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132我們的目標是沒有蛀牙
還好疾風並不是那種因為自曝就發揮失常的類型,陸德家的晚飯算是平安保住了正常水準。
有人行正常運就有人會倒霉,比如從克羅優娃在離開前身上溢出的氣息表明,某位(也許某些)學生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會好好享受一把所謂的特殊待遇。
只不過這種特殊待遇不是誰都能接受的而已。
盯——
冰冷和灼熱交織的視線從餐桌末尾直射向陸德。
由於蛀牙的關係,維多利加此時身前的餐點由和平時一樣變成了非常健康的各種無糖食品,比如零度咖啡,比如涼拌蒟蒻,再比如做成泥狀的鹽烤土豆……
「提供這樣的飲食,難道想餓死我嗎?」
提前含了冰塊而使疼痛感稍緩的少女臉鼓的比包子還圓。
要知道在自己面前是貧瘠的食品,而同桌其他人卻色彩紛呈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麼致力於減肥的傢伙恐怕都會食而無味。
「蛀牙的人沒有立場提這麼多要求。」
「牙疼只是一過性的——」
輕輕抽動鼻子並且把蛋糕丟進嘴裡的維多利加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假如這裡是遊戲,或許少女頭上會浮現出-10000的傷害數字,而狀態欄也會顯示出牙疼的debuff來……
「家裡蹲的壞處正是如此。下次說不定壞的就不是牙齒,而是頭髮了?所以。以後還是請學長帶你出去多轉轉,萬一跑丟了可不好。」
千莉的落井下石來的恰到好處。
「長舌頭的女人掉頭髮才快!」
捂著腮幫子飽含熱淚的維多利加還沒逞強超過一秒,就被千莉輕戳傷殘部位的邪惡攻擊再次打回原形。
陸德目光從左到右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維多利加——根本不用想,如果有可能的話恐怕她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屋子(除了拿點心之外),堪稱家裡蹲當中的家裡蹲。
疾風——考慮到同樣喜歡看書的個性,整天縮在圖書館或者縮在家裡的時間半點不少,再加上最近遊戲等級突飛猛進,可想而知究竟能有多少接受太陽的時間……
至於千莉和拉絲菈貌似也不像是經常能出去的樣子?
至於沒出現的……
唔,沒出現的貌似倒不算尼特這一光榮行列,比如戀戀。再比如小五。又或者比如某中二少女,等等。
似乎少了什麼?
據說在意細節的都是9,所以還是果斷無視。
「(家裡蹲……)所以說千莉就連你自己也逃不出那三個字的範圍!」
「不對哦,學長您忘了我曾經說過的事情么?」千莉的嘴角和眼睛一併眯了起來。「我可是每天早晨都有跑步三十分鐘的習慣呢。」
「這也能算……那你倒是不要長肉啊!」
於是千莉的臉色也黑了半邊。
「啊哈哈。那個。不要吵架。好好吃飯才可以……」
————
「……總之就是如此。兩者間關係如何,如果能分析就說。」
將掌握到的全數信息簡略傳達給維多利加之後,陸德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少女的反應。
究竟所謂的智慧之泉有多少威力。很快就能見分曉了——如果可能的話,某人也不介意能有更多的人幫助自己參加分析。
隨著面對場景越來越大,供給單人玩家的發展空間已經開始被壓縮,這點從安多哈爾就體現的淋漓盡致。可想而知,當玩家等級逐步上升的時候,地域將更多地被賦予小隊乃至團隊參與的特權,先行者們的優勢正在逐步退去。
「這樣么……」
雖然臉上貼著冰袋的外形有點怪異,但維多利加還是用很端正的姿勢坐在那裡,靜靜地合上雙眼進入沉思。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不到30秒功夫,面前的少女便重新張開雙眼。
——該不會真的是在裝模作樣?
這種速度反倒讓陸德有點打鼓。
要知道就算是表演中二或者笨蛋的天賦,那也得首先擺足跳大神的架勢,等閑三五分鐘不是難事,意識飛升的話就算一兩個小時也毫無問題!
時間太短的話,就算是賣萌也顯得不夠敬業,不是么?
「要語言化的話,就先送上貢品。」
維多利加的目光投向自己身邊——那裡平常都滿滿的堆放著點心和小巧的茶具套裝,不過現在卻空空如也。
「你不怕牙疼?」
明明下午還托著腮幫子滿面愁容,現在居然堂而皇之的繼續要罪魁禍首,陸德已經在考慮是不是乾脆餓她幾頓再說了!
