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好生羞澀
進去的時候他正好在穿衣裳,沈青瑤放下手中參湯,連忙過去幫著。
然而她這點兒身高實在是有些可憐,努力踮起腳尖也才剛好夠到他的耳畔處。
她挨的進,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
苗雍上收回自己的模樣,低頭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說:“聽聞世子妃今日拿了冬圍第一,真是可喜可賀。”
“著實沒什麽可道賀的,倒是可惜了那胡家女。”
苗雍也聽說了胡雪宜慘死的消息,惋惜的搖了搖頭:“的確是可惜。”
她沒錯過郅景舒那一直放在她臉上的目光,帶著幾分疑惑和探究,他似乎是在懷疑什麽。
沈青瑤給他綁好衣服上的係帶,纖長的睫毛下垂,掩藏住了眸底的光。
“若那胡家女沒死,想必今夜咱們應該是在宮裏吃著今日圍捕來的獵物,那定然是一場盛宴。”
“不過如今陛下下令,將獵物分給百姓,也是一樁美事。”沈青瑤淡淡的說著,轉身去端了參湯來。
她是要打算親自喂的,但郅景舒不喜歡那般矯情。
接過她手中的碗,動作雖染斯文,但吃的速度很快,前些年他一直在軍營裏,與士兵同吃同住。
在戰場上可由不得你細嚼慢咽的。
“今日冬圍,你的第一倒是拿的心安理得。”
沈青瑤笑著挑眉,說:“那是自然,誰讓白家姑娘輸給了我。”
“她自以為比我更勝一籌,便自負驕傲,讓我逮住了漏洞,等她發現時,又忙不得的想要補上差距。”
“卻不知自己因好勝心太強,有著急上火的,自然失了細節,往往細節決定成敗,故而她輸在我手裏,也算不得是吃虧。”
她淡淡的說著,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
從一開始她就布局好了,知曉胡雪宜是最愛穿紅色的衣裳,那騎射服定然也是要紅色的。
故而那日隨著郅景舒一同上山之時,便尋了個空,特意將衣服和可有‘胡’字的箭藏好。
至於大司馬和雲貴妃之間的事情,也是在前世時就已經知曉的。
楚子瑜那時為了當上皇帝,便手足相殘,卻獨獨放過五皇子楚雲川,將他流放至極寒之地。
雲貴妃事情敗露之後,被皇帝賞了鴆酒,大司馬羅成意圖謀反,殺死大梁帝,太子帶兵鎮壓。
砍下大司馬頭顱,隨後受到百官擁護愛戴,便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
也是從那時起,沈青瑤才得知雲貴妃在冬圍上與大司馬在百獸山中行孟浪之事。
她想著百獸山最為僻遠的地方,便是他們所出的位置,故而並不難找到。
特意換上先前藏好的衣裳,引著大司馬到了胡雪宜所在的地方,以此借刀殺人罷了。
胡雪宜雖然無辜,但若能為了給郅景舒報鞭笞之仇,即便是殺了又能如何。
她心思百轉,想著郅景舒一雙眼睛毒辣的很,自己是萬萬不能在她麵前露出破綻的。
“你倒是處處都充滿了細節,我竟不知,這原本愚笨遲鈍的世子妃,能有這般玲瓏心思。”
這話算不得是誇獎,但沈青瑤臉皮子厚。
笑嘻嘻的說:“阿瑤謝過世子爺誇獎。”
連小桃都能聽出來那不是誇獎,她還能嬉皮笑臉的應下。
“不過……明日胡督軍家的葬禮,世子爺要去嗎?”
他必定是要去的,雖然和胡督軍家沒什麽關係,但都是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是要前往吊唁慰問一番的。
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倒是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沈青瑤去了洗浴池,將今日身上的味道都洗的幹淨。
換了身素雅的衣裳,頭發還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小桃用棉布擦拭著,一旁放著火盆烘烤。
她身形單薄清瘦,原先枯黃的頭發也變得烏黑靚麗了起來。
這段時間,楚子瑜倒是格外的安靜,這不像他的作風,如今一些事情,已經和前世發生了脫離。
今日的事情也沒有按照前世那般去發展,太後竟然沒有派人來殺郅景舒。
真是奇怪。
郅景舒就在她麵前的案幾上,屋子裏安靜的隻剩下炭火劈裏啪啦的聲音,以及他翻閱公案的紙張聲。
沈青瑤看了一眼,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上次時間定格,是在太後的福澤殿裏,這種能力目前為止她用了兩次。
但還是沒能掌握具體用法,心中縱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想要將它掌控,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呢!
她閉著眸子開始冥想,放空心思,一心一意隻想著掌心的那股奇異力量。
“停!”
她在心裏默念一聲,睜開眸子看著,燭火搖曳,冷風吹得窗外的樹沙沙的響著。
怎麽會這樣!
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再試了一次,還是這般。
沈青瑤有些泄氣的將下巴放在了桌上,雙手自然下垂,柔順的長發乖巧的貼在她的背後。
“世子妃這是怎麽了?”小桃狐疑的看著沈青瑤一臉泄氣的樣子。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罷了。”她搖了搖頭。
這次沒了上次那種福至心靈的感覺,她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沈青瑤扭頭,小手撐著白皙的腮幫子,一雙烏黑水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那正低頭批閱公案的男人。
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靈感迷人的喉結來,執筆的手腕結實有力。
她腦子裏忽然響起了那日晚上自己掌心中的灼熱,臉蛋兒瞬間燒了起來。
沈青瑤覺得自己口渴的緊,忍不住舔了舔唇,心中更是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她像是在渴望什麽,眼神越發的熾熱。
約莫是察覺到了沈青瑤的目光,他剛抬頭,窗外的風便聽了。
沈青瑤被自己內心的騷動好生羞恥了一番,她一個女子,思想怎能這般齷蹉下作!
她本是滿心的懊惱,忽然發現郅景舒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查到覺到了異樣,她才知曉自己又將時間定格了。
她瞧著那人的臉定格在燭光下,竟然有幾分美輪美奐的錯覺。
她鬼使神差的上前,細細的端詳著,背脊挺得很值,他的唇薄厚適中,蒼白中透著幾分淺紅,許是剛喝了茶水的緣故,竟然顯得有幾分水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