳風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
小老頭對於世上的一切都看得不重，甚至非常輕賤，他認為人生都已幾乎尋不到樂趣。
他已活得太無聊太孤寂了。
因為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而陳風不是。
陳風可以尋到許多有趣的東西，有趣的人事物。
迄今為止他對於這個世界都保持著極其濃鬱的好奇心。
或許也正是這份濃鬱的好奇心，以及他那獨特的性情，他才能和慕容秋荻、陰嬪、胡金袖以及向雨田、海天孤燕、蕭王孫等這些人聯係起來，也才能見識到許多非同凡響的人事物。
小老頭在乎的事情，陳風不在乎。
陳風在乎的事情，小老頭棄之如敝履。
他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可又如此相似，因此他們聯係在了一起。
陳風從葉孤城的墓碑前回到洛陽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很早以前他就已知道葉孤城、西門吹雪其中一人一定會死，隻要兩個人交手，他其實早已有了準備。
即便今生今世葉孤城已沒有刺殺當今天子的野望，葉孤城已是誠於劍的曠世劍客，可這種結局還沒有任何改變。
葉孤城還是死了。
可吳明口中的意思，他或許能瞧見葉孤城，這又是什麽意思呢？陳風盡量不去多想。
現在他希望將接下來的更多時間用在胡金袖、慕容秋荻、陰嬪這些女人的身上，如果可以，也可以用在上官小仙的身上。
他也已下定決心去見一見白小樓，順便去找一下許久沒有見過的梅吟雪。
而後去見一下公子羽、龍五這些人。
這個世上有許多人事物，他都想再見一見，再瞧一瞧。
他的日子一向過得很愉快，也很充實。
想到這些的時候，陳風心中那淡淡的憂傷都已衝淡了。
生死無常，早已見慣生死的江湖人，當然能更快的恢複過來。
陸小鳳還暫時沒有恢複過來。
昔日葉孤城、西門吹雪交手的時候。
陸小鳳問自己，他希望那個人生，那個人死。
他和西門吹雪有十年的交情，他和葉孤城不過幾麵之緣。
可這兩人都是朋友。
若其中有一個人要死，這個人是誰呢？
陸小鳳難以回答，可他是不希望西門吹雪出事的。
最終西門吹雪在紫禁之巔的決戰之中活了下來，而葉孤城已經倒下了。
這曠世之戰已做出了了解。
陸小鳳獨自一個人呆著，他的眼淚甚至都快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知道，從今以後也在難以聽到那冰冷冷的身影，也難以瞧見那白衣如雪，如仙如神的身影了。
白雲城主葉孤城也真如白雲一樣，拋下了這世間的一夜，回到了九天之上，成為了他的絕代劍仙了。
陸小鳳已不願意見任何人。
不管是司空摘星也好、西門吹雪也罷，甚至連薛冰他都不想見了，他隻想躲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角落，喝個亂醉如泥，這段時間他寧願什麽都不聽見。
他希望靜一靜。
陸小鳳走了。
他走得比任何人都快，也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
洛陽是昔日他非常喜歡的地方，可如今也已是他的傷心之地。
全天下的茶館酒肆都在討論葉孤城、西門吹雪這場紫禁之巔的決鬥，皇宮之中楊廣也在討論這場決鬥，他甚至感歎自己沒有緣分瞧見這場決鬥。
這是家宴。
宴席中除開蕭皇後以外，也就隻有朱無視、楊林兩人。
顯而易見在楊廣眼中，這三人才算得上佳人。
朱無視講述昨日那一戰，楊廣聽著，是不是感歎一兩句。
似乎也已忘記，在那段時間，他的性命掌握在一個迄今為止也不知道容貌不知道年紀的人手中，這個人現在已離開皇城了，可他還是不知道這個人的一切。
對於這件事情，他竟然提也不提。
其中的危險複雜，他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朱無視、楊林、蕭皇後也似乎都忘記了。
他們像尋常百姓一樣探討了這一些家常，也討論著已轟動洛陽的決戰。
隻不過這些討探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很快就已過去了。
他們很快就討論到了非常愉快的事情。
——銀子。
如今楊廣是非常缺銀子的。
不是真正缺銀子，隻不過他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才能去做一些急需要去做的事情。
楊廣本就是喜歡做大事，也習慣快速果斷做事的人。
他需要銀子。
昨天湧入皇宮的人，幾乎已快達到了六十人。
這已超出了一倍有餘。
楊廣含笑望著朱無視：“據說那個叫陳風的似乎已知道這一切，因此他似乎從那些人的手中，弄了不少銀子。”
“不但不少，而且還很多，隻不過那些銀子畢竟是他的，而不是我們的。”朱無視說得很明確：“他是一個值得重視的人，但也隻不過是個江湖人而已。”
楊廣、楊林一愣。
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他們當然都聽得出朱無視對這個人很重視。
他當然聽得出朱無視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忌憚。
宴會繼續進行，快幕落的時候，楊廣忽然開口道：“兩位皇叔，你說真需要多久才能平等這個天下？”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有了三分醉意。
朱無視似乎也有了三分醉意。
這時候他本不應當回應的。
“短則三年，長則五年，若想立下大隋不世之根基，至少十五年。”
楊廣大笑：“十五年方是太平之盛世，方是我大隋之江山，可真是不容易啊，可有兩位皇叔陪同，阿摩有這個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