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第三波襲擊三
在方瑞雪看來，嘻嘻哈哈的魏無涯，就像在開玩笑編故事一樣。
隻有杜之棠知道，魏無涯說得話是真的，可是杜之棠也是隻看到了一份機密文件，他並不太清楚詳細內容。
當初魏無涯登陸到外星戰艦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但是後來聽情報部門的同事說起，在維修那艘墜落在月球背麵的戰艦時，發現一道貫通戰艦的創口，直接擊中了艦橋下方的動力艙，讓戰艦的防護能力降到了警戒值以下，也讓轟擊戰艦的導彈群得以接二連三的突破力場盾，最終擊中了那五艘戰艦。
這個話題確實有些忌諱莫深，銀河觀察員確實有這個能力，但他們並不承認幫助過地球人。三級文明在銀河係中，幾乎是超級大國一般的存在，他們一旦承認並庇護地球，那太陽係短期會迎來大發展。可是凡事都會有兩麵性，失去了中立的立場，太陽係可能變成東亞半島，也可能變成巴爾幹，更可能成為那些高級文明的戰場，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
房間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方瑞雪很聰明，她漸漸覺得魏無涯並不是胡說八道。杜之棠肯定也知道一些，可這倆人都不肯說，那就不用問了唄。能從當兵的嘴裏問出什麽，那才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半小時了，快到了嗎？”方瑞雪開口打破了沉默。
“既然方家小姐問了，杜中隊長是不是該帶著她去看看流星雨？”魏無涯挑眉一笑，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杜之棠“嗯”了一聲，突然一扭頭，好奇地盯著魏無涯問：“我怎麽聽你話裏的意思，你不打算去？”
“不去，我接著睡覺。”魏無涯伸了個懶腰，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杜之棠習慣了魏無涯的不配合，但他知道這是出於魏無涯的好意，讓他和方瑞雪獨處。
方瑞雪也習慣了魏無涯的懶散，她也知道魏無涯打得什麽主意，雖然她對杜之棠有些好感，但還沒有到那種一見鍾情的地步。杜之棠和魏無涯同為軍人，可她卻沒有了見到魏無涯時的那種情愫，那種春心萌動。
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總愛拿身邊的男人和魏無涯比較，可越是比較越是覺得有差距，無論是麵對工作的態度，又或者是懶散的那股子勁頭和狀態，沒有哪個男人比得過魏無涯。就像現在，剛才還說得嚇死人，即將天塌地陷，可一轉臉，這會兒到了關鍵時刻，他魏無涯倒是像沒事人一樣，波瀾不驚隻想著睡覺。
其實，方瑞雪隻是著迷魏無涯的偶爾幽默，她想當然的覺得，魏無涯會把這份幽默百倍給羅娜兒，會把全部溫柔給羅娜兒，所以她羨慕。其實，方瑞雪很想試試，當魏無涯懶散的時候，能不能把魏無涯叫起來。
“魏無涯，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一起去吧。”
“不去。”魏無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一腳踢掉了拖鞋，身子一側便躺在了沙發上。
坐在沙發上的杜之棠，眼看著魏無涯的腳伸了過來，趕緊站了起來。在魏無涯有氣無力的轟趕下，杜之棠招呼著方瑞雪，朝著門外走了過去。
如果不是因為紀律，方瑞雪真不太願意穿那身內甲，也不願意戴上頭盔。
方瑞雪喜歡站在艦橋的甲板上，透過一層肉眼看不見的保護盾往外看，看著清澈的璀璨星空，心底的那份安寧，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會被勾起來。
又一次站在甲板上，近處的星空是那麽深邃，遠方的星河是那麽絢爛。
偶爾能看見保護盾上閃過一點六邊形的幽藍光斑，方瑞雪知道是有東西撞上了，因為魏無涯曾經仔細解釋過。
藍汪汪的地球還是那麽地遠，跟一個小調味碟差不多大小，彎彎的月亮半明半暗，也不比地球上看見的大多少。沒有明顯的參照物比較，幾乎感覺不到太空船的速度有多快，可也沒覺得離家越來越近。
……
斑斕的星空五光十色，雖然不是第一次用肉眼看它們，可是每一次親眼看著璀璨夢幻的星空，心底隻有歎服，驚歎它們是那麽的美麗，是那麽的奪目，看得久了，方瑞雪已經忘記了為什麽來甲板。
