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喝多了
就在此時,樓上又走上來了青衫的年青男子,頭扎書生青巾,上樓之後,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望著窗外怔怔發獃。
蘇陽和喬峰兩人對望一眼,忽然都是一笑。
「請!」
喬峰舉起一杯酒,說完之後仰脖便干,蘇陽卻搖了搖頭。
「酒不好?人不好?」喬峰問。
「人好,酒不好!」蘇陽解下腰上的酒葫蘆,揭開了蓋子。
就在蓋子揭開了一剎那,滿樓酒香撲鼻,松鶴樓二樓本就是四面通風,瞬間二樓之中就飄蕩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香氣,引的不少酒客紛紛轉頭來看,連那個獨坐似乎心事重重的青年書生也忍不住朝這邊望了一眼。
「好酒!」喬峰忍不住喝了一聲。
「好酒還需好人喝!」蘇陽大笑,為喬峰滿上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仰頭幹了。
喬峰一杯酒下肚,臉上神情微變,雙唇緊閉,許久才猛地張口,吐出一股火辣辣的酒氣,喜道:「今日方知真酒是何物。」
那年頭所謂的酒度數極低,也就是米酒,最高不多二三十度,如同喬峰這樣的漢子,喝個幾十斤也不算什麼,可蘇陽這壺大麴可足足有六十六度,入口如刀,放佛一股鐵水順著咽喉流入腹中,幾乎可以感覺到酒在身體里的流動。
這種感覺,只怕即便是喬峰也是頭一遭遇到。
第一次遇到,不代表就不能喝。喬峰又連續喝了兩杯,臉上微微發紅,整個人卻精神大作。一雙眸子里閃若星辰,精光四射。
「想不到江南之地,也有這種烈酒。」喬峰贊道。
只聽得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兩個人來。
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撐了一條拐杖,卻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個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走到那桌前。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喬峰只點了點頭,並不起身還禮。
跛足漢子瞧了眼蘇陽。似乎有話不太好說,喬峰一揮手:「但說無妨!」
那跛足漢子低聲道:「啟稟大哥,對方約定明日一早,在惠山涼亭中相會。」
喬峰點了點頭。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來跟他們說。約會定於三日之後。但對方似乎知道咱們人手不齊,口出譏嘲之言,說道倘若不敢赴約,明朝不去也成。」
喬峰道:「是了。你傳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兒在惠山聚齊。咱們先到,等候對方前來赴約。」兩人躬身答應,轉身下樓。
望著二人背影,蘇陽笑道:「喬幫主?」
「哦?何以見得?」
「天下乞丐無數。若說讓乞兒陪個笑臉,叫一聲大爺。兩個銅錢便能辦到,但是若想讓六袋弟子恭恭敬敬的行禮,天下之大,便是皇帝也做不到。只有丐幫幫主一人爾。」蘇陽笑道。
喬峰大笑:「兄台既然知道,何必點破,大家不拘形跡,喝上幾碗,豈非大是妙事?待得敵我分明,便沒有餘味了。」
蘇陽心知喬峰認錯了人,也不點破,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喬峰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氣,只不過就一葫蘆酒,也不夠我兩喝的。」
蘇陽搖頭:「我這葫蘆,可裝天地,你儘管換大碗上來便是」
喬峰也不問為什麼,點了點頭,喝道:「酒保,取兩隻大碗來。」
待得酒碗送來,兩人又滿滿的斟上兩碗,酒香撲鼻,仰頭幹了。
這一碗酒怕有半斤,和之前小杯不可同日而語,六十多度的大麴半斤下肚,不會喝酒的人當場就能死過去,喬峰卻恍若沒事人一般,剛才臉上還有些紅暈,現在居然不懂聲色,麵皮絲毫不變。
就在此時,隔壁桌那個靠窗的年輕公子施施然走了過來,打了一個揖,笑嘻嘻的道:「叨擾了,在下段譽,大理人士,見兩位飲酒,英雄氣迸發,心中欽慕,想來也跟著討碗酒喝。」
喬峰望望蘇陽,又看看段譽,有些奇怪,原劇情里他把段譽當成了慕容復,現在把蘇陽當成慕容復,可這兩人一起出現,他顯然有些糊塗了,暗道:江南自古是錦繡之地,風流才子數不勝數,卻沒料到也是藏龍卧虎。
「這酒你喝不得。」蘇陽卻擺擺手。
段譽這人自來熟,說話的時候已經坐了桌邊,聽蘇陽這麼說,有些尷尬,笑道:「為何?」
「你心裡有事,只怕醉的快。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本就要醉了,再喝烈酒,豈非找死?」
「我有心事?」段譽一臉的幽怨,雖然說的是疑問句,卻一副小受的模樣,看那樣子恨不得趴在窗口對全世界吶喊:我的心事!
喬峰看了看段譽,忽然笑道:「酒色酒色,這酒之一字,還在色前,既然有酒,何必再去想色?喝!」
段譽大大的點頭:「說的是,喝!」
蘇陽笑了笑,給段譽倒滿一碗酒,段譽端起碗來,還沒喝到嘴邊,登感酒氣刺鼻,有些不大好受。
烈酒遠遠的聞起來香,但湊到鼻子下面,卻是極為熏人,段譽在大理之時,只不過偶爾喝上幾杯,哪裡見過這般大碗的飲酒,又是這種高度酒,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猶豫起來。
喬峰和蘇陽碗中酒已經見底,都在望著段譽,段譽心道我自己厚著臉皮來討酒喝,結果事到臨頭卻不敢喝,豈非讓人笑話,這碗酒,不要說是烈酒,便是滾開的開水我也得幹了!
