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不平靜的早晨
魏無涯風風火火的翻找手機，打完那通隻有一句話的電話後，整個人都輕鬆了。
秦悠悠坐在魏無涯對麵，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裏，她是個敏感的女人，雖然她性格內斂，但不代表她不明白。
“給心上人打電話？”陳半夏圍著魏無涯轉，看著他身上的內甲，似乎打算弄個明白，可她提的問題，卻和內甲無關。
“不應該嗎？”魏無涯環視一周，想找個地方換上衣服，可似乎還真沒地方換。
“應該，我想問，以前也打嗎？也給秦悠悠打電話？”
“不應該打電話報平安嗎？”魏無涯疑惑的看著陳半夏說：“你的好奇心重了點。”
陳半夏點點頭說：“我知道我是八卦了點，你不會把我踢出小隊吧？”
“我倒是想過，但你的能力還不錯，任務的時候別八卦就行。”魏無涯找了位置坐下，拿起平板開始寫任務報告。
……
王雙軍的任務簡報很短，幾乎是流水賬。
魏無涯的流水賬結尾，有一段亂碼字符，看起來就像亂按鍵盤的字符，而且很長，大約有一千位。
陳半夏站在魏無涯的身後嘀咕：“這，該不是密碼吧？你太有才了，不是π值，也不是原子序列，更不是公式，窮舉也得算破頭……”
秦誌遠推開會議室的門，聽見陳半夏的嘀咕，他吼道：“陳半夏，無組織無紀律，是不是想抄寫保密條例，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陳半夏趕緊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魏無涯把寫好的報告交給秦誌遠，秦誌遠看了一下，很快進入了正題。
開會還是總結這次行動，魏無涯無話可說，王雙軍默不作聲，白馬東程式化的總結，仿佛這場會議根本沒有必要。
秦誌遠：“今天原定進行裝備訓練，推遲到明天開始。秦悠悠和魏無涯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
魏無涯舉手說：“裝備我很熟悉，我請求不參加訓練。”
“給你一天假，明天必須投入訓練，另外，你參與訓練，不是讓你熟悉裝備，是讓你教他們使用裝備。”
秦誌遠看著魏無涯，直到會議室還剩下他們三人。
秦誌遠慈愛的看著秦悠悠，和藹的說：“悠悠，你很久沒回家了。”
沉默無言，魏無涯不好插嘴，也不好離開，隻能拿出手機和羅娜兒聊天。
羅娜兒自魏無涯走後，就再睡不著了，天色發白的時候，魏無涯打來電話，她突然卸下了心頭的擔憂，都來不及放下電話，就這樣迷迷糊糊睡著了。短信突然一響，迷迷糊糊的她拿起看了一眼，瞌睡又莫名其妙的沒了。
看見魏無涯抱怨開會無聊，羅娜兒輕輕的笑了，看見魏無涯發來消息，說他今天被批準休息，羅娜兒心底莫名的開心……
魏無涯正在發消息，心底一片安寧，絲毫沒注意秦悠悠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沉默良久的秦悠悠突然說：“我這就寫轉業報告，要麽請求組織，把我調到一線部隊。”
秦誌遠驚訝的問：“一線部隊？你會什麽？你要幹什麽？”
“我可以抬擔架，我可以當衛生員。”秦悠悠冷冷的看著魏無涯，說：“我不會待在後方機關。”
魏無涯詫異的看了秦悠悠一眼，低著頭說：“你現在的位置很重要，現在沒有後方，地表就是前線，我們是一線的一線部隊。”
秦誌遠連連點頭附和：“無涯說的對。”
“我不想看著你死。”秦悠悠望著魏無涯哭了，她終於崩潰了。
“嗨嗨嗨，怎麽說話呐，我好端端的別咒我。”魏無涯衝著秦悠悠嚷嚷，扭頭看向秦誌遠說：“首長，不談公事，我走了。”
秦誌遠無語的看著兩個孩子，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女兒，也有叛逆的一麵，而這份叛逆在心裏積壓著，終於爆發了。
魏無涯站起來說：“悠悠，咱們的團隊成立，就是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好好鍛煉業務能力，有你做我的後盾，我很放心。我相信下次任務，你能做得更好，有時間回家看看，我先走了。”
“另外，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翻譯那麽準確及時，可能我現在還在天上轉悠。太困了，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飯。”魏無涯說完，提著背包走了。
“你除了安慰我，你還會什麽？”秦悠悠騰一下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魏無涯，眼角帶著淚痕質問。
