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億霸總想得到我16
一句話,不容置疑地擊碎了時語的“小粉拳作戰計劃”。
沈別意笑了笑,體貼地幫時語帶上了門。
浴室很大,一塵不染,還有個潔白的圓形浴缸。隔間門半開著,裏麵還有未散的水汽和殘留的冷香。
看來不管沈別意醒沒醒,她的喜好都沒有很大改變,用的沐浴露、洗發水、香水等物,都不是濃鬱的甜香,而是淡淡的幽香。
時語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裏拿著沐浴液瓶盯著看了許久,心裏怪別扭的,趕緊放下瓶子開始洗澡。
正對她的牆麵上有一麵大鏡子,一開始時語還覺得方便,後來卻越看越不對勁兒。
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像是,有人在看著她。
她把花灑關掉,慢慢走到鏡子跟前,手指貼上了冰涼的鏡麵,湊上去仔細查看。
看到手指和鏡麵之間有個小小的距離,她鬆了口氣。也是,是她太神經過敏了,這是沈別意的臥室,誰能那麽大膽在這裏裝雙明鏡搞偷窺?
但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並沒有消失,時語加快了速度,草草套上那條睡裙,就趕緊衝出了浴室。
出來還要拐個彎才是沈別意就寢的地方,整個臥室大得離譜。時語一邊快步往那邊走,一邊在心裏嘀咕,沈別意一個人睡這麽大的地方,就不會害怕嗎?
時語掀開一道簾子,才看到沈別意背對著她,側身躺在大床上,不知在看什麽。
時語看到她,心情稍微鬆弛了些。原本還想跟沈別意周旋一下回自己房間的,這下她反而不想回去了。回去自己睡的話,她會有點怕。
時語盡量不發出聲音,小心地上了床。剛躺下,身邊的女人就翻身過來,倒也沒做什麽,隻是換了另一條胳膊支著上身,看了時語一眼,然後就繼續看手裏的書了。
“睡裙果然適合你。”幾秒鍾後,沈別意說道。
時語這才想起自己穿了那件辣眼睡裙,連忙假笑了一下:“還……還可以。”她一邊說,一邊拉起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隻手玩手機。
打開手機才看到有個未讀消息。
小張:“時語,恭喜你啊,真沒想到會這麽突然呢,到時候請不請我去喝喜酒啊?”
時語有點摸不著頭腦。恭喜?
突然她有個不好的猜想,趕緊打開瀏覽器,搜索“厲風”,出來的第一個詞條就是:
“厲風大公子公布婚訊:和未婚妻青梅竹馬,將於本月初八大婚!”
時語睜大了眼睛。她迅速點開詞條,發現那所謂的“青梅”就是她,時語。
是不是青梅暫且不論——隻是半天沒上網而已,她居然就要結婚了?雖然她和厲振北訂婚了,但訂的是兩年後,所以時語才一直並沒有為這個擔心,以至於忽略了厲老太太的威脅。
看來老太太說要周末宣布的好消息,十有八/九就是婚訊,現在她和厲振北撕破了臉,老太太竟然就直接官宣了?
