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出生檔案
這時，彭曉艷端著盤子從廚房裡出來，笑道：「你們父子倆起來得倒挺早啊，一起吃早飯。」
王雪松呵呵地點頭傻笑，然後趁她回廚房的時候，一把勾住王柏的脖子壓著聲音道：「昨天晚上的事不能泄露給你媽知道，絕對不行！明白么！」
「遵命，遵命！」王柏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彭曉艷在海東只逗留了一晚，就搭乘預先定好的回程飛機返回了江城。臨走前，她留給了霍雪艷一張附屬信用卡，囑咐她需要什麼就自己去買，至少在經濟上保證了一定程度的支持。
第二天，王柏在區委黨校上課，休息的時候把霍雪艷找到媽媽的事情告訴了戚琪，她也顯得很高興，說道：「這樣就好，要不然總覺得一顆心放不下。」
她和雪艷這丫頭很投緣，對她的遭遇也很同情，所以關心是出自真心。
王柏又漫不經心地告訴她，霍雪艷的媽媽彭曉艷跟她長得非常相似，冷不丁一看，他還以為是戚琪的媽媽突然來他家了。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戚琪長大以後就一直有個想法，似乎自己和母親一點都不像，完全不像是母女，而要說她長得像父親也有點牽強，戚校長是國字臉，而她是鵝蛋臉，雖然都是寬額頭、挺鼻樑，但是臉型、嘴唇和眉眼輪廓實在對不上號。
所以有時候她會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抱養的。可是從爸媽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來看，又覺得不像。
今天，聽王柏說居然連一個外人都長得和她非常像，這讓她心裡那點疑竇又泛了出來。
「哦？真的很像嗎？」
「不信？我給你看看照片。」正好昨天王柏替彭曉艷母女倆拍了一張合影，然後再傳給她們，自己手機里的照片還留著。
戚琪一見那張照片，看到彭曉艷那張和自己非常肖似的臉蛋。就有些凌亂了，居然還真的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長輩。
誠如王柏所說，要是她和雪艷媽媽站一起的話，旁人一定以為她倆是母女，毫不懷疑。當然，以為是姐妹的也有可能，因為彭曉艷實在顯得過於年輕了些。
「不瞞你說，我跟我媽就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奶奶說我像曾祖母，是隔代傳的。隔代也不至於隔得那麼遠，你說是不是？」戚琪隨口說著，就當是說笑話了，自己也沒往心裡去。
王柏呵呵一樂，開玩笑道：「萬一你是在產房裡被醫生抱錯了呢？講不定你是人家的孩子哩。」
「胡說，怎麼可能嘛！」戚琪自己本來就是在婦產科工作的，當然不相信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孩子一出生，在身上就系好名牌啦。」
「那是現在？十幾年前那時候哪來那麼多規矩啊。」王柏繼續說笑著。害戚琪也有點拿不準。
第二天，戚琪在上班的時候，正好被打發到檔案室去送資料。移送的時候，她便隨口問了句：「你們這兒。還有十幾年前的那些出生資料嗎？比如說，我想查一查某天一共有幾個孩子出生，能不能查到？」
「當然可以啊，你想查什麼時間？」
戚琪心頭一動。便把自己的生日報了出來，那位檔案管理員笑道：「你是想看看有哪些人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是？」
有時候的確會有人閑著沒事來查這種資料的。
戚琪呵呵一笑，算是默認。檔案室的管理分類做得很好。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出生證明副本都羅列在了一起，戚琪很快就從管理員手中接過了那一疊資料。
那時候的廣林區人口還沒有現在這麼密集，各鄉鎮醫院也能分娩，所以分流了許多產婦，不像現在，全區的人一窩蜂都擠到中心醫院來分娩。
那一天在區中心醫院出生的孩子不多，只有五個，而且其中只有戚琪是女孩。這便不存在抱錯的可能，孩子出生的時候，是男是女家長總歸是知道的。
但是，戚琪隨後仔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出生證明副本，瞳孔驟然一縮！因為她在母親那一欄，看到了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名字：彭曉艷！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她？她不是雪艷的媽媽么？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她覺得眼前一陣暈暈的，好不容易定住心神，再往旁看，發現父親一欄填寫的是戚中華沒錯！
戚琪頓時愣在當場，如遭雷擊。
也就是說，我……我的親生母親，另有其人，她……她就是雪艷的媽媽？我……我和雪艷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戚琪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為什麼姥姥家那邊的親戚對她並不是很待見，表哥表姐也跟她玩不到一塊兒，原來那邊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世。
肯定是的，既然有這種出生證明在，想必當初爸爸是和彭曉艷結婚生下了我，又不知什麼原因離了婚，然後再婚重新成立家庭，才組成了現在這個家。
「喂，你怎麼了？好像傻掉了一樣。」那個管理員見她看了資料就像傻了一樣，忍不住問了聲。
「啊，哦！沒什麼！謝謝你啊……」戚琪把手裡的資料還給她，然後匆匆地離開了檔案室。
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實在太大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消化不了，她從檔案室里出來以後，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的，工作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疏漏百出。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她才一個人走到醫院的花園裡，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來，靜靜地整理思路。
