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黎老師
黎漫漫這回是真的氣狠了。
肩膀和手臂疼得厲害,更別說她這個狼狽樣子還讓自己兩個學生給見到了。
要是時間倒回到去縣裏比賽的時候,她絕對要把張揚這麽個狗東西打到半身不遂,半年都下不了床的那種。
不過既然被薑湛跟秦朗看見了,她也就隻好破罐破摔。
伸手往旁邊躺著的兄弟倆一指,“去看好他們倆。”
薑湛原本眼底一片冷然,聽見黎漫漫的吩咐既乖乖嗯了一聲,走到牛新麵前一腳把準備爬起來的人又給死死按在地上。
秦朗見狀摸摸鼻子,拎著棒球棍也走到還昏著的牛博旁邊,用棒球棍拍拍他的臉,沒反應。
黎漫漫這邊已經撕了一塊衣角,熟門熟路地塞到張揚嘴裏。
麵對著張揚說不出話來瘋狂搖頭滿是乞求的眼神,眉眼一厲。
“上麵沒吃夠教訓是吧?”
“砰!”這是一腳踹到胸口的聲音。
“陰魂不散是吧?”
“砰!”這是鋼管敲到手臂上的聲音。
“還想著多找兩個人報複,長腦子了啊!”
“砰!”這是鋼管敲到大腿上的聲音。
張揚猛地一個弓腰。
本來在口袋裏的小瓶子被他給不小心抖了出來。
黎漫漫眼尖,伸手把滾在自己腳邊的小瓶子給撿起來。
沒等她細看,就見張揚眼裏的驚恐又增加了幾分。
這下不用看,她多少也能猜到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了。
秦朗離得不遠,看到黎漫漫手裏捏著的那個小瓶子,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變了。
薑湛就在他旁邊,察覺到他周身氣息的變化,“怎麽了?”
“剛才揍得真是輕了!雜碎!”
最後兩個字包含了無盡的厭惡。
薑湛聽得一愣。
黎漫漫已經伸手把瓶子給扭開了,同時還把張揚嘴裏的布條給扯了下來。
察覺到黎漫漫打算的張揚這會膽子都要嚇破了,想都沒想就要轉身逃跑。
結果腿上被那一鋼管敲得還又麻又疼著呢,身還沒轉過去就直接栽地上了。
隻能一步步往後縮,“黎漫漫,你會害死我的,你害死我你也得償命,我爸我媽也饒不了你。”
黎漫漫手指一頓,“那你造孽的時候想過你爸你媽嗎?”
看出黎漫漫表情有些鬆動,張揚眼神頓時亮了亮,“黎漫漫,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活該,你就放過我這一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幹這種事了。”
黎漫漫其實也在猶豫要不要把這東西給張揚吃下去,她是厭惡透了這麽個人渣,但也沒想真的要了張揚這條人命。
“黎老師。”
秦朗突然走到黎漫漫身邊,伸手直接把那個藥瓶拿過來,看了眼上麵的字後,“放心,這藥死不了人。”
說著不等在場所有人反應過來,直接彎腰捏住張揚的下巴把裏麵的藥粉全都塞到他嘴裏,隨後下巴一抬,讓張揚想吐都吐不出來。
黎漫漫看著他這一連貫的動作也驚了。
秦朗估摸著藥粉下肚,才把張揚給放開,看著他使勁掏喉嚨想要吐出來的動作還是沒忍住踹過去一腳,這才回頭對上黎漫漫看過來的眼神,“黎老師,藥我塞進去的,他想找麻煩,我奉陪。”
黎漫漫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問秦朗是怎麽知道那種藥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秦朗眼底的厭惡和痛恨做不了假,她做不出揭人傷疤的事。
薑湛還在一邊控製著牛新,看著秦朗的舉動也隱隱察覺到拿藥不是什麽好東西,這麽一來腳下一個用力,牛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背過去。
黎漫漫懶得看張揚一會的醜態,把包提起來,看牛新還能動彈,就朝薑湛招招手,“阿湛,走了。”
“漫漫姐!”薑湛放開牛新顛顛跑過來,見黎漫漫下意識蹙眉的動作,忙把包給奪回來,“我拿著吧。”
秦朗則是把躺地上三個人的臉認真看了一遍,才回到黎漫漫身邊,沉默了好一會憋出來一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黎老師。”
黎漫漫白他一眼,見他眼底裏凶戾散了,這才鬆口氣,“今天過去,明天開始就把這件事全部忘掉。”
兩個少年乖乖應了聲是,又在黎漫漫身後對視著眨了眨眼。
“對了,我還沒問,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在醫院。”薑湛和秦朗異口同聲。
秦朗:“我去醫院拆石膏,碰見了薑爺爺。”
薑湛:“我是陪爺爺拍片字的時候碰上的秦朗。”
“薑爺爺?”