不過鑒於壞掉的不是自己的牙,而維多利加又說過那顆牙其實還沒換過,貌似給她一點更深刻的教訓也是不錯的選擇……
「雖然混沌的碎片還差一些,但按照你的描述,主教的嫌疑不能被排除。」
叼著不知從哪找來的青花瓷煙斗——其實裡面比袁秋的思考迴路還乾淨得多——維多利加的語調轉入平緩。
「從遊戲背景來看,血色十字軍經歷了由正常到狂亂的顯著性變化,即使這一點是因為恐懼魔王冒充大十字軍逐漸影響整體勢力的因素,整個世界內的各方勢力應該也對這種近似於極端的判定行為有所忌憚。也許在某些情況下,放著血色十字軍不管,或者默認他們的存在,乃至提供一定的支持和空間,對於聯萌方壓制被遺忘者都是相當好的選擇。畢竟,對於一個可以憑藉近乎無限能力增兵的種族來說,即使是接納他們的部落恐怕也不能等閑視之。這也是為何被遺忘者至今都要自理防務的關鍵原因。」
「光憑這些恐怕還無法嚴格的確認主教就一定擁有嫌疑——首先,血色十字軍的兵力在整片大陸北方,距離人類乃至矮人的主城太過遙遠,就算給他們足夠的發展空間恐怕最先遭難也只有部落,除非本妮蒂塔絲已經提前知道斯坦索姆裡面的那個達索汗是假的。」
構成信息來源的線索在陸德腦海中同樣飛速展開。
「根據本人說法,巴扎納爾是在重傷逃跑時同達爾基昂撞上的,而且在其後沒有和任何聯萌高層建立過聯繫——恐怕知情的可能性很小。況且,即便血色十字軍狂熱,他們天生對聖騎士和牧師這兩個使用聖光的職業好感度還是要偏高一些,作為前聯萌成員分裂的結果。想要拉攏或者借用這股力量也毫不意外。不是么?」
維多利加取出煙斗的動作頓了半分。
「能想到這種程度?雖然值得讚賞,不過半吊子就是半吊子……」
咔。
煙斗和牙齒碰撞的短促脆響讓少女猛地向後一仰。
「貢品要加倍。」
「加倍才怪!你想讓所有牙掉光還是現在就把你丟到牙醫那裡去?」
偷吃點心的代價——由於牙齒疼痛的擴散,臉頰紅腫的維多利加現在已經無需刻意鼓氣就能變成真正的包子臉了。
「才不要!」
負氣般的甩了下頭髮后,維多利加居然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給出答案。
「你說得很對。主教在不知情一事上的可能性很高。但有關鍵點被忽略。」
「(……關鍵點?)」
「牧師——或者說分成白貘和黑貘雙方——並不是個非得接近戰爭一線的職業。如果需要磨礪,大可讓她們去一些聯萌和部落的交戰區據點,而不是展開這種完整的外交行動。更何況當前情況下。選擇銀色黎明顯然要比血色十字軍那裡的安全度強得多。」
說完一大堆話之後,維多利加捧著紅茶杯子,稍微帶點得意的看向陸德。
那個意思和求投喂貌似有異曲同工之效。
「等等,按照你的推理,以本妮蒂塔絲假設有染黑暗為前提,在知道伊森利恩研究禁忌法術的情況下,由於對整個十字軍體系了解不夠因而將十字軍轉變全部原因歸結於他身上,進而想要取得聯絡信息?」
邏輯上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是……
「可是她派送兩個完全不知情的人去見伊森利恩有什麼用處?想要取得聯絡的話,用其他方式不是更簡便?伊森利恩又怎麼能領會到本妮蒂塔絲的意思?」
「碎片不足,無法推理。」
維多利加的聲音恢復了冷冰冰的態勢。「還有,去找點能抑制疼痛的東西來,現在牙齒它正在造反——」
「誰叫你蛀牙了還不聽勸吃東西的!明天就給我去看牙醫啊!」
「我又不需要監護人,笨蛋。」
既然牙齒不能受力,那麼就換個不用受力的方法。
比如把蛋糕泡在紅茶里製作成所謂的茶泡蛋糕。
不過,並非所有糕點沾水后都會變得鬆軟——比如說年糕。
維多利加非常喜歡將各國風味的糕點組合成自己的點心拼盤,可是這次她可是忽略了其中的危險品——於是在哎呦一聲痛呼后,精緻的少女眼淚滾滾而下,嘴裡還吐出半塊紅白夾雜的物體。
「……被粘掉了。」
從帶點血絲的糯米糰子里,陸德摸到了某個硬邦邦的東西。
困擾了維多利加長達半天之久的蛀牙,就因為這麼一塊帶血的糰子簡簡單單就解決了不得不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還好貌似不是被折斷的,否則維多利加你就真的要去看牙醫了……」
「笨蛋笨蛋笨蛋!這種時候疼痛就應該分擔才行!」
從後方掩著嘴跳起來的少女在陸德小腿肚子上嗖的一記勾踢。
效果拔群。
當然是對維多利加而言的。
由於穿著室內軟底鞋的緣故,少女的攻擊完全沒有預想中的效果,反而因為雙方的體格差向後跌坐到地上。
「快出去!快出去!」
「好。」陸德聳聳肩。「不過冰激凌我放在……」
砰!
「……外面了。」
當某人五分鐘后再經過原地時,原本用來裝冰激凌的盤子早已不見蹤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