她看了一下詞條的發布日期,果然是今天晚上。
看來她對厲振北的反抗,引發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目前看來,似乎事情是往壞的方向發展了。
時語側頭看了一眼沈別意,試探著開口道:“小意姐姐,我……好像要結婚了哎。”
沈別意把書合上,表情平靜:“嗯,我知道。”
時語扁了扁嘴巴。果然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厲家既然敢直接把婚訊公布出來,說明他們對自己勢在必得。
這個世界的邏輯似乎都在把她推向厲家,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就這麽逃走,會不會“正巧”被厲家的人遇上,然後押回去,如期和厲振北舉行婚禮,最後生四個孩子,圓滿大結局……
一雙柔軟的手輕輕地落在她頭上,女人摸著她的頭發,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別擔心,他們找不到你。”
時語點點頭,對沈別意笑了笑。沈別意的語氣很篤定,但時語卻覺得事情沒這麽樂觀。厲振北應該很容易就能想到她在沈別意這裏吧?厲家想找她,應該是非常容易的才對。
時語胡思亂想之際,轉頭一看,沈別意以一個閑適的姿勢側躺著,長睫在下眼瞼處投下優美的陰影,烏發襯著白皙的臉頰,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熟了。
時語幹脆也拋開了那些繁雜念頭,閉上了眼睛。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她現在可是在沈別意的床上。她莫名覺得,沒人能對沈別意做什麽的,沈別意睡得這麽安穩,她又害怕什麽呢。
在無邊的寂靜中,時語陷入了深眠。
*
前路凶險,時語覺得自己挺愁的,還擔心自己會失眠來著,但實際上她睡了黒甜的一覺,甚至連夢都沒做一個。她租住的那個酒店公寓地處鬧市,晚上也吵鬧得不行,所以她經常睡不好,這裏位置不錯,鬧中取靜,晚上萬籟俱寂,特別好睡。
晚上九點多就睡了,第二天她醒得也格外早,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一看,才四點半,外麵的天還是漆黑的。
時語剛把手機放回去想繼續睡,突然睜開了眼睛。
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沈別意呢?
時語頓時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她下了床,低頭看到自己穿薄紗睡裙的自己,又順手從旁邊摸了件沈別意的家居服披上。
沈別意不在衛生間。
一直都很寂靜的窗外不知什麽時候起了風,時語裹緊身上的衣服,突然把目光投向了床邊那副風景畫。
她想,她知道沈別意去哪裏了。
這時門外的走廊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時語嚇得一個激靈,趕緊鑽進被子裏,閉上眼。
她聽到門被打開的輕微響動,以及更加輕微的腳步聲,一陣幽香傳來,女人躺在了床上,呼吸聲有些重,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時語實在是沒法繼續裝睡了,隻好“嗯”了兩聲,假裝被吵醒,順理成章地睜開眼,問道:“小意姐姐,怎麽了?”
沈別意的呼吸聲一滯,幾秒鍾後才輕聲說道:“沒什麽,快睡吧。”
時語知道,沈別意這是不想告訴自己。時語“嗯”了一聲閉上眼,大腦卻越來越清醒,五感也逐漸蘇醒——她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
時語噌地一下坐起來,把手機按亮伸向了沈別意。晦暗的手機光下,沈別意臉色蒼白如紙,秀眉輕蹙,把時語嚇了一跳,視線往下移動,她看到沈別意用左手緊握著右手的手腕。
時語沒說話,下床開了床頭燈,急急地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卻沒找到醫藥箱。
“你去哪兒?”她聽到沈別意虛弱地問道。
“我去找寧姐要醫藥箱。”時語皺眉說道。她就不懂了,沈別意就不能自覺點,在自己房間準備一個醫藥箱嗎?
“別去……”沈別意聲音越發微弱,“我不想用藥水。”
時語眉頭越發緊皺起來,但她不想在此刻跟沈別意辯論為什麽不用藥水消毒,而是退一步問道:“那包紮一下總可以吧?”
沈別意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時語鬆了口氣轉身要下樓去找寧姐,沈別意突然說道:“等等。”
“披件衣服下去。”沈別意掃了眼她身上的薄紗睡衣,說道。
時語:……你也知道這衣服根本不能見人啊。
她抓起剛剛匆忙脫在床邊的沈別意的外套,匆匆下樓去了。
寧姐用怪異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幾秒鍾,才把藥箱從電視櫃下麵拿出來。
時語接過來道了謝,寧姐突然說道:“沈小姐身體不是特別好,以後不要這麽折騰她了。”
時語:……
天地可鑒,從情趣睡衣到留她一床睡,到底是誰折騰誰啊?
