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逃不過的宿命
終於,白歌戈喊了出來。
終於,白震庭等到了這一刻。但是他的回答依然冷漠,“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
這是他唯一能回答,透露給她的信息。
白歌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果白刈被白震庭送出了白家,那這個“暫時”又具體是多久呢?
離開熟悉的環境,他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哭鬧,會不會害怕?
仿佛間,白歌戈似乎又聽見了那聲聲不絕於耳的哭鬧聲。
那哭聲似乎在呼喚著她,似乎在責備她沒有照顧好他。
白歌戈愧疚得鼻尖一酸。呆呆地愣怔了好久,好久,才扭頭,看著白震庭終於選擇了妥協,“你想要我怎樣?”
“聯姻!”白震庭精銳的目光看著白歌戈堅定地說道:“嫁給項予銘!”
這一次的聯姻,對象隻能是項予銘!
也隻有項予銘現在有那個能力將白虎堂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項予銘是這次白虎堂改組的幕後總策劃人,現在這個爛攤子,也隻能由他這個係鈴人來收拾。
白震庭肯定清晰的回答,並沒有引來白歌戈激烈的反應。
她依然像塊木頭一樣,呆坐在那裏,在沉默無言中,默默地接受這逃不過的宿命。
疲倦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散落,白歌戈提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個要求,“我要見他!”
“誰?”
“令子爵!”白歌戈閉著眼睛淚流,怎麽突然感覺,現在叫這個名字都開始覺得陌生了!
“……”白震庭精光的眼睛輕輕一收,思忖一時,勉強地答應:“好。”
隻要她能乖乖地嫁進項家,現在他又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呢?
白震庭的眼角浮笑。
雖然想著要和項天那樣唯利是圖的人做親家心裏有些別扭,但是想到項予銘這個乘龍快婿,白震庭還是忍不住地心中一喜。
不得不承認,項予銘這個鬼精靈打家夥,的確是管理的一把好手。
歌戈對白虎堂根本不上心。如果將白虎堂交給項予銘這半個兒子手上,白震庭也能放心。
父女倆各自沉浸在自己或喜或悲的世界裏,久久地沉默,再無交流。
回到房間,白歌戈等了很久,還特意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等了一整天,分針一圈一圈地轉,終於一身風衣外出回來的白震庭敲響了她的房門。
看著白震庭走進來,白歌戈猛地從床上站起身來,秉著呼吸看著白震庭堅毅冷峻的神情。
白震庭站在門口,瞟了一眼局促不安的白歌戈,目光清冷地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轉身,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看著白震庭走了出去,白歌戈心中一跳,緊接著跟了出去。
白歌戈沒有猜錯,白震庭果然將令子爵藏在別墅內。
隻是這一次白震庭很謹慎地將他們見麵的房間安排在了主院落的小客廳裏。
坐在沙發上,手上拷著手銬,臉上胡渣明顯的的令子爵看起來狼狽極了。
白歌戈遠遠地通過落地窗的玻璃靜默無言地觀察著客廳裏身影落寞的令子爵。
這樣的再見,白歌戈何曾想過?
曾經失憶的他那樣驕傲地將她的自尊踩在腳下,曾經那不可一世的他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如果再見,一切反轉,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白歌戈想不到,夜不用想,因為馬上就能真切地看到了,不是嗎?
可是如果可以,她不要看。永永遠遠都不要看到狼狽的他,尷尬難堪的他。
他那樣自尊自強的一個人。
隻是想想,白歌戈就心痛地不能呼吸。腦海裏閃過的是他胸有成竹揮斥方遒的豪邁,是他不顧一切奮力衝來拚命將她護在身下的果敢,是他在槍林彈雨中捂住她耳朵的溫柔。
時光流轉,兜兜轉轉,驀然回首,才能看清燈火闌珊下,那心心念念的人,始終是他。
隻是自古以來,似乎所有的徹悟都是在離別之前。
這樣的徹悟無非是為離愁添磚加瓦罷了。
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將臉上的淚痕也擦得一幹二淨,然後再邁步,一步一步朝著那個憔悴滄桑的背影走去。
當白歌戈的身影出現在燈光下的時候,令子爵傲慢的目光才緩緩地抬了起來。
那樣傲慢的目光,讓白歌戈熟悉的熱淚盈眶。
可是現在她必須得收起那些無用的東西。
當令子爵傲慢好貴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時候,白歌戈才知道自己錯了。
那樣驕傲的上將軍,怎麽會因為一副手銬就輕易地失了亂狂呢?
他沒有她想象中的狼狽和難堪,相反地,他看著她的目光坦誠得讓她心虛。
白歌戈迎著令子爵的目光,一步一步走進,然後在他的對麵坐下。
房門被人從外麵關上,所有不相關的人,都被關在了門外,現在房間裏隻剩他們兩人。
白歌戈看起來比令子爵還要緊張,兩隻手局促不安地不知如何擺放。
相比較而言,令子爵卻坦蕩得多。
一身血字,胡子拉碴,沒有什麽形象可言,但是他的氣質,他的好貴,他的風度透過那髒亂的衣衫依然讓她折服。
令子爵靜靜地看著白歌戈向他走來,看著她在對麵坐下,他問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最近過得好嗎?”
他像是故人重逢一樣,親切自然地和她問候,可是她卻感覺一切都像重生。
好?
還是不好?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著那張熟悉的俊顏,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白歌戈哭不出來,亦笑不出來。
在他那灼熱的目光注視下,白歌戈疲倦地呼出一口氣,玩味兒地挑眉,看著迎上令子爵那關切的目光,戲謔地冷笑:“看來令大將軍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冷漠地問出了第一句,就算是跨出了第一步。從今往後,她再無回頭路。
白歌戈兩手環胸,背靠在身後的靠墊上,目光冷漠又玩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