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什麽時候訂婚
黎宏駿掛斷電話,表情莫測。
要是換個身份的人來說方才那番話,他也就信了。
但特辦處是什麽地方。
那種地方是足以讓所有知道這個部門的人都聞風喪膽的地方。
要是放在古代,就是錦衣衛和東廠的結合體。
作為能一手掌管這麽個部門的薑銘恩,他看得分量再重都不為過。
那一道‘薑閻王’的外號可不是白來的。
雖然薑銘恩直接否認了他跟薑湛的關係,但黎宏駿反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薑銘恩選擇不認薑湛的身份他也有幾分猜測。
特辦處處長的這個位子這些年可以說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更不乏位高權重的。
光看薑銘恩這些年碰到的明槍暗箭,就能知道這人有多招人恨。
約莫,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吧。
至於以後父子倆會不會相認,黎宏駿覺得隻要特辦處這個部門還在,薑銘恩還坐在這個位子上,恐怕他都不會選擇認回自己的親人。
但特辦處處長兒子的身份,依舊是個有些危險的不定時炸彈。
想到這,黎宏駿悠悠一歎,拄著拐杖起身出了書房的門。
客廳裏。
黎漫漫和薑湛剛剛下樓,迎麵對上了正在客廳裏陪著崔紅英看電視的黎蓁蓁。
“你們倆可算是醒了,快過來嚐嚐剛炸的小黃魚。”
崔紅英放下手裏正織著的毛衣也扭頭看過來,目光落在正手牽著手的黎漫漫和薑湛身上,笑道:“你們倆再晚來一會啊,這小黃魚就被蓁蓁給吃完了。”
黎漫漫走過去往盤子裏拿了兩條,遞給薑湛一個,咬了一口,“唔,香!”
崔紅英拉著黎漫漫坐下,又朝薑湛道:“小湛也坐,喜歡就多吃點,廚房還有呢。”
“嗯嗯。”
跟黎蓁蓁搶完最後一條,黎漫漫抬頭就見老爺子從書房裏走出來,愣了下喊道:“爺爺。”
黎宏駿朝小孫女笑了笑,目光微移,落在薑湛身上。
好幾秒種後才移開目光。
也罷。
坐下後,就直接開口:“漫漫小湛你們倆現在也見過兩邊家長了,打算什麽時候訂婚?”
他想過了,黎家在這京都還算有些身份。
兩個孩子訂婚的話,就算以後薑湛的身份還是被有心人給查到,至少還會顧忌一下他們黎家。
不過他這話實在有點太突兀了。
薑湛正被黎宏駿那幾眼看得正緊張呢,手裏的小黃魚都忘了吃,這會直接就愣了。
黎漫漫愕然看向問完話直接往後一靠,老神在在的老爺子。
黎蓁蓁這會正喝著水呢,一口水直接嗆到嗓子眼。
就連崔紅英這下也被驚得不輕,直接問道:“老黎,你這是又受啥刺激了?”
黎宏駿:“······”
黎蓁蓁總算止住咳嗽,“爺爺,您還有個大孫女呢,我跟小釗都還沒訂婚,您怎麽就直接催起漫漫來了?”
黎宏駿聞言看向大孫女:“你也著急,那就一塊辦。”
黎蓁蓁:“······”
黎漫漫總算從驚訝中回過神。
直覺告訴她,老爺子絕對不是這麽心急想要把她嫁出去的人。
偏偏又這麽問了。
絕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原因。
但到底是什麽原因,估計老爺子也不會跟她說。
不過訂婚這事,她也不排斥就是了。
所以她的回答是:“爺爺,我覺得隨時都可以。”
客廳裏坐著的其他人:“······”
黎宏駿看向小孫女,“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緊一緊時間差不多也夠了。那就年前辦吧。”說完又看向大孫女,“你呢,跟漫漫一塊,還是再晚點?”
