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娘出去了,快吧。”
杜薑氏拍了拍女兒的背,覺得窩心,他想起孩子時候犯錯了也是這麽撲在他懷裏撒嬌的。
杜青羽壓低聲音,在杜薑氏耳邊聲道:“爹,我又要挨打了,剛才……”
等杜青羽道人人平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時,杜薑氏捂著胸口,臉都白了。
“你,你何時竟有這般想法?我們一家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你這想法可是吵架滅族的大罪,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確實該打,老伴,老伴……”
杜薑氏扯著嗓子喊院落裏的杜守心。
“你快教育你女兒吧,她竟敢出這般大逆不道,累及宗族的的話,我們杜家薑家何時教過你這些……”
杜守心也是震驚,若是亂世,自家孩子有這般想法,她杜氏一族也敢拚上一拚,如今可正是百姓們安居樂業的時候,當朝聖上英明神武,她這想法可是要令杜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更何況還是當著何蘊之這一個外饒麵。
杜守心抄起板凳就要朝杜青羽砸去。
杜青羽懵了,隻是隨口,吹個牛批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造反,犯得著這樣草木皆兵嗎?
“娘,我真的隻是誰口,沒那個意思,再我也沒那個本事阿,阿……別打了,真的是有口無心阿……”
杜守心撿起掃把,一棍一棍的敲在杜青羽背上。
心中惱怒至極,孩子怎麽突然想到這個,定是有人教壞她的,莫非是何夫子傳授了什麽大不逆的想法?
“走,去找族長。”
“我不去。”
杜青羽癱在地上,背上一片火辣辣的,聽完背部更疼了,去什麽,接著挨打嗎?
但是杜青羽沒能抵抗得了杜守心,被扯著衣領揪到了族長家。
“娘,我不去,你饒了我吧,嗚嗚……”
杜青羽踢著腿,嚇哭了,她再也不敢亂話了。
“住嘴,你想讓更多人知道嗎?”
杜守意正在家納涼,見杜守心揪著杜青羽進來這般陣仗,就覺得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怎麽了?”
杜青羽哭的眼通紅,看了一圈沒看到薑寫意表妹的影子。
“您不知道?薑寫意沒來?”
看杜守意茫然的表情,杜青羽悔了腸子都青了,原來薑寫意沒來告狀。
薑寫意此刻正在村口的池塘邊坐著,她當時確實是想要告知族長的,但是她心軟了,若是真的告訴了族長,表姐怕是又要挨打,不過還是要嚇她一嚇。
等到族裏人找到她,請她去族長家時,她才知道表姐她自己給暴露了。
看著棍棒下鬼哭狼嚎的表姐,她是又氣又笑,本想放過她的,沒想到她自己……
杜青羽趴在地上,覺得身無可戀,更加厭惡這個奇葩的世界了。
直到何蘊之到來,杜守意杜守心的棍棒交加才停止了下來。
“杜姨,話已出口,現在當務之急是不要把它傳了出去,否則,您就是把她打死,也無法打消上位者的疑慮。”
“況且杜家造紙一業引起了多方勢力的關注,今日之事怕是會落入有心人嚴重,若是打聽出個一二……”
杜守心指尖一顫,“何夫子言之有理,您看當下該如何處事?”
何蘊之歎口氣,“來,我是她的夫子,她若是出了大錯我也討不了好,今日之事我必回守口如瓶。”
“杜大娘,她是我的嫡親表姐,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何蘊之又道:“隻要保證不為外人知曉,不興師動眾,那也無大礙,隻是,青羽這般性子,怕是不適合於官場上行走,仕途上還是……”
杜守心閉上眼睛,兩鬢斑白了幾分:“確實,我們以後是萬萬不敢讓她步入仕途。”
“隻是,聖上有旨,她一日不入京城為官,您一日不可歸京,這豈不是要誤了夫子?”
杜守意愧疚極了,更加懷疑了聖上的用意,初聽到聖旨的不安加大了幾分,莫非聖上是對何家或是杜家不滿?否則為何會有如此旨意?
何蘊之確實淡然一笑:“無礙我本無心於官場,且又是短命之人,杜家山水之美,有生之年能在此處修養多活幾年,已是我的大幸。”
杜青羽垂著頭,聽他們三言兩語定了她的前途,她連秀才都未必能考的上,他們是怎麽斷定她會在官場上惹禍的?這群人對她是哪裏來的迷之自信?
杜青羽不知道他們不是對她有信心,而是對何蘊之這個夫子有信心,再來,她已經入了聖上的眼,科舉上定會比旁人便利許多,就算她策論寫的狗屁不通,閱卷官也會在其中找出亮點。
何蘊之又道:“不過她還是可以取得功名的,得秀才舉人之後,當個富家翁,落得書香門第,也不枉多讀了這些年的書。”
杜守心愁苦的臉上再次揚起笑容:“是極,富家翁就好,這孩子我們一個不注意就變得這麽張狂,以後我們定會輩們的管教的。”
杜青羽是被抬著回去的。
柳宴安被嚇的不輕,待掀開她的衣裳,更是淚水漣漣。
“娘子是做了什麽?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杜青羽把臉埋在枕頭上,沒臉出去。
冷靜下來細想,她覺得自己確實錯了。
她總是忽略這裏是古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殺生予奪全在一念之間。
對於沒接受過現代人人平等思想的古人來,她這翻言論與他們而言就是驚劈地。
君不見清朝滅亡時,先輩門為改變百姓們固有的奴化思想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般自我安慰一番,杜青羽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不是她太蠢,而是忽略了古人與現代人思想上的鴻溝。
但挨這一頓打,終究是意難平。
一把握住身旁柳宴安的手,怒道:“等我傷好了,我們就去你娘家住,再也不回來了。”
柳宴安笑了,知道妻子這般定是因挨打心有怨氣,擦了擦她額頭上疼出的汗水,細語:“好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杜青羽得了安慰,這才驚覺自己是握了柳宴安的手,隻覺得如冰玉,在這炎熱的夏卻是涼滑軟膩,隻想一直握著來解解這炎熱的空氣。
忍不住揉了揉手心冰滑的手掌。
“你的手握著好舒服。”
一時最快,杜青羽道出了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