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是故意的
傅逸軒總算堅持了下來。
同時,陳家和吳家維持了多年的平和假象正式宣告破裂。
這一切都發生的極快,根本沒有人能回過頭計算些什麽。
那天,傅逸軒和陳哲俊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約見在一家高檔餐廳。
傅逸軒和陳哲俊行為十分低調,雖然他們見麵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辛城。可是在餐廳內,兩人並沒有包場,隻是如常地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這裏畢竟是高檔餐廳,出入的人也有一定的篩選標準,他們並不擔心會有人因為傅、陳、吳三家錯綜的紛爭而打擾他們的用餐。
……他們想錯了,外人不會這麽做,吳家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卻還可以。
看到怒氣衝衝快步走來的吳彤雲,傅逸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吳彤雲走到,傅逸軒麵前,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不顧周圍人的注目,怒道:“傅逸軒!你這個混蛋!”
這台詞……好像是有哪裏不太對。
傅逸軒一怔之下,低低地笑了兩聲,道:“幹什麽?吳小姐,下一句莫非是……‘你有了我的孩子’?”
他從前就是縱橫情場的浪子,**的話語信手拈來。隻是過去的對象無非是你情我願、或者對他有所求的女人,這裏話一出口,也算是增添情趣了。然而現在,麵對著仍是單身的千金小姐,這樣的話語無異於羞辱。
反正傅逸軒就是故意的。
吳彤雲的臉色霎時漲得通紅。
傅逸軒臉上笑色不減,見她憋著氣說不出話,“好心”道:“聽說吳小姐休養了一個多月,最近才出院。還是不要再發這麽大的脾氣了,不然過不了幾天,吳小姐又要躺進醫院去。”
吳彤雲聞言更加氣憤。她上次躺進醫院去,還不是這個混蛋害的!現在居然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她越想越怒,猛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熱茶,就朝傅逸軒潑了過去。
好在傅逸軒早有準備,猛地閃身躲開了大頭,隻有些許溫熱的水花濺在了衣袖上。
吳彤雲怒得又要上手,坐在傅逸軒對麵的陳哲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響動比剛才吳彤雲製造出來的強了很多。他冷聲道:“你很吵,滾。”
陳哲俊比傅逸軒更不客氣,然而吳彤雲的動作一滯,回眸去看陳哲俊,見到他冷凝的神色,頓時連眼圈也紅了起來。
傅逸軒好奇地看著吳彤雲。
吳彤雲僵了半晌,看向陳哲俊的目光充滿了委屈。
陳哲俊見她杵著沒動,重複道:“滾。”
吳彤雲轉身就跑。
傅逸軒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吳彤雲跑到轉彎處,身影消失不見。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
他收回目光,好奇道:“哎,吳彤雲喜歡你?”
表麵是問句,其實傅逸軒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吳彤雲就是喜歡陳哲俊。
這一點是他之前沒有想到過的,不過想一想,又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一件人命案,吳家和陳家多年來一直保持著表麵友好的聯係。隻是這其中的微妙之處,身受萬千寵愛、無憂無慮的吳彤雲應該是不知道的。她大概隻是喜歡上了一個世交之家、年紀適宜的男人,可是在表麵看不出來的地方,男人隻要接觸到姓吳的,都會厭惡至極。
說到底,吳彤雲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她愛得毫不掩飾,看向陳哲俊的目光充滿了情意,因此傅逸軒毫不費力地就看出了端倪。
他暗暗想,不知道現在是陳哲俊背叛了吳家更讓她難受,還是陳哲俊的兩個“滾”字更讓她難受?