秦朗斟酌了下語言才回道:“我小時候見過薑爺爺幾次,沒想到長大還能見到薑爺爺的麵,他老人家一點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聽出秦朗聲音裏那一絲不加掩飾的孺慕,黎漫漫也有點驚訝兩人會有這樣的淵源,“那確實挺有緣的。不過你們倆怎麽會跑到這條路上?”
她這麽一問,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好意思開口。
黎漫漫一旦冷下臉還是很有威懾力的,秦朗最先頂不住,“上次黎老師你帶我過來,我發現這條路人少,彎還挺多的,沒事就過來練練你上次的那個壓彎。”
黎漫漫冷冷嗬了一聲,又看向薑湛:“那你呢?”
薑湛撓撓頭,“我在路上碰到秦朗,秦朗盛情邀請,我就勉為其難坐一坐。”說完就被秦朗給拐了一手肘。
“兄弟,能不能不要把我賣這麽徹底!”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黎漫漫看著這倆少年差點氣笑了,“雖然你們倆今天幫了我大忙,但我還是要批評一下。”
“你,”她指指秦朗,“別還沒學會走就想著跑了,當心再栽跟頭!”
“還有你,”她又指指薑湛,“你應該也知道他上次騎摩托車摔斷腿了,還敢上他的摩托車,藝高人膽大啊你!”
兩人垂頭乖乖聽訓。
黎漫漫轉身把秦朗掛在車把上的摩托車頭盔戴自己頭上,“我先借用一下。”
她現在的狀態靠自己是走不回去了,讓秦朗帶著也不放心,隻能自力更生。
秦朗見狀退而求後座,被黎漫漫伸手一擋,伸手指了指還倒在路上的那輛自行車,“你去騎他。”
秦朗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這是我的車,我連坐後座的資格都沒了?”
“你不是熱情相邀薑湛坐你的車嗎,我帶還是你帶都一樣的。”
秦朗:“······”這絕對是最明目張膽的報複!
不過最後他還是一臉嫌棄地把自行車給扶起來了,還在車子看起來九成新還挺幹淨,要不然他寧願走回去。
黎漫漫也是臨時起意。
她本來就打算買一輛自行車,現在有人送來現成的了,看著跟新的也沒差,不拿走一輛都對不起她身上受的那幾棍。
薑湛在黎漫漫跨上摩托車就有點沉默,“漫漫姐你還會起騎摩托車嗎?”
“會一點,快上來吧。”
秦朗在一旁剛跨上自行車,聽說這話忍不住撇撇嘴。
見鬼的會一點!
黎漫漫這回的確是騎得比上一回帶秦朗要慢多了,一方麵是得顧著蹬著自行車奮力追趕的秦朗,一方麵還是她這會胳膊個肩膀越發疼了,也幸好現在是冬天穿的厚點,要是夏天隻怕會更慘。
饒是沒有解開衣服細看,她也能感覺到被鋼管砸到的地方這會應該是已經腫起來了。
騎到村口,黎漫漫把摩托車停下,等了會追過來的秦朗,把包換到自行車上,“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倆早點回家。”隨後又警告地看向秦朗,“送阿湛行,但別炫你那還沒掌握的技。”
見秦朗乖乖點頭應了,黎漫漫才跨上自行車進了村。
她記得之前治療跌打損傷的腰自己那屋裏還有,趁著這會靜珊應該還沒從地裏回來,趕緊先處理一下。
村口。
秦朗依著摩托車看向薑湛,“今天找黎老師麻煩的那三個雜碎,你知道怎麽回事吧?”