但她不可能跟寧姐吐槽沈別意,隻好含糊地應了一句,快步上樓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寧姐說的“折騰”,難不成是“那個”意思?
時語心裏掠過一絲別扭。她就這麽別扭著蹲在了床邊,把沈別意的衣袖撩上去,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
新傷疊著舊傷,細白的肌膚上,傷口更顯猙獰。時語嘬起唇輕輕地吹了口氣,然後小心地用一條細細的繃帶把傷口包了起來。
她做得認真,沒注意到沈別意向她投過來的凝視目光。
“好了。”時語小心地幫她把衣袖放下來。
十一月的夜晚很長,外麵還處於黎明前的黑暗。時語重又躺在床上,聽到沈別意說道:“今天我會幫你辦好離職,你不用再去公司了。”她停頓了一下,“哪兒也不要去,就待在這兒。”
沈別意的聲音很輕,但語氣中的平靜淡然,莫名給了時語一種篤定感。
其實時語也沒別的路可走,沈別意能站在她這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隻是不知道這樣躲著,什麽時候是個盡頭,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憂鬱的時語又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寧姐的敲門聲吵醒了她。
時語迷迷糊糊地下床給寧姐開門,然後一下子就被食物的香氣喚醒了。餡餅,油條,豆漿,白煮蛋……是時語最喜歡的中式早餐。
“沈小姐吩咐做中式飯菜給您,還有這個,”寧姐把一套新睡衣放在時語床頭,“也是小姐讓我出去買的。”
“小姐吩咐了,您不能出別墅和院子,半步都不可以。”寧姐鄭重地說道。
時語咬著油條含糊地答應了一句。油條炸得酥脆噴香,餡餅看上去皮薄餡大,外皮金黃,時語咬了一口隻想感歎一句,有錢真好,就連油條和餡餅這麽普通的東西都能吃到最好吃的。
填飽肚子時語端詳了一下新送來的睡衣——純棉短袖加長褲,總算是正常了點。
時語換上新睡衣就各處溜達起來。門前的院子前是一片大草坪,時語在上麵的秋千架上坐了會兒,享受了一下注定不可能擁有的幸福。獨棟別墅就是好,白天也是鳥語花香的,一點噪聲都聽不到。
幾分鍾後,時語突然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圍牆邊,仔細地聽了聽。
沒有任何聲音。
這就奇怪了。時語記得,這堵牆外麵不遠的地方就是馬路,獨棟別墅鬧中取靜沒錯,但也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時語走進廚房,看到寧姐正在炸什麽東西,滿屋子飄香。
“寧姐炸好吃的呢。”時語過去套近乎道,“好香啊。”
寧姐沒回頭,專心致誌炸東西:“是啊,沈小姐要的酥肉。”
“寧姐來這兒多久了?羨慕你啊,我要是能天天住這樣的房子就好了。”時語玩笑道。
寧姐倒是露出幾分笑意:“我跟沈小姐好多年了,但不管怎麽樣,我都還是來做事的,您就不一樣了。”
時語有些悻悻然。這寧姐怎麽老是戴著有色眼鏡看她啊,她才不想傍沈別意呢。
“這房子真不錯,白天也這麽安靜。”時語不動聲色地繼續閑扯。
寧姐一邊炸酥肉一邊隨口應道:“是啊,我聽我家婆說,這種房子風水好,是有土地爺護著的。”
時語也摸不透寧姐是在胡說八道搪塞她,還是真的迷信。總之,看來在寧姐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了。
傍晚,時語估摸著沈別意快回來了,就信步走到了門口。她在門口仔細聽了一下,外麵的聲音也絲毫聽不到。
時語正低頭思索,突然看到遠處開過來一輛車——沈別意的車。
……不對。時語仔細一看,沈別意後麵還跟著一輛寶藍色的跑車。
車子速度很快,轉眼間,跑車就超過了沈別意的車,霸道地停在了沈別意家門口。
時語嚇了一跳,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十幾秒中,她甚至還沒來得及逃跑,就看到厲振北下車走到了門邊。
但厲振北仿佛沒看到她一般,而是滿臉不耐地看向了後麵——從容走過來的沈別意。
“她在哪兒?再不把她還給我,別怪我不客氣!”
