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愧疚,才對我好嗎
雖然樓太太很出色,可天底下的女人那麽多,為什麽別人都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寶寶,江同學卻還是沒有放手的意思呢?
陳暮妖類咬嘴唇,決定當作視而不見,轉頭就要走開。
恐怕江元漠這幅模樣,也不喜歡被熟人看見吧。
然而她才想要轉身,江元漠反而眼尖的看見了她,衝她不快不慢的招呼了一聲:“陳暮?”
陳暮心頭一緊,暗道不管怎麽說,對方這一回總算記起了她的名字。
於是,她略帶輕鬆的走上前,剛想問一句他的傷勢如何,就聽見男人嘴裏吐出一句急不可待的問話。
“陳暮,彤彤……樓太太現在怎麽樣?是真的沒什麽事麽?”
陳暮愣了一下,而後平平回答:“確實沒事。”
江元漠輕聲一歎:“那就好。”
陳暮終於忍不住,心裏的疑惑脫口而出。
“江元漠,樓太太她.……她可是已婚之婦。”
江元漠笑了笑:“所以?”
陳暮一時嘴快,喉口的話語立馬湧了出來。
“所以你不應該肖想她,也不應該破壞她的家庭!”
話一出口,陳暮就覺得自己貿然了。
她在這中間有什麽資格評價他們嗎?她和整件事有絲毫的關係嗎?
這都不關她的事。
果不其然,江元漠隻是看了她一眼,甚至連解釋都沒有給出,也沒有往常那般溫和的語氣,而是冷漠的說:“我和樓太太之間怎樣,這似乎與陳小姐無關吧?”
陳暮的腳步仿佛被釘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江元漠轉過身,麵無表情的離開。
病房內,樓呈帆正在給駱彤一勺一勺的喂清粥。
也就隻有這種不油膩的白粥才能百無禁忌,隻是喝下沒一會兒,駱彤的肚子肯定又會叫。
不過,這總比聞見那些早點大吐特吐得好。
“你不用去上班?”
再一次喝下一口後,駱彤皺著眉頭問向樓呈帆。
“我請假了。”
駱彤眉宇間的溝壑更深:“又是為了我?”
樓呈帆不說話,而是把一勺粥又遞到了她的唇畔。
駱彤心下了然,無奈的乖乖喝下一口,心裏其實也知道自己理虧。
如果她當時能夠意誌堅定的推開江元漠.……唉,今天這一頓索問肯定少不了。
“呈帆,你還是去公司吧,我真的沒事兒,這不是有小暮在嗎?待會兒麥子她們也會來陪我,你就放一百個心啦.……”
樓呈帆停下了動作,抬眼看進駱彤眼睛的深處,一片透亮,呈現出他本人的臉龐。
可他沒法斷定,駱彤的心裏是不是也有他這個人。
就算有,又能紮根多深,有沒有直達她的心底。
“我怕我再離開,你就和其他人私奔了。”
樓呈帆壓抑著語氣裏的沉悶,讓語氣聽起來盡量不那麽寒冷。
駱彤一抿唇,方才開口:“你相信我,剛才那隻是一個意外.……”
樓呈帆捏著銀匙的手指骨節泛了一陣白,平鋪直敘的問道。
“意外到……願意讓江元漠去擁抱你?”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聽到樓呈帆的話語,駱彤揪緊了眉骨,語氣不免波動了起來。
樓呈帆的這一句,堪比責問她要有份量的多。
如果她當時再心誌堅定一些,又怎麽會讓江元漠近身,但她仔細想想,又覺得是樓呈帆在小題大做。
想想她曾經在大學期間,和江元漠偶爾免不了肢體接觸,那時候的樓呈帆要是知道,也會像現在這樣緊張?
這樣一想,駱彤瞬間就覺得樓呈帆這個飛醋勁兒吃得未免有些激烈,居然都讓他動起手來了。
樓呈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兒,如果換在以前,或許他真的不會如此過分緊張,可是之前,那一眼看見兩人相擁的場景時,委實讓他心潮難平,抑鬱成結,也沒多想,就衝江元漠揮去了拳頭。
或許,江元漠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的話讓他心慌了,所以才出手之狠。
駱彤的現狀,確實是他造成的,他怕有一天丫丫會對他心生怨懟,由此離開他。
一想到駱彤會離開自己,或許可能轉而投向江元漠的懷抱,樓呈帆就顧不上斯文形象了。
自己的老婆都要被別人“搶”了,他還要顧及個什麽斯文高冷?
樓呈帆壓著嗓子道:“我當然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駱彤一愣。
他不知道她的心意?
她的心裏明明隻有他一個人,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在懷疑她的心意!
“樓呈帆,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駱彤摸過一個抱枕就朝男人身上砸去。
一個軟綿綿的枕頭當然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力,樓呈帆輕而易舉的接住了它,可他想要對駱彤說點什麽,對方卻一個躺身鑽進被子裏,背對著留下一弧優美的蝴蝶骨。
樓呈帆無可奈何的站起身。
“丫丫,別蒙頭。”
“要你管!”
駱彤此刻像點了火的炮仗,悶在被子裏就蹦出這麽一句。
樓呈帆隻好伸手輕輕去扯被角,試圖讓小妻子理解一下他的擔憂。
然而,自己做的死畢竟沒法那麽快消除,何況……他家小女人平時還挺記仇的。
“丫丫,是我錯了,看在寶寶的麵子上,原諒我一次吧,嗯?”
聽見樓呈帆這樣低聲下氣的態度,駱彤有心想就此揭過,可一回顧對方質疑她的態度,她心裏就怨懟。
如果他不相信她,那這份感情還有什麽意思?
“原諒你一次,然後讓你今後再懷疑我的心意?”駱彤氣道。
樓呈帆隻好哄著她:“不會,以後我再也不說這種混帳話了。”
駱彤終於轉過了頭:“嘴裏不說,也許心裏會說的,對不對?”
樓呈帆一眼看去,見駱彤鼻尖紅彤彤,眼圈泛出一尾緋色,模樣委屈得不得了,當下就什麽軟話都放出來了。
“丫丫,是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樓呈帆一再放低姿態,盡管駱彤沒有聽見自己希望的話語,可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再晾著樓呈帆了。
駱彤重新坐起了身,目光雖然依舊茫然,卻伸手一抓,竟準確無誤的握住了樓呈帆的手掌。
“呈帆,這兩天我的眼睛又恢複了一點視力,能描摹出是活物還是靜物了。”
盡管不清楚駱彤的話題跳躍程度為什麽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可一聽見她的眼睛有所好轉,樓呈帆一直以來緊繃的心終於鬆了鬆,連語氣也情不自禁的急迫了幾分。
“放心,丫丫,你的眼睛早晚會完全恢複的。”
駱彤眼神平靜:“那是不是等到我複明的那一天,你才不會因為愧疚感而對我好?”
樓呈帆霎時間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