黎蓁蓁張張嘴,“那個,我得跟小釗商量一下。”
黎宏駿朝她擺擺手,接著朝薑湛看過去,“小湛,你看你爺爺哪天有空,咱們一塊喝個茶吃頓飯,商量下彩禮還有訂婚的事。”
薑湛這會腦子還是呆的。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這次隻是過來拜訪一下女朋友家裏的長輩,這就直接要訂婚了。
這速度他雖然挺喜歡的,但是不是也忒快了點。
而且按照他預想的,訂婚的時間是他跟漫漫商量好,然後他在跟爺爺說,準備好彩禮之後,再準備商量訂婚的具體事宜。
這下子,眼看著就一步到位了。
“我,我回去跟爺爺說。”
黎宏駿滿意地點點頭。
黎蓁蓁對於跟小堂妹一塊訂婚還有蠻有意的,不過這會顧釗已經回去了,她隻能等到晚上的時候再跟他說。
在老宅這邊待到了下午五點多太陽下山,黎漫漫和薑湛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等孩子們都走了,崔紅英從沙發上站起身,“老黎,漫漫跟小湛的事你到底怎麽想的,怎麽突然就想讓他們倆趕緊訂婚了,我原本還打算著等他們倆都畢業了,有了工作以後再說這事,他們倆現在都還上著學呢。”
老實說,她覺得自家老黎有點反常,也想不明白為什麽。
黎宏駿想了想也不打算瞞著老板,起身朝書房走過去,“咱倆去書房,我有件事跟你說。”
崔紅英一聽‘書房’,臉色就是一肅,忙起身跟上去。
進了書房後,崔紅英又見黎宏駿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實在忍不住問道:“到底出啥事了?”
“我讓漫漫還有薑湛早點訂婚,是顧慮到薑湛的身份。”
“小湛?小湛什麽身份?他家不就是在漫漫當初下鄉的大隊附近一個小村子裏嗎,他爺爺是退伍軍人。這咱們不都已經知道了。”
“先坐下聽我說。”
崔紅英這才落座。
黎宏駿在她對麵坐下,沉聲開口:“薑湛還有薑湛爺爺的身份沒什麽,我顧忌的是薑湛父親的身份。”
“小湛他爸不是在他小時候就失蹤了?”
“那是薑湛他自己以為的,恰好我剛剛知道了薑湛父親的身份,還是我認識的人。”
崔紅英還沒來得及高興,看到黎宏駿凝重的表情嘴角的笑也跟著收回去了,“你認識的?那薑湛他爸也是從軍的?”
黎宏駿想到特辦處的性質,“也算是吧。紅英,你是知道特辦處這個部門的吧?”
崔紅英愣了下才點點頭,臉上下意識地多了幾分忌諱,“怎麽突然說起那個地方了?”說完後,她心頭一動,“小湛的父親該不會是特辦處的人吧?”
“不止,”黎宏駿沉聲道,“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薑湛的父親,應該就是特辦處那位三個月前剛剛上任的薑處長。”
崔紅英臉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她對特辦處的了解不深,但也知道,那是個讓很多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地方。
而特辦處的處長這個位子,危險性更不用她說。
“小湛他,真是那位薑處長的兒子?”
“嗯,我有九成把握。”
“那你突然想讓他倆早早就訂婚,是為了保護這倆孩子。”崔紅英很快想通過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讓兩個孩子分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小湛那孩子身份敏感,想來想去,讓他們及早訂婚,可以說算是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他們黎家,也不是好惹的。
“那就訂吧。我托人看看年前都有哪天好日子。”
黎漫漫和薑湛回去路上也在說訂婚的事。
“今天爺爺突然說要年前訂婚,是不是嚇著你了?”
“沒有,”薑湛搖搖頭,“其實我還挺高興的,這說明爺爺他接受我了。隻是,漫漫,”薑湛偏頭,目光落在黎漫漫側臉上,“我們家能給你的彩禮不多。”
黎漫漫一聽就忍不住笑了,“彩禮什麽的,意思意思就行了。我這隻收心意,再說了,我也不缺錢。隻是······”她語氣遲疑了下。
“隻是什麽?”
“我總覺得爺爺他有點不對勁,”黎漫漫說著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他老人家突然催咱們倆訂貨,真的讓我很驚訝。哪怕催的人換成奶奶,我也不至於這麽驚訝了。”
薑湛腦海裏浮現出那位老人威嚴的麵孔,“漫漫。”
“嗯?”
“爺爺他在問咱們倆什麽時候訂婚的時候,看了我好一會。他老人家的眼神,也有點奇怪。”
話落,兩個人忍不住在車廂燈光下對視了一眼。
“看你?”
