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複仇(八)

  礙於胡太尉的位高權重,小劉氏不得不定下了以和為貴的方針。


  隻是,事情好像並沒有隨著小劉氏的忍讓而結束,過了一個多月,小劉氏又收到了第二封信。


  信的內容跟上將次差不多,同樣的要三萬兩銀子。不過胡達在信中說,考慮到籌錢需要時間,他體貼地給了小劉氏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不用謝。


  看完信,小劉氏火冒三丈,把信撕了個粉碎。


  這都什麽玩意兒啊?

  怎麽這個胡達就這麽不知好歹呢,前幾天給你發射的石頭信你沒看見嗎?啊?想著魚死網破是怎麽滴?

  你要是自身清白,老娘當然怕你,問題是,你自己屁股下麵的屎擦幹淨了嗎?

  老娘到現在還沒有惹出人命官司呢,你身上的人命可是背了好幾條了啊。


  再說,真要告到禦前,你有證據嗎?如今,鄭家已經不知所蹤,其他的知情人都在老娘手裏,你上哪找證據去?


  退一步講,就是把鄭家拎到禦前,這欺君之罪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啊,鄭家以及周安也包括在內呐,就算是為了自己的性命,鄭家也得說,不知道,不清楚 。


  至於老娘這裏,肯定不會承認啊。


  其實吧,三萬兩銀子,她倒是不缺,隻是,離著上回送那三萬兩銀票,這才剛剛過了一個月啊。


  要是胡達每個月來這麽一回,就三萬兩出去了,一個月三萬兩,一年就是三十六萬兩。萬一趕上個年節的,再過個生日什麽的,再另收幾次,一個四十萬兩也打不住。


  她就是再有錢,也擱不住這樣的頻率往外掏啊。


  她會答應才怪。要是答應了,出不了幾年,她就要喝西北風了。


  對方這不是要錢,是要命啊。


  不過,好在這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


  小劉氏就下了決心,一定要給胡達點厲害瞧瞧。


  胡達也是個四麵漏風滴人,他的把柄又到處都是。想完成這個目標,其實還真不算太難。前期,大家在這方麵也下了許多功夫,好多事件的真實性都已經核實過了。


  小劉氏立刻給心腹們下達了命令,要求大家務必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胡達犯的一些事兒的苦主們和證據。


  雖然市井中有好多關於胡達事跡的傳說,不過,大家都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證據是另一回事。


  天底下不是也有好多案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犯事的是哪一個,可因為沒人出來做證,或者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最後證據不足,犯事的人在法律上就可以脫罪。


  現在小劉氏需要的,就是能在法律層麵,也就是打官司到公堂上,能釘死胡達的東西。再不濟,判個幾年的也成啊。


  為了激勵大家,小劉氏還定下了高額的賞錢。誰完成的好,她重重有賞!


  小劉氏這麽一揮手,底下的人馬上行動起來了。


  張嬤嬤的兩個兒子也都派出去了,兩人也是一馬當先,奔波在了尋找證據的第一線。


  隻是,沒想到,過了沒幾天,意外出現了,張嬤嬤的二兒子在出去收集證據的路上從馬上摔了下來,沒了。


  張嬤嬤的二兒子並不是一個人去的,還有一個家丁陪同。結果,回來的路上,也不知怎麽滴,馬突然驚了,帶著他飛奔跑出去好遠,等另一個人追上去的時候,隻見他躺在地上,已經斷了氣了。


  應該是人從馬上摔下來的後,當下就不行了。
——

  前世,就是張嬤嬤家的這個老二,製造了周安的車禍。如今,周安也算以牙還牙了。


  驚馬這種事故,在以馬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時代,實在是太常見了。大家也就沒有多想。


  畢竟是出去辦事才遇的意外,小劉氏還重重地撫恤了張嬤嬤的家人一番。


  結果,張嬤嬤的二兒子才埋了沒幾天,張嬤嬤的大兒子又出事兒了。


  又是驚馬!


  他倒是沒死,就是重傷,大夫說,胳膊和腿都骨折了,半年之內,都得在家養著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看就知道,這是遭了老大罪了。


  這才短短幾天,竟然連續發生驚馬的事故,想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意外了。


  小劉氏當下氣得臉色發青,她猜了猜,這多半,可能是來自胡達的報複。


  張嬤嬤的兒子再是她的心腹,也隻是個下人,人死了她倒不是有多傷心,關鍵是,太他媽打臉啊。


  老話怎麽說來著,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胡達他這收拾的何止隻張嬤嬤的兩個兒子,這是抽她堂堂安平侯夫人的臉呐!


  想到這裏,小劉氏的憤怒再也忍不住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小劉氏立即決定-——再去胡達的外宅發射一次包石頭的威脅信。


  她實在是難以理解,一個屁股上全是屎的人,為什麽還敢這麽囂張 !


  不要命了啊?

  難道………上回沒收到她的威脅信?信被奴才們麽下藏起來了?

  不管怎麽著,先去送了威脅信再說,也給胡達醒醒腦子,讓他明白明白,真要較起真兒來,他也是有生命危險的!

