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靜默對視
當白歌戈真真切切敢看著自己的眼睛，堅定地點下頭的時候，項予銘仿佛都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但其實，白歌戈搖頭仿佛又在他的預料之中。其實在她那樣叫堅定的目光中，在白歌戈那長久地沉默中，他仿佛都能預料這讓他心力交瘁的答案。
看著白歌戈眼中的堅定，項予銘突然襲上一抹無力感。如果這會兒真的可以將她罵醒、搖醒的話，項予銘一定毫不猶豫。可是看著白歌戈那決然堅定的目光，項予銘自己突然也沒有勇氣和底氣。
項予銘看著白歌戈，看著白歌戈警惕的馬應天，沉默了很久之後，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他看著白歌戈堅定地目光，一步一步朝著白歌戈走去。
看著項予銘一個一個階梯走下來，馬應天屏住呼吸手伸進衣服裏將金屬質的手槍手柄握得滾燙。
可是項予銘走到白歌戈麵前，扭頭看著目光堅定的白歌戈，輕輕地冷笑一聲，無奈地歎出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聲音輕聲說道:“歌戈，你知道嗎？人不能隻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生活的！”
說著，項予銘大手一伸，溫熱的大手用力地握住白歌戈瘦弱的肩頭。看著白歌戈的眼神深沉而複雜。
馬應天緊緊地守在白歌戈身邊。他在心中暗暗想著，隻要他在上前一步，隻要他手上的力道再重一些，隻要白歌戈反抗，那他就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可是他仔細地觀察著，屏息等候著，可是後來項予銘什麽也沒有做，帶著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意，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項予銘像是落敗一般疾步離開的背影，馬應天和白歌戈都輕輕地鬆出一口氣。
表麵上，好像他們倆一起打贏了這一戰，但是白歌戈和馬應天心裏都很清楚，項予銘最後離開時的那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麽。
雖然項予銘走了，但是他們心裏的烏雲始終都揮之不去。
白歌戈無力地連連後退幾步，渾身癱軟地靠在身後的樓梯扶手上。
馬應天回頭看著臉色蒼白的白歌戈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現在，對白歌戈任何的安慰都是沒有用的。她身為白虎堂堂主，其實她比誰都清楚，現在白虎堂的形勢根本不容許白家單方麵取消這一場婚姻。
如果這場政治聯姻失敗，那白虎堂相當於就會立馬處於孤立無緣的悲慘境地。到時候不光是白家，就連白虎辛辛苦苦一輩子建立起來的白虎堂也會毀於一旦。
想到這裏，馬應天不由地皺起眉頭。
他是被白虎親自選中帶進白虎堂，也一直跟在白虎身邊。他知道當年白虎堂創辦時的不容易，但是心底裏更為白虎感到不甘心。
當年他就是因為令君權原配才被丟了性命。可是二十多年後，他一手創辦的白虎堂竟然也要毀在令君權的手裏。
這對那個早已入土為安的老人來說該是多麽殘忍。馬應天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他想，或許這也正是為什麽白震庭就算是犧牲白歌戈的幸福也一定要為白虎堂的生機爭取一絲希望的原因吧！
馬應天無奈地抬頭，看向身旁的白歌戈，看著她無助彷徨的樣子。盡管心中再多的大是大非，這個時候他都不想講給這個無辜可憐的孩子。
她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隻是一個渴望得到自己幸福的孩子而已。
她尊重她的選擇，她沒有必要為了白虎堂過往的是是非非而犧牲什麽，生在這個大家庭裏是她的不幸，但是他希望她幸福。
她想，或許地下的白虎老爺也希望自己唯一的外孫女能過得幸福吧！
更何況，比起項予銘而言，在馬應天看來，令子爵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至少，令子爵對白歌戈的愛是單純的。他可以為她犧牲舍去一切，可是項予銘做不到。
作為一個旁觀者，馬應天看得見，也看得清。
馬應天將手中的槍放回腰間，上前伸手用力地扶住白歌戈的胳膊，聲音平穩地說道:“堂主，您還是先回房間吧！”
呆愣遊神中的白歌戈聽到馬應天的聲音，像突然想起來什麽慌亂地回過神一把抓住馬應天的胳膊，兩眼無助地看著馬應天急急地央求著問道:“馬總管，你知不知道子爵現在怎麽樣了？”
白歌戈眼裏滿帶希望地看著馬應天。現在她已經沒有再沒有其他辦法了。除了馬應天，她不知道她還可以問誰，她不知道還有誰能告訴她關於令子爵的消息。
想著項予銘的氣勢洶洶，又擔心令子爵身上的傷，白歌戈真的是心急如焚，所以才完全沒有顧及場合地就問出了口。
不過幸好馬應天還算理智。麵對白歌戈的心慌意亂，馬應天穩穩地扶住白歌戈癱軟下墜的身軀，背對著身後的黑衣人，悄悄地對白歌戈遞去一個眼神。
看到馬應天的眼神，白歌戈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慌不擇言。可是白歌戈嘴上不能說什麽，反手握著馬應天的手卻在暗自悄悄不斷地用力。
馬應天低頭看著被白歌戈抓皺的袖口，輕不可聞地歎出一口氣，低頭衝著白歌戈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扯著嗓子叫來一位阿姨將白歌戈送回房間。
馬應天最後的那個眼神，白歌戈應該是看懂了。但是被阿姨扶著往回走的時候，白歌戈依然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轉身離去的馬應天。
現在令子爵的情況，馬應天也不是很清楚。剛才項予銘進了隧道以後，他隻顧著照顧白歌戈，也沒有時間顧得上去看令子爵那邊的情況。
現在終於有時間了，馬應天也覺得是時候去隧道看一看令子爵那邊的情況。
馬應天快步朝著別院的方向走去。想著剛才密密麻麻聚集的白虎堂打手，馬應天估摸著令子爵那邊的情況可能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要說令子爵會輸成什麽樣，馬應天還真是想象不出來。
雖然令子爵還隻是一個年輕的後輩，但是他保證，令子爵一定是他見過最有氣魄的後輩，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