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的是這樣嗎
淒厲的吼聲響起，在第十八層煉獄這個隻有他一個惡鬼的地方響徹繚繞，久久不散。
沉聽在這一刻，雙目猩紅，右手五指微動，鎖著兆窮四肢的鐵鏈便瘋狂得抽打他的肌骨，抽打之後的瞬間又即刻將他複原，再繼續抽打。
肌骨斷裂，血肉模糊一瞬間又完好如初，再接著往複如此……
然後他森然的聲音響起：“你要見她做什麽？是要告訴她本王‘當初犯下的罪孽’？本王究竟是做了什麽了？說！信不信本王讓你受下比這煉獄更折磨的刑罰？”
兆窮在反複極致的劇痛中清醒，這種突然複原的一刻反倒讓他接下來所受的刑罰更為痛苦，因為每一下都是最痛的，永遠都不會麻木，永遠都是最新最極致的疼痛。
“呃……你……沉聽你五百多萬年來，就算前塵絲毫不記了，你還是沒變，就是魔頭！就是這天地間讓所有惡鬼都忌憚的魔頭！”
他那陰寒無情的雙瞳，是剔透晶瑩的琥珀，也是嗜血狂煞叫人一眼生畏的煉獄。
對……他沉聽就是煉獄！
他就是煉獄！
兆窮痛得心智瘋魔，一雙眼曝瞪著他，啞聲嘶吼：“你想知道當初做的什麽是麽？你自己去想啊？你為何要忘呢？是心虛了嗎？啊！你沉聽也會如此嗎？你不是沒有心，不……你的心都黑了啊……啊……呃……讓我見主上，我要見主上！我不能叫她再步前塵！”
“你給本王說！不然本王用業火精細得將你的手筋腳筋一根一根得挑斷，兆窮，本王告訴你，本王有的是耐心！”沉聽麵目陰煞無比，忽得就向前來貼在他麵前。
兆窮被他靠近時所帶來的足以讓他血氣亂竄的懾人妖息給折磨，生生就嘔出了一口鮮血：“你……來……啊……”
他抬眼正對著他，一絲一毫都不閃躲，反倒猖狂無比得笑了起來：“沉聽，你接連來了兩次了，卻不讓我見主上……你是不是在怕什麽？難道是說你如今忘記了前塵一切往事，心都變了……你怕什麽？不讓我見主上，怕我告訴她麽？你在怕這個麽……怕她看透你的真麵目麽？哈哈哈哈……呃！”
忽然被扼住的喉嚨，讓他麵色驟然青紫，可怖非常。
可是掐著他脖子似要他死的男人，此時的麵色才真的叫可怖……
他的聲音因為陰沉怒極，開口都帶了一聲聲的重音和回響：“你最好給本王識趣兒一點！”
“還……不是……我猜對……了！”他艱難萬分得說話。
此話一落，因為被扼住了喉嚨，所以臉上的笑容更顯詭異。
沉聽掐著他脖子的手這個時候驟然一鬆，把他一把擰甩到一邊，沒有甩到地上，而是被鐵鏈給吊住了，晃來晃去的一瞬間，左臂從手肘處直接斷裂，噴出來的鮮血三尺之遠。
卻在沉聽的袍子都沒有接近的地方，直接“茲茲”化作了霧氣消弭掉了。
鮮血作霧，都是猩紅的，沉聽麵容便就若隱若現在這猩紅的霧氣後麵，兆窮複原的那一刻，不由肝膽一顫。
隻聽到他突然森然啟口，像是帶了死靈的氣息道：“那你既如此執念得閉嘴，不若我現在回去要你最不願的事情發生了吧。殺妻弑子，恩？你的主上……”
貼臉再次瘋狂擊打兆窮的肌骨，而他也爆發出吼聲：“不！”
歇斯底裏，“沉聽！不！你休想再動主上一根毫毛！”
“那你就開口，把瞞著不說的，都給本王一個字一個字得說明白了。”他甩袖直接隔空一把將他擒抓到了麵前，騰空這麽架舉著，看著兆窮目眥欲裂般，“說！本王五百多萬年前對她做了什麽？本王對自己的王後都做了些什麽？要你這般憎恨提防著本王？”
而兆窮被他隔空單臂掐著喉口舉到了空中，卻在那一瞬，從上往下看他那雙琥珀色的幾乎就代表煉獄的眼睛時看到了憂恐和驚懼，對！就是這麽不可思議得，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沉聽眼睛裏的情緒。
他果真是在怕！
是怕主上知道嗎？
他現在往事全然不記得了，可是主上若是再世了，難道……難道與他一樣全都不記得了嗎？
不然……不然怎麽會再與他成婚呢？
甚至已經育有一子……
兆窮猛地醍醐灌頂一般想到了什麽，“是不是主上九尾未齊！？她……她根本與你一樣，前塵往事一事不知？”
此話一落，兆窮本就不期望眼前這個魔頭能回答自己，但是他捕捉到了他驟然緊縮的雙瞳。
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頓時心頭翻江倒海一般，看著他這張臉，想到剛剛自己失去理智胡亂猜測的那些話來。
難道他沉聽忘記前塵，真的心都變了？
他這兩次入煉獄拷問他五百多萬年前的這些事……卻始終不帶主上過來，他口口聲聲說主上依然是他的王後……
他魔頭沉聽真的變了麽？
不，他剛剛還說要殺妻弑子的！
兆窮念及此五髒移位一般，但是馬上又覺不對。
不是的，他沉聽剛剛隻是抓住他的軟肋威脅他的，應當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要殺主上的。
若是要殺……何必又要娶了主上？主上九尾未齊，哪裏是他的對手？
所以……真的是……他沉聽這一世變了？
“你為何會忘記！？你是蠻荒時便現世古照的妖祖，你是狼妖王沉聽，如今妖力修為隻漲不減！不可能會獨獨失了記憶，不可能！”
兆窮忍受著酷刑，看著眼前這個麵目可怖的男人，微微搖首，不能相信。
可這個男人卻一把將他隔空拉進，掌間業火順燃，眉目間都是重重的陰桀：“你說還是不說？”
兆窮此時卻似看不到這九天業火。
滿心都是疑惑。
為什麽呢？
為什麽不記得了呢？
難道是……難道是老天給的機會麽？
給主上集齊九尾之前留下的機會麽？那就是蒙了他沉聽前世的記憶，讓他忘了與主上的恩怨……而不傷害主上……
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