沈別意冷冷地說道:“我說了她不在我這兒。”
厲振北眉眼間充斥著狠戾之色:“我不信,我要進去找她!開門!”
沈別意站定在他旁邊,從手袋裏慢慢拿出鑰匙。身著連衣裙的她清冷出塵,聲音冷淡:“好,那我就讓你進去看看,死了這條心。”
時語就站在門裏,她緊張得雙腿都僵住了。從這裏跑進房子裏不現實,她往身邊的草叢閃了一下,厲振北正好走進來,停住腳步環顧四周。
厲振北的目光掠過她,並未做停留,就往裏麵走去了。
不對……他明明看到自己了。隻是他看她的時候,目光仿佛是穿透了她,落在了後麵的草坪上。
這樣的想法太過於荒唐了。時語看向沈別意,沈別意卻轉過頭來,對她輕輕勾起唇角,還招手叫她過去。
沈別意看到她了!
時語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握住了沈別意的手,乖巧道:“小意姐姐。”
沈別意回握住她,腳步從容地帶她往裏走。
越來越近的,是厲振北暴跳如雷的聲音:“不可能!丫頭一定在這兒!你把她還給我!”
沈別意牽著時語,走到厲振北跟前,冷冰冰地說道:“厲總,我已經說了,我不知道時語在哪裏,你現在是私闖民宅,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
時語瞪大了眼睛。厲振北好像……看不到她!
雖然這一切看起來很荒謬,很不唯物主義,但時語並不意外——這裏本來就是小說映射出來的世界,邏輯和規律自然也不能按照那個世界來衡量。
想到沈別意淩晨悄悄起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腕上又多了一條傷口,再想到地下室裏那尊奇怪的雕像,血紅的大碗……時語有了一些猜測。
所以,她的安全是用沈別意的鮮血換來的嗎?
厲振北讓手下把房子搜了個遍,可是他眼中的沈別意的臥室,隻能看到沈別意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根本看不到第二個人;大大小小的房間裏,也沒有能藏人的地方。甚至連冰箱,保鏢都打開翻找了。
一行人悻悻離開。走過時語身邊的時候,厲振北停頓了一下,沉聲自言自語道:“女人,你逃不脫我的手掌心的!”
時語:……
時語不知道沈別意具體用了怎樣的方法,總之現在,她對於外界來說,就是一個神秘失蹤的存在。厲家人為了一周之後的婚禮,發了瘋似的找她,整整兩天的時間,都一無所獲。
倒是時語,這兩天吃了睡,睡了吃,每次寧姐都是把吃的送到她房間,雖然是一種適合懶人的方式,但時語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想,大概是因為,這樣送飯的話,她就更像一個囚犯了。
*
時語醒來時,又是淩晨四點多。
不出意料,沈別意又不在,這兩天一直是這樣。
想到沈別意手上的傷口,時語心裏有些愧疚。反正也醒了,她索性坐起來,打算剪一條消毒繃帶出來,等會兒給沈別意用。
剛把繃帶剪完,時語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她走到門邊剛要開門,突然覺得不對。
這腳步聲太沉了,不像沈別意的。
“……我的人已經算過了,本月初八,就是厲家的好日子。但好日子變成壞日子也很簡單,隻需要那天淩晨把人做掉就行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時語睜大了眼睛。這聲音很耳熟,好像是……沈別意的父親?沈老爺子?
“我知道了。”一個低沉悅耳的女聲說道。
是沈別意的聲音。
“我會幫父親處理好這件事,”沈別意說,“這個障眼法沒人能破,她死在這兒,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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