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免得飽受這情愛折磨
卻又十分驚歎,這景舒夫人看上去年幼懵懂,卻能將這些事情預料的毫無差錯。
皇後怕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裏出了紕漏。
而最大的紕漏便是沈青瑤,一個從上輩子死過一次,又重生活下來的沈青瑤。
沈青瑤笑而不語,她自然也不是無條件的幫助慧妃的。
隻是現在,她還不想那麽早的就讓慧妃知道自己的目的,如若不然,慧妃便會以為自己是有意接近她,幫助她的。
想要在宮裏有耳目,交朋友便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是不是真心的,倒也就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宮裏日子過得快,前些日子都是別的太醫來銀霞居為她診治的,今日卻變成了穆青之。
“旁的大夫醫術沒我的好。”
“他們隻曉得倚老賣老,你什麽甚至,郅景舒早早便同我講過了。”
他放下藥箱子,倒也不拘禮,直接坐了下來。
又說:“我今日來,是給你帶了東西來的。”
沈青瑤修剪花枝的動作一頓,這在宮裏的日子無聊的很,每日裏也就隻能看看書什麽的了。
“給我。”
沈青瑤伸手,露出那白白的掌心兒來,指尖上染了些桃粉色,分外好看。
那手指又細又長的,比起以前那雙粗糙的手,可好看太多太多了。
穆青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
遞到她手上說:“是加急送來的信件,想必他是念著你,又怕你擔憂,故而才命人馬不停蹄的送了信回來。”
穆青之說的什麽,沈青瑤是全然沒有聽進去的。
唯有得了那封寫著‘阿瑤親啟’的信,才能讓她臉上出現一絲絲裂痕。
就連著她的心也跟著激動亂跳了起來。
穆青之微微一愣,瞧著沈青瑤神色複雜的盯著手中的信,卻遲遲不打開的躊躇模樣。
他就更加的不痛快了起來。
酸不拉幾的說:“一封信而已,瞧你激動的。”
“你若不開,那我便替你念念了。”
他伸手就去拿,沈青瑤抬頭,一雙眸子冷不丁的看著他。
穆青之瞬間便如同被人當頭棒喝一樣,渾身一個激靈,寒毛倒豎的縮回了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容尷尬而又窘迫。
什麽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會出現那樣的表情。
那眼裏的溫度,險些將他給凍死了。
一切安好,勿念。
那宣紙上,隻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句話,幾個字而已。
沈青瑤卻一直看著那封信發呆,眼角燃著幾分情誼,那是穆青之以往不曾看到過的。
他想,郅景舒必定是寫了什麽肉麻的情話,才會讓沈青瑤臉上出現這等表情來。
他連忙湊上去看了,當看見時,卻又忍不住一愣。
隨後卻又笑了起來:“果真……這話便是對你最大的寬慰了。”
是啊,現在有什麽比郅景舒平安還要重要呢?
外麵的庭院很安靜,隻有落葉被風吹下來的聲音。
穆青之坐下來,打開自己的要樣子,拿出一排排銀針來。
說:“你且讓我給你紮上幾針,到了夜裏睡覺時,便不會覺得那麽冷了。”
她體內寒氣重的很,沒有郅景舒在她身邊,夜裏怎麽被凍死的都不知道。
沈青瑤小心翼翼的將信收了起來,放進自己貼近胸口的衣襟裏。
“這戰事,不知道還要吃多久。”
沈青瑤喃喃出聲,她恨不得天下太平,誰也不曾挑起戰端來。
“年年都會一些戰火,想要天下太平,除非這整個天下都是你的。”
“天下三分,豈容你一家獨大?”
穆青之笑著搖了搖頭,即便是連紮針的時候,沈青瑤也依舊魂遊天外,不知道想什麽事情去了。
穆青之無奈的說:“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像極了當初的郅景舒。”
“當初你不願意嫁給景舒,他便失魂落魄了許久。”
“那時我便想,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能讓他這般的失魂落魄,可如今瞧著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穆青之不怕死的繼續說道:“這上京城你比你優秀的姑娘多了去了,例如那藍二姑娘,便是極為不錯的。”
“若景舒娶了她,不論是對他的前程還是別的什麽,都是極好的,你一個庶女,到底也帶不了什麽給他。”
“可他還是一門心思的隻要你一個人。”穆青之歎了口氣。
“後來我才明白,這人心裏一旦住進了另外一個人,眼裏便是容不得別的人了。”
“他心中所向往之人,那必定就是這世上最能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郅景舒本就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以往瞧得沈青瑤同楚子瑜一道,心中不痛快,卻又無從說起。
“這情啊,果真是這世上最為磨人的東西了。”
穆青之抬頭,看著沈青瑤那張清秀的小臉兒。
說:“所以我從不曾對誰動心,免得飽受這情愛折磨。”
沈青瑤聽著他一直絮絮叨叨的,庭院裏的樹葉一直往下掉,那不起眼的枝椏上,竟悄悄生了一抹綠芽兒來。
“穆醫官覺得,沒有情愛的婚姻,會幸福?”直到沈青瑤開口問他。
穆青之回答道:“婚姻嘛,無非便是油鹽醬醋茶罷了,過得下去便過,過不下去便是一紙休書的事情。”
“我往後的夫人,她休了我也成的。”
這種事情,穆青之看得很開的。
沈青瑤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冷不丁的說:“那便祝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夫人。”
“這輩子,除了郅景舒,我誰也不要。”
“我沈青瑤的生命裏,也隻會有郅景舒一個男人。”
穆青之心沉了沉,眸子裏的光暗了下去自己都不知道。
隻是那笑容卻好像笑不大起來了。
“等再過幾天,你便出宮吧,宮裏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況且,你要做的事情也都已經做完了。”穆青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沈青瑤望著他,穆青之什麽都知道。
不過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罷了。
這皇宮的夜似乎格外的漫長,福澤殿的木魚一聲又一聲的敲響著。
不多時,便徹底的消停了下來。
冷風灌進大殿裏,映著燭火,幽幽的像是那鬼影亂竄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