  於是,胡達的外宅的仆從們就迎來了第三次從天而降的包袱。


  仆從們看到包袱們,就按前些日子培訓的教程,依例去喊了胡達過來。


  胡達這次已經不怎麽快樂了。


  主要是,上次期待太高,結果,失望太大啊。


  他有點後悔,當時應該多問問那個算命先生,最近還有沒有財運,又或者,需不需要在院子裏種個轉運的桃樹啥的、


  雖然不怎麽快樂,他還是過來了。畢竟,沒打開之前,就有一半的機會能開出銀票呢。


  就拿前兩次來說,他總共開了兩次,不就是有一次是銀票嘛。


  隻是,打開開信件的時候,胡達的臉再次黑線了。


  何著,和上次的信件一模一樣!還是來威脅他的。


  就連字跡都沒變,同樣的配方的,同樣的味道。


  幕手黑手還是上回那個藏頭露尾的王八蛋!

  胡達又問了問,下人們都說跟上次一樣,他們當下就趕緊追到了門口,還是沒看到人。


  胡達隻得做罷。


  他咬著牙在心裏暗暗發誓,要是知道哪個龜孫子在暗地裏給他找不痛快,一定要讓對方碎屍萬斷!

  話說,轉眼間,對方信裏約定的交銀子的時間到了,小劉氏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胡達這次收到她的威脅信沒有?又是怎麽個章程?

  按理說,胡達比她還年輕,應該更惜命才對吧?


  小劉氏心裏忐忑不安得,連飯都吃不下,挺著肚子,一直在房間裏轉來轉去的。


  張嬤嬤冷眼在旁邊看著,麵無表情。要說她心裏,對小劉氏沒有一點怨懟是不可能的。


  當初,為了這個世子的位置,小劉氏就想了換子的主意。後來,也是她去幫小劉氏到處物色合適的孕婦。再後來,小劉氏生下的果然是女兒,正好當時鄭有材他媳婦生了,他們就想辦法拿小劉氏剛生的姑娘換了鄭家的兒子。


  憑著換回來的兒子封了世子,小劉氏也成功得逼著安平侯的原配吳氏和離,遠走他鄉。她也成了小劉氏最信任的心腹。


  隻是,沒想到,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胡達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這件事,拿到了小劉氏的把柄 ,威脅小劉氏要錢。


  小劉氏又不肯給,想要反殺。結果,沒反殺成不算,她的兩個兒子卻先後吃了這件事的瓜落兒!一個沒了性命,一個現在跟個活死人似的,在床上躺著,現在還起不了床呢,大夫說,最少得養個一年半載的。


  這叫什麽事兒啊!


  她有時候也想,如果當年,小劉氏沒有換孩子會如何?


  那吳氏可能現在還是安平侯的侯夫人,到時候世子之位,應該就是吳氏的兒子周寧的了。


  可小劉氏地位也不會差啊,她當時已經是侯夫人了,隻不過下任侯爺不是她肚皮裏出來的罷了。


  可就算不是她肚皮出來的,憑著孝道,下一任侯爺照樣要孝順於她。


  可惜啊,人都是這樣的,永遠不知足,這山望著那山高,她也是命苦,攤上了一個這樣心高的主子,她能怎麽辦?

  她的兩個兒子,終究還是葬送在了小劉氏的野心裏。


  可就是這樣了,她又能如何?她沒了兒子,還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為了這幾個孩子,她也不敢表示出任何的不滿。


  這一天,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漫長。


  好在,直到太陽下山,小劉氏並沒有在這天收到信件。


  她有生以來,頭一回發現,傍晚的夕陽真的好美。


  看來是這第二封信有了震懾作用,想到這裏,小劉氏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應該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沒想到,又過了一個月,胡達的信又雙叒來了。


  信件同上一封一樣,照樣是要求一個月後,他要三萬兩銀子。


  事到如今,小劉氏決定 ,不能再忍了。她要當麵鑼對麵鼓得和胡達談談。


  誰怕誰啊?

  按理說,一般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兒,當事的主子們都不會親自出麵的,一般都是下人接頭。這也是為了將來萬一有一天東牆事發,也好找人背鍋。


  不過,在小劉氏看來,雙方都撕破臉了,都到了拚刺刀的階段,甚至都見過紅了,再找下人談,也談不出什麽來。


  不說別的,事關兩人的性命,甚至兩個家族的未來的大事兒,下人他也做不了主啊。


  小劉氏直接讓人給胡達送信,她要和他當麵談。地點嘛,就在胡達的外宅!


  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又是男女有別,要是把地點定在茶館裏酒樓裏的,到時候讓人傳出去,不定會傳成什麽樣呢。


  胡達的外宅剛剛好,夠私密。


  於是,胡達的外宅又一次迎來了發射的石頭包袱。


  什麽,三天後當麵談?


  幕手黑手這是?終於要現身了?

  他媽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收集老子這麽多黑料,你是想幹什麽?啊?以為抓點把柄就想擺布小爺我?想給我下命令?


  想得美!

  那一天,風瀟瀟兮易水寒,小劉氏特地盛裝打扮了一番,踏上了出門的馬車。-——談判的時候,氣場很重要,她一定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爭取來個開門紅。


  同樣的,胡達這邊,也是嚴陣以待,他都準備好了,要在自己的家門口來一次關門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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