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屍骨無存
楚秋也是沒有回過神來的，忽然之間就這樣被抵住了，整個人的麵色，又是一變，隻哽咽著，道，：“你，你這是幹什麽。”
西門茉又是笑了一笑，：“幹什麽？你好意思問我幹什麽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隻要我的簪子一靠近，你就是必死無疑的，說吧，楚昭的下落，我不會殺你的。”
楚秋看不透她，這時候，隻瞪著一雙眼睛，整個人變的好生的平靜了。
西門茉的麵色又是頓了一頓，當下，更是不想去說別的什麽個話語了，隻是淡淡的笑了一陣，終究是，道，：“我告訴你，眼下的功夫之間，最好是告訴他的下落，否則。”
讓西門茉奇怪的是，楚秋的眼中，居然一點害怕之色都是沒有的，她忍不住的去想，難道，是覺得她不會殺害他？
轉而一想，楚秋是楚洛天的兒子，虎父無犬子，楚洛天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的功夫之間，又是如何會怕她這麽一個人呢。
眼下的功夫之間，她想明白了，索性，也是將簪子收了回去。
“你真不知道？”
楚秋的麵色，竟是變也不曾變過，：“我如何能夠知道他和父親的勾當，我一心當他是我的大哥，可是，他的心中，又是未必會如此想的。”
“勾當？”西門茉重複著楚秋話語裏的含義，隻覺得楚秋這話中有話，但是，具體是用為什麽個事兒，她也沒有再問，直接往外走了。
楚秋看著她就這麽的走了，頓時，忍住了痛意，衝著她的背影吼道，：“你這就是要走了？”
“不然呢？”西門茉回頭，嘴角勾了一勾，：“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弄死你，才走嗎？”
楚秋的嘴角又是一陣抽動，隻衝著她的背影吼道，：“你不會的。”
西門茉將他的話語聽在耳裏了，這時候，也就隻當做什麽也沒有聽見一般，隻繼續的向著前方走著，這還當真是別說，西門茉這心頭，還當真是覺得怪異的很的，她很是複雜，這聽著楚秋說她不會，她還真的想要去試試，看看自己最後到底會不會的，可是，這想法是想法，她眼下，僵持在那處，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別說楚秋真不知道，就算是他當真的知道了，他不願意說，她弄死他，又是有什麽用。
楚秋並不是她的仇人，更何況，她連著自己的仇人，都是不肯那麽快的殺死了，又是如何可能有那必要，去殺楚秋呢。
這回了屋中，她左思右想的，正想著，這是不是，還是要去找找義父，這不論如何，這麽久以來，義父也是從來沒有不待見她的時候，她就這麽點事兒去求義父，也一定不會有什麽事情才是。
可是，轉而又是想，大哥的事情，不過是自己的猜測罷了，若是她想的，一切都是假的呢？他擔心成這樣，又是如何有那必要性的?
這，看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洛天眼裏，又是如何？這番，西門茉這心頭，也是實在是不明白了，她當下，就站在那處，竟又是足足的過了好半響也不見得再是有別的什麽個反應的。
就這麽考慮著，一考慮，竟是足足的考慮了一個時辰，後來，有丫頭過來傳報，隻說，：“小姐，將軍讓你去一趟。”
西門茉想，楚洛天已經是有事情要找她了，不過，這說來，也正是好的很的，正好，她也有事情找他，索性，便是慎重的揣上了那封要送到楚昭手頭上的信，也跟著丫頭往楚洛天那邊走。
她想，這不論如何，她見機行事吧，總之，看著時機合適了，她立馬的，就詢問楚洛天就是。
這到了楚洛天屋子裏的時候，楚洛天正在用手撫賬本，西門茉有些奇怪，這些個賬本，原本就不是他在管，這時候，他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表情，意味著什麽？
她這心頭的想法才是剛剛的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立馬，她就是聽見楚洛天的聲音傳了過來了，：“來了？”
西門茉隻覺得這氣氛，格外的壓抑，也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麽的，當下，隻給楚洛天行了一個禮，道，：“義父。”
楚洛天招了招手，又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過來是想和你說一個事情的。”楚洛天頓了一頓，西門茉見著他這樣的停頓，也始終是覺得應該是有什麽事情的，當下也是越發的奇怪了，隻瞅著楚洛天，道，：“出了什麽事情了，倒又是讓義父你擔心成這個摸樣了。”
楚洛天看了看西門茉，又是歎了一口氣，終究是道，：“你大哥去了。”
西門茉一聽，腳步忍不住的往後走了一步，這就是她最是害怕的事情，她是想要阻止的，她是想要給大哥一個提醒的，可是，她這信都還沒送出去呢，大哥那邊就是出事兒了。