“對,看我,我沒有感覺錯。”
黎漫漫深深皺起眉。
一直到到了新城苑的大門口,黎漫漫想得腦袋都疼了,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索性晃晃發脹的腦袋,“算了,不想了。”
薑湛推開副駕駛的車門,“漫漫,那我就先下去了。”
“等一下。”黎漫漫解開安全帶,從後座拿了幾個兜子過來塞薑湛懷裏,“這些帶走。”
“這是奶奶給你的。”
黎漫漫指指還留在座位上的,“看見了嗎,雙份的,咱倆都有。”
薑湛這才接了。
黎漫漫看著薑湛進了小區,最後又看了一眼在小區門口站崗的保安,這才調轉車頭離開。
薑湛剛推來家裏的大門就聞到一股燒糊了的味道。
一路急奔到廚房,就看到灶上熬著的一鍋小米粥,這會眼看就要燒幹了。
忙放下手裏的東西,關火刷鍋。
等他把小米粥重新又熬上,還是沒看見爺爺的身影,出了廚房一間間地找過去。
最後在他的二樓小書房裏找到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老人家。
“爺爺?”薑湛拉開書房的燈,走到老爺子身邊喊了聲,視線下移,落在他爺爺手上正捏著的一封信上。
薑銳誠沒等薑湛看清楚上麵的字,就回過神把手裏的信紙一折,塞回信封裏,“回來啦,沒在漫漫那些長輩麵前丟人吧?”
薑湛看著他衣服故作輕鬆的模樣,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忽視了那封被老爺爺偷偷塞口袋裏的信,把老人扶起來的時候彎了彎唇角開口,“那肯定是沒有啊,黎爺爺還問我跟漫漫什麽時候訂婚。”
薑銳誠起身的動作一頓,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訂婚?你這第一次過去,漫漫爺爺就問了,看來也是看出來我孫子的優秀了。”
薑湛輕咳一聲,“黎爺爺還說,訂婚時間最好是趕在年前。爺爺您哪天有時間,黎爺爺想跟您見個麵,商量下訂婚的事。”
薑銳誠腳步又是一頓,“年前就訂婚?我這都不急呢,怎麽反而他那邊比咱們還急的樣子?不過我這哪天都行,約個時間見見麵也好。”
出了書房下到一樓,薑銳誠吸了吸鼻子,“怎麽還有股糊味。糟了,我的小米粥!”
說著就要往廚房裏衝,連拐杖都顧不上了,薑湛忙伸手把人給拉住,“糊了的我都倒了,剛剛又熬了一鍋。”
兩個人坐回到沙發上。
客廳裏安靜了片刻。
薑湛倒了杯涼白開喝了一口,“爺爺,您這段時間調查得怎麽樣了?”
薑銳誠對上孫子帶著希冀的眼睛,嘴唇顫了顫,“原本快有眉目了的,可是最近,好像有人特意不讓我調查,找出來的一些線索也都給斷了。”
薑湛眼皮輕顫了下,“那就不查了。”
“那怎麽行。”
“沒什麽不行的。”薑湛現在已經有點後悔把這件事跟老爺子說了,因為他不止一次看到老爺子房間的燈一晚上沒關。
“反正,”他頓了頓,“就算沒有我爸,咱們也都這麽過來了。爺爺,”薑湛語氣加重了幾分,“別查了。我去看看鍋裏。”
薑銳誠看著薑湛朝廚房走過去的背影,腦海裏有些恍惚。
當年隻有他大腿高的孩子,現在已經長到比他還高半個頭。
肩膀寬闊,眉目凜然,有擔當,性格也沉穩,考上了京華大學,現在還準備跟喜歡的姑娘訂婚了。
看著看著,薑銳誠就有些釋然了。
他朝廚房裏正背對著他攪拌鍋裏的粥的薑湛輕點了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好,不查了。”
小區保安室。
賀之深剛剛掛斷電話。
他從保安室裏走出來,抬頭看向小區六號院所在的位置。
“薑老爺子,抱歉。”
與此同時。
京都郊區一處普普通通的三層辦公樓裏。
地下三層。
薑銘恩把話筒遞給自己的副手,往手上戴了一副鐵鏽色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