小女兒情腸啊。
陳哲俊沒理會他這句話。
傅逸軒見他不想談,也不去招他,轉而舉杯道:“多謝你的幫忙。”
陳哲俊舉杯和他碰了,道:“記得你也要幫我的忙。”
“當然,不會忘的。”
企業做到這一步,陳哲俊大概隻要保著陳氏集團的利益不受侵犯,已經沒有了更高的追求。這樣說仿佛有一些看不起陳哲俊作為企業繼承人的心性,或者說,是仇恨已經超越了對於權勢的追求,陳哲俊現在想要的,就是吳瑞涵為他心愛的女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血債血償。
想到這裏,傅逸軒又暗暗為吳彤雲感到惋惜。
那樣一個未經風浪的千金小姐,不知道到了陳哲俊真正報仇雪恨的那一天,她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喜歡的男人背叛了她的家,又害死了她的二哥。
嘖……
傅逸軒這樣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有點假惺惺。
和陳哲俊的這一餐進行得十分平和,其實仔細看的話,會覺得有些冷淡。陳哲俊本來就是冰冷的性子,傅逸軒心裏又裝著一大堆事情,幾乎沒有了談笑的心情。
午餐過後,將要離開時,陳哲俊突然道:“下禮拜天,在鳴盛酒店將會舉辦異常慈善晚宴,歡迎你到時候來參加。”
傅逸軒反應了一下。鳴盛酒店好像也是陳氏旗下的……
“又是你家辦得?”
“嗯。”陳哲俊淡淡地應了一聲,道:“請柬明日會寄到你那裏,也請關小姐一起來。”
“哦哦、好。”傅逸軒點頭答應了,又歎道:“你們家做的慈善還真多啊。”
別的人他不議論,傅逸軒自己是沒有什麽慈悲心腸的,雖然捐個樓或者捐個圖書館對他來說也就是簽個字的事情——不是他鐵石心腸,隻是他想不到去做這些事。
人生已經那麽忙碌了,他自己都還顧不過來,哪兒有空記掛著全國各地的貧困地區?
陳哲俊淡聲道:“這是家母的期望。”
“好吧。”傅逸軒幹笑了一聲,道:“到時候我會帶瞳瞳一起去的。”
兩人隨後又客套了幾句,在餐廳門口就分開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傅逸軒給關瞳打電話,第一件事就說了慈善晚宴的事情。
“好啊,我要去。”關瞳道:“陳夫人真是有愛心的人,每年由她主導的慈善性質的宴會,是最多的。”
她的話語中不乏羨慕,傅逸軒聽得一陣納悶:“你喜歡舉辦慈善晚宴?要不我出錢,你也去辦一場……?”
本來想說的是“辦一場玩玩”,好在傅逸軒即使想起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更何況關瞳的語氣那麽正經,他說出那個詞絕對是在給自己惹麻煩了。
不過話說回來,關瞳好像真的很喜歡參加這種……慈善晚宴,或者慈善拍賣會。
關瞳道:“你在說什麽呢?我是羨慕他家有錢開慈善晚宴嗎?我是羨慕陳夫人那種謙和平穩的心態,你懂嗎?”
作為一個注重錢財的商人,傅逸軒當然不懂娶回家這樣一個“謙和平穩”的、撒錢如流水的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話說回來,慈善晚宴又和“謙和平穩的心態”有什麽關係呢?
盡管這個邏輯傅逸軒無法理解,他還是理智地沒有質疑關瞳的話,還用十分真誠地口吻應道:“哦——我懂了。那麽,下周日我去接你?需要我替你準備禮服嗎?”
“哦,不用……對了,我問問心怡去不去,先掛了啊。”
傅逸軒還沒來得及回應,關瞳就直截了當地掛斷了電話。
沒反應過來的傅逸軒十分憂傷。
前後的句子聯係起來,傅逸軒覺得在關瞳的心裏,陳夫人的“心態”比他重要得多,閨蜜白心怡也比他重要得多。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沒有了外力的阻礙,傅氏集團的情況漸漸趨於平穩。隻是這段時間的動蕩已然造成損失,公司還需要一段相當的時間來恢複元氣。
在頤城那邊,丁紹終究給了李家麵子,收了大量的好處,不再執著於傅行的一條命。自以為撿回一條命的傅行很快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居然有人專門被派來盯著他,而他從此被困在一個簡陋的出租屋裏,失去了自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傅行和他媽媽林曉麗的情況是極其相似的,隻是兩人彼此還不知道對方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