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你是你我是我
白淺顫抖地挪著小步，走到令子爵身後，哭腔濃重。
“子……爵……，我……”
“啪！”
“我”字都還沒說完，白淺就被令子爵的一記耳光打得愣在了原地。
令子爵看著她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吃掉一般。
白淺的臉還是火辣辣的，但是她卻感覺自己此刻如至冰窖一般，渾身都是徹骨的寒冷。
她眼中激動想要解釋的欲望，一點一點被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衝淡。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可是她卻還是那樣傻。就算是那日他毫不留情地將她關進了大院的地下小黑屋，她也從來沒有怨恨過他。她是那樣地愛他，所以才會這樣不折手段。可是他卻從來不曾在她的立場上考慮過半分。
白淺的眸光一點點暗淡下來，她在令子爵吃人般凶惡的目光中一點一點坐直，抬起頭，終於不再畏懼，也終於不再卑微地看向了他深邃的眼睛。像瘋子一樣狂笑起來，然後一字一頓，帶著報複的快感，“我就知道白歌戈才是你的軟肋，我現在把她從你身體裏挑出來，你是不是就不堪一擊了？！”
令子爵看著已經半是瘋癲的白淺，咬緊了牙關。放她出來，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他為什麽要心軟，他為什麽總是這樣瞻前顧後？！
令子爵緊握著的拳頭一瞬間變成了鷹爪一般。身體微微前傾，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出手一把掐住白淺修長精細的脖子。令子爵看著白淺，眼中真的閃過一絲殺氣。他抓握著他的脖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上的力度一點一點加重，鷹爪的弧形一點一點收攏。白淺在他的鷹爪之下，臉色漲紅。
“白—淺，我—殺—了—你！”令子爵沒說出一個字手上的力道就多加一分。
白淺臉被憋得彤紅，可是她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
或許人真的在死的前一秒腦海裏就會閃過人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時刻吧！
可是她此刻腦海裏一幕幕閃過的為什麽是那日幽黑的小屋裏痛苦至深的夜晚。
她脫光了衣服現在他的麵前。她甚至做好了全身心奉獻給他的一切準備。
可是他呢？
他沒有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也沒有看過她，哪怕她已經赤身站在了他的麵前。
她還清楚的記得，他薄涼的唇瓣一來一合，說出了那句讓她心寒膽寒的話，“我這個人有潔癖，別人碰過的我都不要！”白淺的目光一僵，整個人凝滯在了一邊，但是他卻並沒有就這樣輕易放過她。
他問她，“很想要是不是？我成全你——”
他明明說了成全，可是白淺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說的成全——
果然，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她聽著黑暗處隱隱出來的手銬聲，像魔鬼一樣一步一步向她索命而來。
她聽著那聲音，是真的害怕，她下意識地躲到了他的身後，可是他卻像從身上拍掉一隻沾屎的蒼蠅一樣，就那樣厭惡地拍掉她的無助的手。
他無情地轉身，離開的最後一句卻還是不忘宣告她的失敗，“你——永遠不及歌兒半分！”
她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還有滿身血跡帶著手銬狼狽不堪的白仇言！
她光裸著身子就那樣現在兩個男人麵前。可是她要的卻求而不得。
她也並不是一個浪蕩的女人，可是他們卻是那樣認為。
她看見他拍著白仇言的肩，背對著她，譏笑地說道:“好好表現！！！”
在那一瞬間，白淺才掉下了那夜無用的第一滴眼淚。
她也中午明白，他口中的成全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一步步走遠，幹淨利落地皮鞋聲漸漸消失在盡頭。取而代之的是被解了手銬和腳鐐的白仇言，卻一步步向她走進。
她步步後退，她慌亂地用衣服遮蓋著自己。直到退到牆角，直到白仇言狠惡令人作嘔的麵孔徹底占滿她的瞳孔。她才知道自己身後自此就隻能是那一堆爛泥。
她看著白仇言，那麽多年的忍辱負重，委曲求全，仿佛一晃眼又回去了。而且這一次還是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親自將她拱手送上的。
白仇言伸手不屑地擦了擦額頭上未幹的血跡，扭了扭脖子，然後揮手就甩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一夜真的並不美好，一點兒也不！
可是為什麽她現在還會想起來。老天真的是連死也不放過她！
可是很多時候，這世上的事，真的說不清，到底誰死誰活，誰又說得清楚了呢？
就好像現在。明明上一刻還掌握著她的生死，手上動作再狠一點兒她的小命就嗚呼了。可是在她小命嗚呼的前一刻，白歌戈卻掙紮將地上一塊尖銳的碎片插在了他的心髒之上。
白淺隻感覺自己的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自己隻顧著苟延殘喘。
令子爵看著穩穩插在自己胸口的花瓶碎片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歌戈，“歌兒……”
白歌戈堅毅冰冷的目光下，隻送了他三個字作為最後的訣別，“我—恨—你！！！”
白歌戈忍著肚子下腹傳來的劇痛，鬆開已經深埋在令子爵胸口的碎片，掙紮著從他的懷裏站咯起來，腳步踉蹌卻毫不回頭步步艱難地向外走去。
令子爵眼中的白歌戈已經變得模糊，無數個重影在他的眼中晃悠。但是她下肢汩汩下流的鮮紅的血液，卻依舊是那樣的醒目。
令子爵起身想要去追，但是剛一起身膝蓋上嵌入的玻璃碎片再次讓他跌了回去。
令子爵再次起身，不顧心尖出傳來的微弱跳動，咬著牙邁著步子追了出去。
別墅裏打傭人看著這一前一後走出來的夫人和將軍都驚呆了。阿姨手中正在收拾的碗碟也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快來人啊！快來人……”
急促的腳步，衝了進來攔住了白歌戈的去路，才得以讓令子爵艱難地追了上去。
他抓著她的手腕，緊緊的，牢牢的，“歌兒，你聽我說……我……”
令子爵的唇色已經蒼白得駭人，每一次嘴唇的輕啟輕闔仿佛都在一點一點榨幹他的心力。
白歌戈亦是渾身是血，可是仇恨讓人堅強，憤怒給人力量，白歌戈用力地甩開令子爵的手，“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白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再見，不必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