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到底誰活得最快活
鐵傳甲還要說什麼,蘇陽卻笑道:「說得好,梅大先生倒是性情中人。」
「是也好,不是也罷,總之今日說不治,就是不治。」梅大嘿嘿一笑。
「一定不治?」蘇陽問。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梅大點頭。
但他立刻又搖了搖頭,喃喃道:「若是能有清明上河圖的真跡,或是王摩詰的江干雪霽圖嘛,也可治的。」
鐵傳甲更怒了:「你這人怎的出爾反爾,自己打自己耳光!」
「我若是休息日治病,難免不快活,可若是你們能拿出這兩幅東西,我就快活了,我快活了,就願意治病,這豈不是再正常不過了?」梅大反問。
「你們到底有沒有,沒有就趕緊走人,我還要接著洗雪。」梅大不耐煩道。
「當然沒有,不過我聽說梅大先生藏畫頗豐,顧愷之的女史箴圖,周昉的唐宮仕女圖,韓滉的五牛圖,府上皆有真品,也不知是真是假?」蘇陽問。
提到收藏,梅大臉上頓時有了光,兩條狗油鬍子抽動幾下,得意道:「自然是有的,老夫活了一輩子,醫術武功倒還罷了,這古畫一道,還是足以自傲的。」
「那不知道可否讓我開開眼界,鑒賞一番。」蘇陽晃了晃酒葫蘆:「正好我這裡有三十年的西鳳,煮酒品畫看雪,豈不妙哉?」
大抵喜愛收藏字畫古玩之人,少有敝帚自珍的。往往遇上同行,總要拿出來顯擺一番,果然梅大一喜。道:「三十年的西鳳倒是難得,只是你也懂畫?」
「略懂。」蘇陽微笑道。
「可別是為了騙我的畫看隨口說的,這年頭騙子不少,若是遇上個狗屁不通的,豈不是糟蹋了我的幾幅好畫?」梅大陰陽怪氣的說。
在考校我來著。蘇陽淡淡一笑,真是巧了,自己來這個劇情副本之前。在新世界里和後山的那位畫中高手閑扯過幾句,此時正好用來充門面,於是張口就說道:「剛才說道王摩詰。這位右丞雖身在官場,卻是詩畫雙絕,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而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若論奇詩,可謂在泉成珠,著壁成繪,若論其畫,景中動靜相溶,光影萬千,風格清新淡遠。自然脫俗,算得上一代大匠。」
梅大眼睛一亮。問:「那清明上河圖又如何?此圖本在大內之中,有緣相見者不多,你若是能說出此圖好在那裡,我便請你進門觀畫如何。」
蘇陽道:「清明上河圖分為郊外春光、汴河景、城內街市三部分,內容豐繁雜,計各色人物八百餘,牛、騾、驢各類牲畜七十三匹,車、轎二十多輛,大小船隻二十九艘,房屋、橋樑、城樓等各有特色,算得上一副浮生繪,偏偏這一副繁雜到了極點的畫,卻能做到結構嚴謹,繁而不亂,長而不冗,段落分明,前後大小承接有序,人物栩栩如生,連船隻上的物件、釘鉚方式,甚至結繩系扣都交待得一清二楚,實在令人嘆為觀止,一幅畫,便是一座城。」
梅大聽蘇陽說話的時候,雖然一直微微點頭,但卻漸漸的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蘇陽瞧得一清二楚,忽然笑道:「但,先生問我此事,目的卻不在此,而是後半句話。」
「哦?」梅大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道:「後半句話如何?」
「先生說清明上河圖在大內,卻是在試探我了。」蘇陽大笑道:「大內的那副是假的。」
「真的在何處?」梅大問。
「十年前,在李府,十年後,已然失落江湖之中。」蘇陽道。
梅大目光一閃,同樣大笑,朝身後的石屋一揮衣袖,道:「好好好,請請請!」
跟著梅大進了屋子,梅大大聲的吩咐道:「騎鶴,莫要洗雪了,快把我的北宋古瓷杯拿來,我要與這人飲酒。牽鹿,你去取畫來。」
兩名童子應了聲喏,走進裡屋,片刻后一名童子手裡捧著幾個捲軸從裡屋出來,恭恭敬敬的把畫卷在桌上依次擺好,另一名童子卻在屋子裡大叫:「先生,先生,北宋的古瓷杯不見了!」
梅大一驚:「八成又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拿去換了酒了!」
蘇陽卻道:「先生莫要著急,再好的杯子總比不上美酒難得,令弟用酒杯去換酒,總算換的其所。」
「這話怎麼說?」梅大奇道。
「你想,古瓷杯盡可求之於當鋪古玩店,但美酒人人想飲,一飲之後,便沒有了。一隻古瓷杯,就算飲上千次萬次,還是好端端的一隻古藤杯。這美酒,豈非比瓷杯難得?」
梅大重重的一拍大腿,瞪著眼道:「著啊,說的不錯!騎鶴,莫要找了,就取南宋的古瓷杯,喝西鳳酒,用南宋的古瓷,也勉強能入的口!」
蘇陽淡淡一笑卻不說話,心道原來用杯子還有著許多講究,稍一回憶,西鳳酒乃是黃酒一類,的確該用古瓷杯,北宋最佳,南宋次之,略顯衰敗之象,到了元朝之後的,卻是粗俗了。
