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終得相遇
馬車裏的人很安靜,沒有說話,也沒有吃東西。
“你若不吃東西,你所擔心的,和擔心你的人知曉了,想來必然會心疼的。”
她在車廂裏靠著,沉默的聽著。
真是可笑,一個漠北領隊的士兵,竟然對她說了這種話。
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如此一來,她便和郅景舒的叛逃是一樣的,沈青瑤心裏想的清楚明白。
“你同一個女人唧唧歪歪的說這麽多做什麽,她愛吃吃,不吃餓死算了!”
“到底是個大梁女人,死了也就算了,還這般興師動眾的讓咱這麽多人護送她到漠北。”
“比起如此,咱還不如上陣殺敵來的痛快呢!”那矮矮胖胖的兵不滿的說著。
又一把打翻了他碗裏已經泡好的餅子,灑了一地,便是連唯一的軟食也沒有了。
他沉默的看著,馬車還在繼續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胖子的錯覺,他竟然從那人的目光中察覺到了幾分寒意。
“你……”
“她若死了,你以為將軍會放過你麽?”
這一路上的人,都不是真心伺候沈青瑤的,頂多也就照顧著她還活著罷了。
然這些都是個男人,男人的心思,大多數色字頭上一把刀,若是無人盯著,那馬車裏的人怕是要遭他們分食幹淨。
“哼,那便隨你怎麽折騰,不過我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胖子冷哼一聲,駕馬跑到前麵去了,隻留這一輛馬車在後麵兒搖搖晃晃的走著。
他掀開了簾子,竟然坐了進去。
沈青瑤靠在角落裏,閉著眼睛,手腳上都是鐵鏈,如同困獸一般,臉色蒼白。
“阿瑤……”
他終究是沒忍住,心疼的伸出手,細細的撫摸著她蒼白的臉。
沈青瑤陡然睜開眸子,麵前卻是那張陌生的臉,但熟悉的眼神刻進了骨子裏,是不會變的。
是他!
此時,她的心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壓製下去的緊張,甚至連身子都開始在顫抖,
整顆心都隨著恐懼而狂跳著。
那種感覺,的的確確就是恐懼。
是,亦或不是。
許是心裏的期待太深了,她容不得失望,容不得自己判斷失誤。
雪白的貝齒緊咬著,她的心顫抖的越發厲害了,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張陌生的臉,沒有開口說話。
男人伸手在自己的耳後輕輕摸索著,然後緩緩撕下一張人皮來,露出了那張她日思夜念的麵龐。
一瞬間,她心底所有的希冀都從心底呼嘯而出。
“景舒……”
是她的景舒!
“抱歉,阿瑤,讓你受委屈了。”
馬車外行軍的嘈雜聲音沈青瑤已經聽不見了,心裏眼裏隻剩下眼前這個男人,
她念了許久的男人。
她的心已經狂跳而出了,他沒死,她就知道,郅景舒從來都不會那麽輕易的就死掉的。
男人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那力道似乎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她的景舒……她的景舒果真沒死啊!
巨大的驚喜來的太快,反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了,一瞬間的悲歡都在此刻釋放出來。
她呆呆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任由他擁著,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
他掌心的溫度是那樣的灼熱,又是那樣的溫暖。
被他擁入懷時,一切的傷痛和悲歡離合,都盡數化作了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般墜落而下。
她很害怕,每天都在害怕,即便心裏有微薄的希冀知道他沒死。
可她的心就從來沒有一天是放下來的。
唯有如今見著了活生生的郅景舒,她才算是心安。
“阿瑤,別哭,我回來了。”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別哭好麽?”
他溫柔的拭去沈青瑤臉上的淚水,郅景舒果真是最見不得沈青瑤哭的人。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的淚水總是能掉進他的心坎兒裏,將他的整顆心都灼燒著。
那一刻,沈青瑤所有的委屈,害怕和倔強,都在郅景舒的溫柔之中盡數爆發。
可她知道這是在漠北行軍隊伍之中,她不能哭出聲,隻得死死的壓抑著。
他捧著沈青瑤的臉,撫摸著她蒼白的唇,遂低頭,一點一點的吻了上去,將她所有的哭聲都盡數吞入腹中。
依舊是那熟悉的氣息和味道,她從來都不覺得這般委屈過,心痛如絞,卻又歡喜過多。
他的懷抱很寬闊,感受著沈青瑤痛到骨髓裏的情緒,郅景舒隻覺得愧疚。
是他錯了,隻顧著自己的計劃,卻忘了她。
忘了她會擔心,會害怕,也會傷心。
更不曾想過,在聽聞自己失蹤的消息後,她會跑到邊疆來,同一群男人打仗。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疼如刀割。
他捧在手裏的姑娘,又怎舍得讓她吃了這打仗的苦。
又被關在漠北軍營裏這些時日,所麵臨的,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
“乖,不哭了,我在這裏,景舒會一直陪著阿瑤……”
他抱著陸卿淩,低低的嗓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著,企圖給她安慰和安全感。
她終究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隻是用那雙蓄滿了淚水的眼眸,癡癡的望著,似乎要將他的模樣都刻進自己的骨子裏。
他總是見不得沈青瑤這幅樣子的,讓人心疼難受。
“阿瑤,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好不好?”
以後不論如何,都不會再舍棄她,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隻身一人戰鬥時,該是有多麽的絕望和委屈。
他唯有緊緊地抱著她,不停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才能撫平她心口上的傷。
終於,沈青瑤的情緒平複了下來,卻依舊無力說話,也不知從何說起,隻是靠在他懷裏。
一雙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衫。
似乎隻要自己一鬆手,麵前的這個人就又要消失了。
她已經等得夠久了,再也不想等待下去了。
“別怕,我不會離開了。”郅景舒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著白。
她本就瘦,這般用力,隻會讓她手背上的青筋越發的明顯。
她還是不肯鬆手片刻,他心中既是無奈,又是心疼,索性也便由著她去了。
不過郅景舒不能在馬車裏呆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