她的心中，有了一種深深地不安之感，她有些責怪自己，為什麽，她就沒有早些見到百裏奚，為什麽，她就沒有早點意識到傲危險，若果，她早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的，興許，眼下，也沒有這樣的境遇了。
她的心中，好生的擔心，也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如何，方才是能夠撫平那種不安。
“大哥，大哥不是好生生的嗎，他，他走的時候，還說，很快會回來看我。”她有些不相信，雖然，那樣的可能，她在腦海裏想象過，可是，她又早就是將那種可能給排除在外麵了。
因為，一直以來，楚昭都是她的幸運星，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楚昭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可是，現在，誰又來告訴告訴她，這樣的忽然，究竟是要如何，方才是能夠罷休的。
這時候，終究是聽見楚洛天歎息了一聲，：“現在還在查到底是誰投的毒，我楚洛天這麽多年了，雖然有了很多的敵人，可是，也萬萬沒有一個將我打垮過，沒有想到，我的兒子，卻是被別人算計了。”
“義父，我們去見大哥吧，好不好，帶我去見見大哥，興許，興許他還沒有死呢。”
她忍不住的去想，初一，她還有初一，她和初一做生意，讓初一想辦法救活大哥，那麽，她就給初一好多好多的錢。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她並不稀罕，隻是，楚昭卻是她進入楚家之後，第一個肯以心相待的人，楚昭疼他，她也是將對家人的關心，給放在了楚昭的身上，隻是，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後悔了，當初，楚昭讓他跟著他出門，那時候的她，一心隻想著要報仇，若是那時候的她便是知道，今時今日，會有這樣的事情，她必然是要陪著楚昭去的。
“好了，茉兒，別這樣，我楚家兒女，都必須要堅強，萬萬不能輕易的被人打倒了。
楚洛天其實並沒有回答西門茉的話，忽然之間，西門茉又是覺得好生的不甘心，她的大哥，楚昭，就這麽死了？
堅強?她是可以的，可是，自從家中家破人亡之後，她就一直堅強到了現在，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必須要強大起來，自己再不能任人宰割，可是，她恨透了那種家人離她而去的感覺。
楚昭的離開，引起了她深深地恐慌，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做到如何如何的堅強，她隻是覺得害怕，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是要什麽時候，方才是一個頭。
“爹爹，我們去見大哥一麵吧，不論如何，即便是他當真已經死了，我們也是去見他最後一麵吧。”西門茉跪在了地上，這時她進楚家大門以來，第一次開口求楚洛天.
楚洛天的麵色，一直在變化著，他垂頭，隻伸手，將地上的西門茉拉了起來，有些哽，道，：“地上涼，你以後再不能這樣了，有什麽事情，直接和我說，我若是有什麽辦得到的，也一定會辦，你是我楚洛天這輩子最疼愛的女兒。”
這時候的西門茉，已經是沒有功夫去折騰著想，為什麽楚洛天最疼愛的女兒不是她的親身女兒楚憐兒，這時候，她隻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見楚昭最後一麵。
所以，當楚洛天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她的麵上，終究是放鬆了下來，隻緊緊的拉著楚洛天的衣袖，道，：“所以，現在，爹爹就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他，他一個人在外麵夠久了，也是需要回家了，我們讓他回家，好不好。”
楚洛天終究是緩緩地拉下了她的手，接下來，又是緩緩地衝著她搖了搖頭。
西門茉的眼中，有了些許的絕望，她忍不住的去想著，她不管了，如果，這時候的楚洛天是不願意帶她去看大哥的，那麽，她也是可以一個人偷偷的去，總之，沒有看楚昭最後一麵，她這心頭，始終是難安的。
楚洛天又是搖了搖頭，：“茉兒啊，並不是爹不帶你去看一看，你可知道，阿翁是親自看見昭兒他化成了一攤血水的，現在的我們，能看見的，也隻有一攤血水，又是如何能夠看見他的摸樣啊。”
西門茉嚇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根本沒有力氣起來。
到底是誰，至於要這般的對待大哥，大哥這麽多年來，是那麽的善良，幫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可是，到頭來，卻是被別人如此的對待，她不甘心，她不相信。