說話之間,兩隻古瓷杯已然送上,蘇陽取下腰間酒葫蘆,與梅大一人到了一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用南宋的古瓷杯喝西鳳,入口果然有所不同,入口更顯醇香典雅、甘潤挺爽。
就在此時,蘇陽心底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麼桎梏背打破了,一直都沒有動靜的系統聲音,忽然響起。
用合適的酒杯喝對應的酒,導致飲酒稱號提高,由【酒鬼】提升至【酒靈】;
稱號效果:1、飲酒後一定程度提高以及恢復體力,少量的提升武功威力;
2、免疫一切酒中毒素;
3、有一定機率。領悟酒類相關武功。
千算萬算,喝了幾百斤各種酒,終於把稱號提升了。原來這個稱號的提升的關口已經不僅僅是喝酒的多少,還有用沒有用合適的酒杯配合美酒,難怪總覺得就在提升的邊緣,卻總邁不出這一步。
酒靈稱號所帶來的收益,看起來也是明顯的,武林中人喜歡在酒里下毒,以後自己就完全不用擔心這一點了。而對於武功的提升,雖然說是「少量」,但是比起之前的『微量』明顯是上了一個台階。
系統用詞一向嚴禁。譬如【武道神意】和【雷霆一擊】一擊這種暴走類能力,也不過使用『較大幅度提升』來形容,而且這兩種暴走能力還有種種限制,而【酒中仙】雖然只是少量提升。可卻是針對所有武功類。
至於領悟酒類武功。現在好像還沒有領悟到任何一種,不過這等於是開了一扇門,這扇門一旦打開,門口的路就可以任由自己馳騁了。
這邊蘇陽有些發獃,梅大卻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呼:「好酒,再來!」
蘇陽笑著又倒了兩杯,梅大一飲而盡。指了指杯子,然後緩緩的把三幅畫依次展開。道:「酒是好久,畫又如何?」
這三幅畫,正是剛才蘇陽提到的五牛圖,女史箴圖和唐宮仕女圖。
蘇陽懂個屁的畫,剛才那幾句只不過是臨時抱佛腳,再多說一句,就要露陷,於是微微點頭不語,暗中給鐵傳甲使了個眼色。
鐵傳甲會心一笑,湊上來道:「梅大先生,既然你倆如此投緣,不如先勞你架,為我家公子治好了寒雞散的毒如何?」
梅大冷冷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乾了,才瞟了鐵傳甲一眼,冷冷道:「看畫歸看畫,喝酒歸喝酒,治病歸治病,怎可混為一談?說不治,就不治。」
說完,他居然又指了指桌上的空酒杯。
蘇陽笑嘻嘻的又給他滿上了。
梅大滿意的點點頭,指著鐵傳甲,對蘇陽道:「生死事,小事耳,似他這等俗人,怎能懂畫中奧妙,有此等好畫,便是沒了命又如何,你說是不是?」
說完,他居然又喝完了,再一次指指杯子。
這一次蘇陽卻沒給他好臉,收起了微笑,同時也收起了酒葫蘆。
「怎麼,沒有解藥,連酒也沒了?」梅大問。
「沒有解藥,怎麼會還有酒?」蘇陽低頭看畫,嘴角上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道:「不僅沒有酒,畫只怕也沒了。」
說完握住五牛圖的兩邊,雙臂猛地一發力。
撲哧一聲悶響,在梅大先生詫異的眼光中,這幅五牛圖,被從中撕成了兩半。
「我也是俗人,若是沒有解藥,還看個屁的畫。」蘇陽說完,又握住了另一幅女史箴圖,作勢欲撕。
大冷的天,梅大的臉卻比外面的雪還要白,兩撇小鬍子忍不住的上下顫抖,顯然是已經心疼到了極點,他怪叫一聲,五指如雞爪,就朝蘇陽肩頭三處穴道扣去。
鐵傳甲嘿嘿一笑,一把握住了梅大先生的手,然後閃電般在他肩頭一拍,梅大半邊身子立刻軟了下去,被鐵傳甲提小雞一般提在手裡。
蘇陽搖搖頭,手指在女史箴圖上劃過,梅大的眼神也死死的跟著蘇陽的手指,蘇陽的手指每在畫上劃過一寸,梅大就要打一個顫。
「梅大先生,你說若是我不撕這幅畫,你會不會快活點?」蘇陽笑道。
鐵傳甲幸災樂禍道:「他快活了,當然肯治病了。」
梅大像雨打的芭蕉,蔫了下去,終於長長嘆了口氣,垂頭喪氣道:「罷了罷了,我治就是了,我治還不行嘛。」
蘇陽一揮手,鐵傳甲就鬆開了手,梅大身體尚未活動開,就跌跌撞撞撲到被撕裂的五牛圖上,哇哇大哭起來。
蘇陽取出酒葫蘆,灌滿了古瓷杯,擺在梅大面前,笑道:「實在無奈,大先生見諒。」
梅大流著淚,一口喝乾了酒,哽咽道:「怎麼,有了解藥,就有了酒?」
蘇陽暗中好笑,這人雖然刻薄古怪,不過率真天性,至少不算偽君子,於是笑道:「有了解藥,當然有酒,非但有酒,日後定然賠你一副好畫便是。」
梅大臉上這才有了幾分血色,站起來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淚,慘兮兮的說:「哎,騎鶴,帶著這位公子去後面取寒雞散的解藥療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