又想到昨晚在聽香水榭中飽受冷漠,王語嫣對他拒之千里,頓時心中有氣,仰頭咕咚咕咚的便喝完了一碗酒。只見他一張連通紅如火燒一般,眼神迷離,顯然是醉了。大笑道:「好酒!好酒!」
蘇陽暗中回頭去看,只見段譽的一隻手背在身後,座位下隱隱有水漬滲出,就知道這傢伙大概開始使用六脈神劍逼酒了,看來一時半會倒也醉不死他。
雖然醉不死,但並非不醉,段譽三碗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腦中混混沌沌,只是下意識的用用六脈神劍逼出酒液。但腦子裡卻滿心滿眼儘是王語嫣的倩影,神智已經有些迷糊,他又想到了慕容復,忍不住的心酸。
迷糊之間。就看蘇陽也是江南人士。迷迷糊糊的一拍桌子,沖著蘇陽道:「慕容公子,我好羨慕你啊!可你卻身在福中而而不自知。」
蘇陽見他眼神迷離,八成是喝多了,渾身打了個冷顫,心道太他嗎**絲了,王語嫣若是毀了容,也不知你喜不喜歡她?
段譽卻已經糊塗了。一邊逼出酒,一邊沖著蘇陽胡言亂語。大多都是心中對王語嫣的愛慕卻不可得,有時候又把蘇陽當成了王語嫣,少年心性畢露,言辭之中懇切動情,倒也算是天真爛漫。
喬峰似笑非笑了看了一眼蘇陽,又看看段譽,見他醉態可掬,心下暗暗好笑,卻不說話,三人你來我往又灌下十幾斤酒。
喝到興起處,喬峰忽然長身而起,重重的把酒碗反扣在桌上,沖蘇陽大笑道:「今日到此為止!慕容公子好酒量,動手!」
「喬兄莫非你喝多了?」蘇陽卻不起身,淡淡笑道。
「在下自小便是個酒鬼,越喝越精神。」喬峰道。
「那為何叫我慕容公子?」蘇陽笑道:「在下姓蘇名陽,並非慕容復。」
「慕容公子,你可要好生對待王姑娘,在下回去之後,定然拜佛保佑你們二人幸福美滿,多子多孫!」段譽一把抓住蘇陽的手臂,滿臉的激動。
喬峰神色詫異,說道:「什麼?你……你不是慕容復慕容公子?」
「我哪裡像他了?」
喬峰一愣,隨即笑道:「我看兄台是江南人士,談吐武功不俗,只道除慕容公子之外,江南再無這等人物。閣下說你姓蘇名陽?莫非和英雄令有關?」
蘇陽點頭:「正是,我有一塊一等令牌送與喬幫主!」
若是金庸書中武功前四,未必有蕭峰,但排出四條好漢,無論怎麼排,蕭峰都當仁不讓。
不料喬峰大笑:「天下英雄何其多,能和俠客島來人共謀一醉已是意外之喜,令牌卻不必再收了,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蘇陽沒料到喬峰居然一口拒絕了自己送令牌的請求,很是意外,奇道:「別人提起英雄令,莫不爭先恐後,喬幫主卻不要,這倒是奇了。」
喬峰點點頭:「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功這種事,是靠打出來的,而不是什麼牌子,喬某又不是朝廷冊封的官兒,要那牌子何用?不怕蘇兄笑話,說不定哪天酒癮上來了,牌子便被在下換了酒喝,反而辜負了蘇兄的一片美意。」
「既然如此,也不必強求。」蘇陽點頭笑笑:「來日方長。剛才見兩位丐幫朋友來稟告,喬幫主今日可是和人定有約會?在下跟去看看如何?」
此時段譽也有些清醒過來,聽說有熱鬧可瞧,也嚷著要跟去,喬峰點頭道:「二位武功甚強,也無不可。」他說話之時,眼神掃了掃段譽身下的水漬,顯然已經看出了段譽用內功逼出酒水之事。
段譽臉上一紅,連忙告罪道:「見笑了,這賭酒,其實是騙人的。」當下說明怎生以內力將酒水從小指「少澤穴」中逼出。
喬峰意外道:「你……你這是『六脈神劍』的奇功么?」
段譽道:「正是,小弟學會不久,還生疏得緊。」
喬峰呆了半晌,嘆道:「我曾聽家師說起,武林中相傳,大理段氏有一門『六脈神劍』的功夫,能以無形劍氣殺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原來當真有此一門神功。」
段譽道:「其實這功夫除了和兩位兄台喝酒時作弊取巧之外,也沒什麼用處。我給鳩摩智那和尚擒住了,就絕無還手餘地。世人於這六脈神劍渲染過甚,其實失於誇大。兩位大哥,酒能傷人,須適可而止,我看今日咱們不能再喝了。」
喬峰哈哈大笑,道:「賢弟規勸得是。只是愚兄體健如牛,自小愛酒,越喝越有精神,今晚大敵當前,須得多喝烈酒,好好的和他們周旋一番。」
「你能喝,我卻不給你喝了!」蘇陽晃了晃酒葫蘆,笑道:「多乎,不多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