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信心
目之所及，除卻荒涼還是荒涼。
殘破的村莊，光禿禿，被燒焦的歪脖子樹，一望無際的農田，整齊的房舍，在這裡根本找不到。
「真夠荒涼的。」汽車捲起的塵土迎面砸在楊天臉上，連忙眯起眼睛。
旁邊開車的麗佐娃點點頭，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太多的傷感，只有一種見多了的冷酷和麻木。
「老闆，前面就是卡杜利了！」
楊天循著麗佐娃目光看去，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城市的影子。
建築的輪廓之間，竟然有數道滾滾黑煙，筆直而上。
那不是工業黑煙，而是戰火的硝煙。
「這是在打仗？」楊天皺了皺眉頭，法希爾戰亂的凄慘景象還歷歷在目，若是卡杜利也爆發戰爭，那這個時候來，明顯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麗佐娃點頭又搖頭：「上個星期，衛國解放陣線剛剛攻下卡杜利，這應該是慶祝的禮花。」
慶祝的禮花，麗佐娃開了個玩笑，但車上笑的卻一個也沒有。
楊天也沒笑，只是莫名的有種哀傷，這裡的確是地獄，不親自見證，永遠無法去揣測和相信。
至於要見的這個薩利赫，就是衛國解放陣線的二號人物。
整個阿卜耶已地區，像衛國解放陣線這樣的武裝勢力，不下五六個，也沒有太過明顯的政治傾向。
從整體上看，米塞利亞族是支持北蘇國的，而恩古克族則是支持南方的南蘇國政府。
這是阿卜耶已地區的兩大巨頭，屬於官方勢力。
但在他們下面，還有大量的反·政府武裝。
拿這個衛國解放陣線來說，他們是一部分米塞利亞族人，可卻又不支持北蘇國政府，口號是推翻北蘇國在本地的勢力。
按著道理，那他們就該是屬於南蘇國的武裝勢力，但也不是，他們也反對南蘇國，對於恩古克族也一直仇恨。
總之像衛國解放陣線這樣，姥姥也恨，舅舅也打的武裝勢力，就有好幾個。
現在衛國解放陣線攻下了卡杜利，但說不定明天，就被趕出了卡杜利，完全說不準的事情。
汽車在靠近卡杜利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道路上用爆炸過的汽車堆成路卡，五六個挎著ak和rpg的衛國解放陣線士兵守衛著。
一個士兵端著槍走上前來，探頭瞄了一眼，對於艷麗的麗佐娃吹了個口哨，一臉痴迷表情。
「我們是薩利赫將軍邀請來的。」麗佐娃探出頭來說道。
她也不想惹什麼麻煩，不過在這裡，長的太漂亮本身就是個麻煩。
薩利赫將軍的名頭並未嚇住這傢伙，只是拉動槍栓，指著麗佐娃，喊道：「下車，我要搜身。」
這傢伙一臉曖昧，不遠處剩下幾個士兵也吹起了口哨，給他加油鼓勁兒。
麗佐娃眼底明顯的閃過一道殺氣，沒有下車，再一次的重申道：「我們是薩利赫將軍邀請來的。」
「少廢話，就算你們是薩利赫將軍的客人，也要搜身。而且誰能證明你們是薩利赫將軍的客人，說不定是米塞利亞族的人。」這人大聲威脅道，槍口已經指在了車窗前。
麗佐娃皺了皺眉，也沒請示楊天怎麼辦，向後排的安德魯和胡特使了個眼色。
三人打開車門走下車來。
楊天沒動，那傢伙也沒在乎，什麼搜身，藉機揩油才對。
不過楊天注意到，麗佐娃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手槍上。
搖搖頭，楊天閉上了眼睛。
連串的槍聲響成了一串，六個人，六聲槍響，再等楊天睜開眼來，路卡的六個士兵已經盡數倒斃。
揮揮手，示意安德魯和胡特把擋路的木樁搬開，麗佐娃渾若無事的坐上車。
「打死他們，會不會影響這一次的會面。」楊天問道。
打死六個士兵，楊天倒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這樣的事情見過太多了，如果麗佐娃手無縛雞之力，一定是被凌辱被輪的下場。
所以先一步反抗，也沒什麼好指責的，怪只能怪這個傢伙起了色心了。
楊天唯一要擔心的是，打死六名衛國解放陣線的人，會不會影響這一次與薩利赫的會面。
「應該不會，他們並不是正式的士兵，是邊緣士兵，打死也沒什麼影響。」麗佐娃搖搖頭，一臉冷漠。
這個邊緣士兵，楊天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常年戰亂，許多年輕人根本沒有正當的工作，絕大多數都被抓走訓練成為士兵，但也有一定的人，僥倖沒有被抓走，可他們也會選擇加入某個武裝勢力，可由於沒受過訓練，只能端個槍，嚇唬嚇唬普通人。
不過槍聲還是驚動了一支巡邏兵，開著一輛架著重機槍的破皮卡，帶頭的是個少校軍官。