兩架魔鬼魚形的飛行器，尾部噴著幽藍的光芒，從腳下機庫飛離戰艦，方瑞雪這才回過神來，還不等她想說什麽，一架更大的鱟形飛行器，從另一個機庫飛離了戰艦，尾部同樣是好看的幽藍光芒。
“那是什麽？”
“魔鬼魚戰鬥機，保護鱟形預警機，前往目標位置探測，十分鍾內就會完成抵近偵查。”
“隕石群在哪裏？”
方瑞雪眺望著，雖然星空很璀璨，古人詩句裏的手可摘星辰仿佛真的可以實現，可事實卻並不是那樣，空無一物的近處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這片漆黑的深空有多遠，也不知道這片深空裏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隕石。
方瑞雪知道，這片漆黑的深空裏，小如拳頭的隕石，雖然不像地球上的灰塵那麽多，可也不算稀有的東西，看著戰艦上偶爾閃爍的光斑，就知道又撞上了小隕石，有點兒像開著車在公路上疾馳，總會撞上幾隻飛蛾。可葡萄一樣的隕石串足有幾公裏長，不止一串，而且速度那麽快，怎麽就看不見呢？
杜之棠：“打開頭盔裏的放大功能，我把數據分享給你。”
雖然使用過民用外骨骼鎧甲的頭盔，可那畢竟是簡化過的係統，方瑞雪不太熟悉功能強大的軍用頭盔，太多的按鈕和繁複的操作提示讓她有些眼暈。
按照中文提示，方瑞雪很快找到了放大和追蹤。
一串串隕石並不太像葡萄，倒是有些像傘一樣的花，不過說它們是葡萄也不為過，反正看著挺怪異。
頭盔畫麵提示一變，耳邊傳來杜之棠的聲音，“數據鏈，點一下，這是預警機抵近探測的畫麵。”
方瑞雪伸出纖纖手指在虛空輕輕一點，畫麵在一瞬間變化，隕石串仿佛就在眼前。
黃色的太空牽引車，尾部是固定隕石的鋼纜，數十根鋼纜就像雨傘的骨架，每一根鋼纜的盡頭都有一枚傘形分岔器，再分出十幾根鋼纜，連接錨定隕石的結構件，構成一朵奇怪的傘形花，而這些鋼纜的盡頭，是一顆顆慢慢旋轉的隕石，隕石上嶙峋的棱角，不斷從隕石上脫落剝離的小碎片……一切細節都是那麽的清晰。
“頭盔裏的數據顯示，太空牽引車並沒有工作，是在慣性滑行吧？現在準備怎麽辦？”
“讓牽引車重新工作，帶著隕石改變軌道。我想，艦長應該會派遣運輸機吧，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不過動力方麵……”
杜之棠還沒有說完，方瑞雪急急忙忙驚呼：“唉……快看，炸開了，隕石全部都炸開了……”
隕石炸開的畫麵讓杜之棠心頭一顫，說炸開並不太恰當，說是裂開才正確。
假如隕石全部炸開，那麽隕石的軌道也會相應變化，但是裂開就不一樣了，它們由一整顆被分成了四到五塊，雖然裂開的動能會影響這些隕石的軌跡，但是也可能因為地月引力的關係，這些隕石早晚還是會砸到地球上。
方瑞雪弱弱的問：“現在派運輸機還能把隕石都弄走嗎？”
杜之棠沒應聲，看著頭盔裏放大的隕石細節，裂開的隕石，隕石上慢慢脫落的構件，在重新計算出這些隕石的軌跡之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方瑞雪不知道杜之棠是點頭還是搖頭，她也不太想看杜之棠，滿眼的數據還看不過來呢。
“杜之棠，你覺得魏無涯這一次又說得對嗎？我是不是該告訴他？”
“他就是烏鴉嘴，好得不靈。我老覺得吧，他小子的嘴是不是開過光呀？”杜之棠在心底重重的歎了口氣。
被魏無涯一語成讖，他並不相信魏無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相信魏無涯的判斷力那麽恐怖，他之所以在心底歎氣，第一是不太想被魏無涯比下去，第二是為了地球的命運而擔憂。
沉默了幾十秒，杜之棠看著遠方的隕石，說：“走吧，總會有辦法解決。”
耳邊杜之棠那低沉著的聲音，聽在耳朵裏有點兒憂心忡忡的感覺，讓方瑞雪心情突然變得也有些不太好了。
杜之棠和方瑞雪返回了裝備室，還沒來得及脫掉裝備，杜之棠便接到了指揮室的電話，讓他立刻趕到作戰會議室。接到命令，杜之棠一路小跑，迅速換掉了裝備，又一路小跑向方瑞雪解釋，再一路小跑直奔作戰會議室。
方瑞雪壓根就沒心情知道杜之棠去哪兒，她現在就想知道魏無涯怎麽想。
脫掉了裝備，換上了她自個兒的衣服，方瑞雪直奔住宿的船艙。也不管魏無涯是不是真在補覺，使勁的，堅韌不拔的按響了魏無涯的門鈴。
側著身子睡得正香的魏無涯，貓一樣扭過脖子，微微抬起看著房門，一雙眼睛冒著冷漠陰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