薑湛輕嗯一聲,“那三個人應該都是隔壁鎮上的,被你喂藥的那個······”
薑湛把自己知道的跟猜到的都說完,秦朗沒忍住踹了腳光禿禿的樹幹,“那個張揚看這種事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下手還是輕了。不過,我等著他來報複我,就怕他今天嚇破膽不敢來了。”
薑湛沉默了一會,“到時候帶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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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另一邊。
一整瓶藥被灌下去後張揚就知道自己要完,果然沒過多大會,除了全身疼外,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燥熱感。
隨著時間過去,張揚沒忍住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開始抖著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這個動作把旁邊正在努力喚醒弟弟的牛新也給驚到了,“張哥,你幹什麽呢?”
“藥,那個藥,快,幫我把毛衣給脫了。”
張揚感覺自己張嘴都在冒熱氣,“還有,你快去看看周圍有沒有河?”
牛新也幫張揚買過那種藥,這才哪還有不明白的,這下也顧不上還暈著的弟弟了,騎上僅剩的一輛自行車去找河。
他這邊找了一圈河沒找到又不放心留下的兩個人往回趕的時候,張揚那邊卻迎來了一道曙光。
恰好有個拉著板車路過的人注意到了路邊草叢裏難受得直哼哼的張揚。
猶豫了下還是放下板車過去看看了。
這一看就愣了。
“同誌你這是咋了?”
要在往常,張揚對這種一身邋遢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但這會他見到人感覺見到救命藥草,“你知道這周圍那裏有河嗎?”
“河?”問話那人一愣,“那可遠著呢,離這邊好幾裏呢。”
張揚聽得眼前差點一黑,“那你能送我跟旁邊的那個去醫院嗎?我們,我們遭到搶劫的了,還剩個唯一能動的氣自行車去找人了,你幫我們這個忙,我,我到時候把自行車送你。”
那人本來還有些遲疑,一聽自行車頓時眼睛都亮了,也沒管張揚這會的詭異狀態,“真的?”
“真,真的。”
“那行吧,我拉你們過去。”那人說著把張揚給扶起來,“通知這大冷的天你怎麽把衣服給脫了,我幫你船上吧。不是,同誌,你別往我身上蹭啊,我剛洗了澡,別把虱子再蹭我身上了。”
張揚憋紅了一張臉,聞言忍不住咬牙,“閉嘴吧你!”
牛新騎著自行車回來就碰上了拉著張揚和扭頭走在路上的板車。
四個人好歹趕到了鎮上醫院,忙也幫了,自行車也到手裏,那人想了想又熱心問道,“同誌,要不要我在幫你們報個警。”
“不用了,”牛新一個哆嗦,“你趕緊走吧。”
人樂滋滋走了,這邊張揚也接到了醫生不敢置信的盤問,“你們這打架現在還興吃幫助頭腦和身體興奮起來的藥?還敢吃這麽大的藥量,還真是不怕死。現在的小年輕真的是太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了!”
張揚這會隻恨自己怎麽還沒暈過去。
另一邊的牛新連自己身上的傷都沒顧上,“醫生,我弟弟他怎麽樣了?”
幫忙做檢查的那醫生也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孩子打架下手也太狠了,腦震蕩,等醒過來得明天了,住院吧!”
負傷三人組最後在病房集齊。
牛新跟剛剛洗了胃又泡了冷水澡吃了藥回來萎靡不振的張揚對視一眼,“張哥對不起,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以往無往不利他不怕,但這一次他真的怕了。
要是弟弟也沒了,他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到時候就算跟著張揚有錢拿又怎麽樣!
沒了弟弟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了誰活著。
張揚聽了閉了閉眼,沒有出聲。
他現在就是後悔,前所未有的後悔。
要不是不來這一趟,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
醫生之前跟他隱晦的說了,他以後要是結婚想生孩子估計都難。
因為這,他就算回去紅湖鎮都不敢告訴父母這件事好讓他們給他撐腰。
更別提繼續報複了,現在一想到黎漫漫這三個字,他全身都疼!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當他肆意欺淩別人的時候,也該想到會有一天有踢到鐵板被人給報複回來。
他現在終於嚐到那種全身都充滿無助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