別以為少校軍官很大，這些武裝勢力，頭領一律以將軍自稱，下面管兩個人的小頭目，就都是些什麼上校中校之類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但這個少校明顯的比先前那個找死的傢伙聰明許多，本來因為被打死六個人，警惕無比，可一聽麗佐娃說是薩利赫將軍請來的，態度立馬變了，也沒管被打死的六個人，笑呵呵的前面帶路，往市中心而去。
聽他自我介紹，才得知，這個叫做瑪爾的傢伙，正是薩利赫將軍的親衛。
有瑪爾帶路，倒是省了一番周折，二十分鐘之後，在市中心的一家旅館，楊天見到了這位衛國解放陣線的二號人物。
薩利赫是個黑人，黑人的模樣，但身材很高大，也很壯實。
這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傢伙，身上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不過面對楊天，薩利赫還是很客氣的，因為他知道楊天的來意。
「楊先生。」薩利赫揮手示意兩個持槍的親衛出去守著，才快步上前。
「還有美麗的麗佐娃小姐。」薩利赫又轉向麗佐娃。
這一回從中引線聯繫的人，是傑斯，而麗佐娃跟薩利赫見過一次面，對這個美麗的女人印象很深。
在屋內坐下，薩利赫先打開了話匣子：「楊先生，應該是我去沙塔維見您的，不過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有些不方面，去了那裡，一定會被警察抓起來，希望您見諒。」
這傢伙努力的裝出客氣，有些怪異和彆扭。
楊天也沒在意，找上薩利赫並不是胡亂找的，而是經過篩選的。
本地五六支武裝勢力中，衛國解放陣線還算是很有實力的一支，他們的首領，是本地一個部落的族長，好幾年的征戰，手下大概有五百號人的武裝力量，在阿卜耶已地區，應該能排的上第三位。
而這個薩利赫，野心極大，衛國解放陣線之中，有五分之二的人是被他控制的，一直有自立山頭的意思。
所以挑選來挑選去，就選中了他，一個有實力，有野心的傢伙。
薩利赫想幹掉衛國解放陣線的首領阿布依拉。
他也主張擴大勢力，奪占油田，跟官方勢力合作，用油田的利益發展部隊之類的。
這不是一個蠢人，跟他合作，只有利益。
所以楊天不打算跟他墨跡和廢話，道：「我的來意麗佐娃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可以幫你幹掉阿布依拉，但你也要保證，控制好所有的士兵。如果你能成功控制住所有的士兵，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我會出錢，幫你招募士兵，購買武器，把你扶持為阿卜耶已地區最大的武裝勢力。」
薩利赫抹了一把光頭，咧嘴說道：「沒問題，憑藉我自己的力量也能幹掉阿布依拉。最關鍵的是，你能出多少錢，想要我的服從，就需要誠意。」
相比於楊天，這傢伙更為的直接，張口就要起好處來了。
楊天豎起一根手指：「我可以先給你一百萬美金，我也通過關係，購買了三百支嶄新的ak，現在這批武器就停在通加魯，只要你服從我的命令，這些東西明天就能送到你的面前。」
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這批武器，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薩利赫滿意，十分的滿意，咧開嘴大笑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微微眯起眼睛，咄咄逼人的反問道：「楊先生，你難道就不怕我坐大之後，背叛你，要知道，我已經背叛了阿布依拉。」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站在楊天身後的麗佐娃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
楊天不在意的揮揮手，起身。
薩利赫很高，就是坐著，也比楊天足足高一個頭。
俯下身，目光直視著薩利赫，楊天笑眯眯的說道：「薩利赫，我希望你明白兩件事，第一，你根本做不到，第二，我能扶持你，也就能毀滅你！」
楊天很瘦弱，太過的其貌不揚，可這一刻，薩利赫還是從楊天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自信。
「您得到了我的效忠。」沉默片刻，薩利赫站起身來，搖搖頭道：「可是我的胃口很大，一百萬美金根本不夠。」
楊天坐了回去，話到這裡，事情基本也就談成了。
「等你幹掉阿布依拉之後再說。這兩天，我會留在卡杜利，我會讓麗佐娃他們三個幫你的。」
野心大不要緊，怕的就是你野心不大。
楊天轉向窗外，遠處濃煙滾滾，一種緊迫感悄然逼上心頭，似乎已經聽到了戰爭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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