“你現在是軍人，你眼前是戰友，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操作，都關係著你戰友的生死存亡，你背後還有一個個家庭。你壓力大嗎？在阿拉斯加，我的兄弟戰友，他們的血灑在那兒，我跟誰抱怨過嗎？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幾億地球同胞的生命沒了，你親眼看見一個人死了嗎？你壓力很大嗎？我告訴你，戰爭就是不停的死人，除了不停的死人，還是不停的死人。”魏無涯瞪著眼睛一通怒吼，吼完了，看著秦悠悠認真的說：“你需要休息，再見。”
秦悠悠有點懵，她無法理解魏無涯說了什麽，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魏無涯像今天這個樣子對她。
秦悠悠不懂，但秦誌遠懂，他不能說魏無涯冷血，但凡看到戰爭殘酷一麵的人，太多人崩潰了認命了，還有人心理產生了障礙。可魏無涯沒有，他隻是在用獨特的方式，教訓秦悠悠看清楚事實。
“悠悠，你回宿舍吧，我讓你媽來看你。”秦誌遠看著秦悠悠，言語間充滿了關切和無奈。
“是嗎？然後再給我換個單位嗎？”秦悠悠冷淡的質問。
“不會，我們聊聊無涯吧。無涯每次接到作戰命令，都會寫一封遺書，這是前線攻堅部隊的傳統，如果沒有遺書，會跟戰友交代一下遺言，無涯的手機裏，保存著一份從來沒有發送的短信，文稿初次時間是去年初夏，在阿拉斯加，寫給你的。”秦誌遠低著頭，慢條斯理的說著，講述了關於遺書的來曆，假如不是沒收了魏無涯的手機，他根本不可能看見那條，已經被魏無涯遺忘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長，滿滿的關懷和回憶，就像散文一樣唯美，但是字裏行間似乎缺少了什麽，也許那份愛情隻是在萌芽階段，它缺少了熱戀的激情。秦誌遠第一次看見這份長短信的時候，似乎覺得姚佳佳做對了，但現在從秦悠悠的表現看起來，大錯特錯。
秦悠悠看著那份被拷貝的遺書，文末，無涯對她說：‘假如我回不來了，不要哭。至我家悠悠！’，這一刻，秦悠悠似乎明白了，魏無涯的那句話。
“這是過去式，現在呢？他的遺書，是留給她的吧。”秦悠悠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痕，自嘲的自問自答。
“今天檢查過他的手機，裏麵沒有遺書。如果想知道答案，得問他本人。”秦誌遠納悶的搖搖頭。
有些驚訝的秦悠悠看著父親，突然不想和父母作對了，她想起了太多過去的事，魏無涯曾經守護著她，她現在必須為魏無涯做點什麽。
“爸，我向您道歉，我回家一趟，明天早晨，我坐您的車一起來單位。”
“好，我讓林秘書開車送你回去。”
秦誌遠心底一喜，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女兒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他心底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了。
……
換了衣服的魏無涯離開了調查部，攔了輛計程車直奔觀嵐酒店。
街上的人流量比往日多了很多，周邊地區的人都在往城市裏湧，廣告牆上的新聞裏，幾乎都是關於擊敗外星人的消息，而戰爭的場所，從天空換到了地麵，時不時有外星人被擊斃或抓獲的戰地新聞。
總之，緊張的氣氛沒有減少，戰爭也沒有結束，但生活暫時回歸了正常。
回到酒店，防空洞已經空了，經過安保人員巡視之後，作人員正在清理打掃。魏無涯給羅娜兒打了電話，才知道她正陪著外公外婆和母親，正在牡丹廳準備吃早餐。
魏無涯從未見過母親這麽早到沁園，今天倒是個例外。
“媽，您今天怎麽這麽早？”
“你爸大半夜的被軍科院叫走了，我尋思著這場戰爭後損失可能不小，今天恐怕是焦頭爛額的一天。這次戰爭和上世紀的海灣戰爭區別不大，但損失大得無法估計……”陳雪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爸急急忙忙去軍科院，是不是和你的任務有關？”
“不知道，可能有關吧。我從外星戰艦上回傳了一些資料，跟爸爸科研組有關的東西，恐怕也隻有醫療艙了，不過那東西，以前就弄到了。”魏無涯邊吹著滾燙的肉包子，邊回答著母親的提問。
羅娜兒瞪著眼睛看著魏無涯，她不相信魏無涯會透露任務內容，可她更好奇魏無涯去了哪裏。
“外星戰艦？”陳雪疑惑的看著兒子。
“嗯，就是天空裏的那個，這會兒應該掉到月球背麵了，當做太空堡壘，可以騷擾一下外星母艦。對了，媽，您的辦公室盡快搬到防空洞，戰爭還沒有結束，敵人還有更強大的艦隊。”魏無涯看著羅娜兒，對陳雪說：“戰爭結束，我會申請退伍，我和娜兒商量好了。”
陳雪怔怔的看著魏無涯，微微點了點頭，讓人看不出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