忽然之間，她想起了百裏奚的容顏，腦子裏，又是一頓，難道，百裏奚是害怕大哥回去和他搶位置的，也更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世界上，竟還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以，就毀了他的身體，然他屍骨無存！
百裏奚啊，百裏奚，你如何能夠是一個如此凶狠的人，做人君主，難道就可以這樣嗎？這個世界，真奇怪，真肮髒，真醜陋，原來，四處都布滿著像是顧秦那樣的人。
“茉兒。”這時候楚洛天叫了西門茉一聲，見得西門茉麵色蒼白，麵容枯槁，猶如死人，心中，也是心疼，便是道，：“茉兒，我們可以將昭兒葬在山丘上，阿翁說過，那都是他走過的路，他喜歡那裏。”
“義父，真的沒有法子了嗎？”西門茉抬頭，連著最後的一個希望都是很快的就要支離破碎了。當下，楚洛天終究還是衝著她搖了搖頭，：“若是可以，我定要揪出那後麵的幕後指使，然而，阿翁說，昭兒說過，他不願意在家中設靈堂，他隻想走的安安靜靜。”
西門茉看了看楚洛天，還是能夠理解的。
還記得，才來到這個府邸的時候，楚昭曾經說過，他沒有爹娘，所以，這麽多年來，他的心中，始終還是沒有歸屬感的吧。
楚洛天雖然賜了他姓楚的權利，他卻始終還是遵循著落葉歸根的原則，始終相信自己，說到底，也終究不是楚家人。
之所以是不在這裏設靈堂，興許，也隻不過是為了堂堂正正的一回自己，而不是一個假楚家人。
西門茉始終記得，那時兩年來，她走的最遠的一程路，她和楚洛天，帶著楚昭的血水，往他往年做生意之時，時常走過的山丘跑。
身後，還跟著楚家的幾個仆人，而，劉氏那房也是根本就沒有人來的，西門茉根本不想去管，楚秋到底知不知道楚昭去世的消息，她隻知道，看著這些隊伍，她忽然覺得好生的荒涼。
楚昭平時雖是喜歡幫助無家可歸的小孩，可，卻是不喜歡和別人又過多的交情，他是沒有所謂的朋友的吧，也難怪，今日，走的是那麽的孤獨。
楚洛天早就讓人挖好了一個墓地，西門茉抓住了楚洛天口中的老翁，也就是見證了楚昭離開人世的老翁，一個勁兒的詢問楚昭走時的場景，老翁的話並不多，隻是道，：“少爺走的時候，讓我幫忙照顧小姐你，還說，若是可以，不要告訴你，他去世的消息。”
這樣的話語，竟是讓西門茉哭了很久很久，她隻覺得，這麽久以來，在楚昭心裏，她是很重要的，而，楚昭也是一直關心她的很，隻是可惜了，她終究還是對不住楚昭了。
連最後的一麵都沒有見著！這更是激發了她心中的恨意，憑什麽，隻是因為利益，因為權力，就可以隨意的抹殺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不管是對百裏奚，還是對顧秦，西門茉心中，終究還是有著恨意的。
在快要合土的時候，楚秋來了，他的臉上，還冒著冷汗，看來，是因為身上的傷口根本就沒有好，卻又是趕了這麽長的路的原因，楚秋見了她，原本是想要說些關心的話語，卻是被她一張冷臉給打發了。
其實，說到底，楚秋也始終是能夠明白的，從頭到尾，西門茉的心裏，就存著一個楚秋，別的人，對於西門茉而言，都可以被稱做是多餘的人。
就一如，當初，西門茉學會了編手鏈，楚昭就是唯一一個被她送過手鏈的人，這麽多年了，他每每在黑暗中，看見大哥和她你來我往，心中，又是無不受傷的。
可是，即便是受傷。那又是如何，不得不說的一個事情就是，如今，他寧願自己仍舊是做那個在黑暗當中，默默地舔舐傷口的人，也不願意做，此時此刻，來祭奠楚昭的人。
他是不想楚昭死的，雖然，長大後，楚昭因為西門茉的關係，總是和他保持距離，可是，他始終還是記得，小時候的楚昭，就像是一個父親一般的照顧著他。而且，是絕對比楚洛天這個親身父親，還要細心百倍的。
西門茉哼了一聲，退在了一邊，楚秋原本是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想想看，有些話，還是等送走了大哥在說，索性，又是閉上了嘴巴。
當泥土一點點的蓋上去的時候，西門茉閉上了眼睛，算了算日子，心中暗暗地想著，或許，還是要再找機會和百裏奚走近一點，她要讓百裏奚對他沒有防備，就算是最後，她自己親手殺了百裏奚，也被人殺死了，她也不在意，前提是，她得先報仇。
之後，一行人，又是往回走。西門茉有些無力，又是掏出了那封信來，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始終是晚了一步。
楚秋的馬兒，總是走在西門茉的轎子旁，西門茉的轎簾子並沒有拉下來，所以，楚秋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此時此刻，裏麵的西門茉究竟是在做些什麽的。
當他看見那般憔悴的西門茉之後，他始終還是忍不住了，走了上前去，道，：“西門茉，你也不能怪我，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當時大哥的位置，若是我知道，我定然就告訴你了。”
西門茉看都不看他一眼，原本，之前，因為楚秋的一些個行為，她已經是開始原諒了這個二哥，也始終是覺得，其實，他說到底，也不是那麽的討厭的，可是，這時候，他又是激起了她的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