從小到大，爸爸從沒有跟她提過現在的媽媽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這件事，至於媽媽，就更不可能提，而他們二老對她的愛護和關心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這一點戚琪非常感激，可是知道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另有其人，便覺得像心裡扎了一根刺一樣。她忍不住要問：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有知道這些的權利。
即便你們離婚了，感情破裂了。但她總歸是我的母親，我應該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這樣的親人，甚至於，還有個妹妹……
想到妹妹，戚琪面前就彷彿浮現出霍雪艷那張嬌俏動人的臉蛋，還有她被父親拋棄時那種無助悲傷的眼神，她不由地一陣心疼。
如果早點知道，如果我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怎麼還會讓她吃這麼多苦？流這麼多淚？雪艷……我可憐的妹妹……
她想著想著。眼睛就濕了，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掉落。
一塊手帕悄無聲息地遞到了她的面前，戚琪茫然抬頭，然後輕語：「潘……潘主任……」
走到她身邊的是婦產科的主任醫師潘秀英，也就是金孝麗的母親。
「你大概，遇到了一些煩心事。」潘主任輕輕地說了一句，把手帕塞到了她手裡。上午她就已經發現了戚琪的異樣，然後問過旁人她早上去過什麼地方，便大致猜到了原因。
而戚琪的生母是彭曉艷這件事。潘秀英比她更早發現，當王雪松來中心醫院找戚琪的那次，她心裡就已經起疑，繼而查閱資料發現這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背後所隱藏的更深層涵義。她並沒有跟戚琪說，她覺得這是王家的家務事，而且那個深層意義，她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我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心情，明天我要看到的是一個精神十足的丫頭。」
「是……」戚琪頗為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潘主任。」
她現在的精神狀態，的確不適合工作，必須要調整一下。
潘秀英轉身欲走，想了想還是補充了句：「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也不要自己想當然地去理解，或許真相併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糟糕……不過，人的一生或多或少總要經歷一些苦難，否則的話，永遠也不會長大。」
說完她便飄然離去。
一向待下非常嚴格的潘主任居然會這麼特地跑來開解她，還放了她半天的假，實在讓戚琪感動莫名，她吸了吸鼻子，攥緊那塊手帕，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我要振作，這不是什麼壞事，我以後多了一個媽媽，一個妹妹，我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這件事，適合跟霍雪艷坦白嗎？我又能向誰吐露呢？
這天晚上，王柏跑步的時候七拐八拐來到了南華苑附近的一處市民小花園，在那裡見到了早已等候於此的劉燕，也就是他的搭檔老乙。
今天是燕子事先約他到此，用的特殊的聯絡方式，自然為的是組織內的事情。劉燕首先傳達了上級對他的讚賞，因為王柏已經應上級要求，把廣林地界的其餘黑勢力一掃而空，掌握了全部地盤，成了這一片區域內名符其實的地下老大。
隨後，劉燕就交給他一本護照，那是他自己的護照，此前扣留在組織內部。他之前向上級索取，聲稱近期可能要出國，後來劉燕又根據組織要求詢問了他的計劃去向，得知他預備在十一月底去一次英國後上報了組織，隨後「老林」經過一番考慮便下發了他的護照。
嚴格來說，這是違反紀律的，王柏真的想出國的話，必須遞交一份書面申請，經過層層審批通過以後才允許離境。不過很多事「老林」在海東一言可決，些許小事也就不足掛齒了。甚至於在王柏的護照上已經有了英國簽證，也不知是偽造的還是如何拿到的。
最後，劉燕交代了一個最新的任務給他。
「利用業餘時間，學習一下日語或者韓語。」這個任務也不是一個即時要完成的任務，可以說是只是一個方針指示。上級在指導王柏的發展方向，作為東亞地區焦點的三個國家，中日韓之間的博弈無論是在經濟、工業乃至國家領域都已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今後也會繼續。
而王柏今後的工作很可能會與來自這兩個國家的對手打長期的交道，學習對方的語言就是一項必備課。
問題是，王柏剛準備奮發圖強，好好學習，爭取保證達到年級第一的狀態，就突然來了這麼個任務，這不明擺著耽誤他學業嗎？
其實，方天林是聽說王柏這次模擬考拿了年級第四的成績，覺得這小子的成績完全足夠考上組織指定的大學，所以才下發這個任務的。
既然你學習無憂，幹嘛不利用時間多學一點？指不定你將來要調去境外特勤科混資歷呢？
方天林覺得，以王柏的天賦和實力，轉正成為正式成員是遲早的事，去境外特勤科混資歷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不過因為他的曝光率過高，或許將來也只能執行部分符合其身份的特殊任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