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阿瓦隆里的故人
第548章 阿瓦隆里的故人
「當年李小姐帶著一個已經死亡的孩子前來找我爸治療。
在他們爭論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旁邊看著，當時李小姐的狀態似乎有些不穩定，但是我家裡人都沒有發現。
我那時候年紀比較小，對於未知存在的感覺比較敏銳，所以我可能直面了李小姐的超凡狀態，並覺醒了精神相關的超凡能力，不過我關於這些記憶也在那時候被打碎，直到只填我看到檔案才回憶過來。」
王詩雨大概的講述了一下自己與李元兒的淵源，不過她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似乎當時在場的不止她們家三個人和李元兒以及那個孩子，還有另外的人，但是無論如何，她也想不起來。
「嗯，所以你也算是當年的目擊者之一。」
莫語靠在椅子背上，目光看向洛二，「那這一位呢？」
「我可能，」洛二面色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李元兒，又看了一眼莫語，平靜的說道，「就是當年詩雨見到的，那個已經『死掉』的孩子。」
「洛二···」
李元兒輕輕開口，欲言又止。
「元兒姐，沒事的，其實我早就對我的身世有所猜測了。」
洛二笑著擺擺手，「我第一次接觸到當年那個殺人案的時候，其實就隱隱猜到那個失蹤的孩子是我自己，畢竟那個時間段和元兒姐你『撿到』我的時間段太接近了，我雖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是接觸到那些我兒時接觸過的東西，我還是會有一些感覺的。」
李元兒陷入了沉默。
這個瘋瘋癲癲的少女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她輕輕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元兒姐，其實你不用那麼自責的，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不怪你，你也是被張建騙了，如果沒有你救我，把我養的這麼大，我也不會有自己的人生。」
洛二注視著她的臉頰，「我很感謝你，真的。」
「等一下！」打斷這晚間八點檔劇情的是王詩雨，她驚訝的看著洛二，「雖然現在打斷你們姐弟的交流很抱歉，但是你是那天晚上那個孩子？！你不是死了嗎？！」
這場上最震驚的不是了解到真相的莫語，而是剛剛突然反應過來，《和我相處了幾個月的同事居然是我小時候見過的屍體》的王詩雨。
人都麻了！
這誰頂得住啊！
「就，人也可能是假死···可能太晚了，叔叔當時是沒看出來？」
洛二看著王詩雨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其實本來是想說『也許你爸技術不行呢？』，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慫了。
畢竟他喜歡王詩雨，要是這樣說，他的感情恐怕還沒開始就可以上墳了。
「嗯···有可能。」
王詩雨並不是迷信父親醫術的人，雖然她父親確實是遠近聞名的老醫生，但是人總有看花眼的時候，她勉強相信了洛二的說法。
「當時洛二確實是死了，」清脆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寂，李元兒輕輕捋了一下髮絲，「但是死人並不是不能復活的。」
「所以你遇見了安德羅？」
莫語看向李元兒，死而復生需要的條件很苛刻，首先就是靈魂完整，當時洛二如果死了沒有多久，靈魂極有可能還保持著大概的完整，那時候其實是可以復甦過來的。
如果是莫語使用鍊金術，在半神階段，他就可以把洛二復活，但如果是其他人，恐怕要神話存在親至，才能實現這種奇迹。
這個世界上的神話存在就那麼多，像是妲己這樣的肯定不具備施展這種程度奇迹的能力，莫語結合李元兒之前的事迹，自然而然就鎖定了那個到現在為止都還保持著神秘的傢伙。
「嗯，」李元兒輕輕點頭，她的面色平靜，似乎在敘述著別人的故事，「我從王家的診所離開后，抱著洛二又求助了幾個診所，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就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安德羅老師出現了。
他說他可以幫我救活洛二，但是作為代價，我必須要成為他的學生。」
「就這麼簡單？」
莫語疑惑的問道。
「就這麼簡單呀，」李元兒歪了歪頭，「相公你還想著我被提什麼要求？只是成為學生以後，要做一些學生的義務，所以我就來救世會來幫忙了。」
「嗯？」莫語注視著李元兒，他總覺得今天的李元兒有點不一樣，不過他迅速被李元兒話語里的信息吸引了，「所以，安德羅是救世會的人？」
「安德羅老師是救世會的創建者。」
李元兒安靜的說道。
——
莫月手肘放在桌上，左右手掌各托著一邊臉頰，把自己的小臉撐起來。
粉嫩的小嘴因為兩邊臉龐的擠壓而微微凸起，小丫頭乾脆就吹起泡泡來了。
江玲帶來的話讓她有些心緒紛亂，這種危險已經迫近到眼前，但是自己卻毫無察覺，彷彿一切都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她想了想，按下了桌案旁邊的按鈕，一個擺放著整齊的文房四寶的長書桌從地面緩緩升起。
莫語離開之後，她沒有傾訴的對象，也就慢慢養成了練字的習慣。
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擊中到那橫豎撇捺之間的時候，她的心會短暫的安靜下來。
蔥白的指尖夾住細長的墨錠，混雜著清澈的山泉水，開始緩慢的研磨起來。
隨著這研磨的動作，女孩的心緩緩的靜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後。
「在練字嗎？」
少年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
「啊！」小丫頭手一抖，又驚又喜的回過頭去，「哥，你嚇我一跳！」
隨後她又小心的放好墨錠，小心翼翼的湊到哥哥身邊，「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嗯，李元兒和那兩個失蹤的人都救下來了，我送他們回了白城。」
莫語隨手拿起掛在筆架上的毛筆，他在中古時代待了幾百年，歷經了隋唐盛世，
在那段時間裡他也不是一直在閉關，偶爾他也會出去遊歷，認識了許多大文學家，大詩人，雖然他在書法上面的天賦不強，但是有這麼多厲害的大師朋友，加之歲月的磨礪，他現在的書法修養其實不差。
「有什麼想要哥哥給你寫的嗎？」
莫語扭頭看了一眼小丫頭的秀美的側顏，輕聲問道。
「嗯···」
小丫頭托著小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她的心剛剛靜下來，大腦一片空靈，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麼，她歪了歪小腦袋，「只要哥哥寫的我都喜歡。」
「好。」
莫語笑了一聲，知道這是小丫頭不想做選擇。
他想了想，腦海中突然浮現之前李元兒胸前閃現的宮殿樓宇玉酒壺的圖案。
「那我給你分享一個暗語吧。」
他提起毛筆，手起如雲龍，揮筆似流水，在這行雲流水之間，一行剛健豪邁的大字落在桌面的宣紙上。
「宮廷玉液酒？」小丫頭扭頭看著那五個字，輕輕念了出來，「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一個暗語。」
莫語笑了笑，正待給妹妹解釋，突然心念一動，仰頭看去，一個夾雜著血色光輝漆黑旋渦在他的頭頂打開。
小丫頭瞬間戒備了起來，莫語卻輕輕伸手攔住了她，搖搖頭，拿出來一個閃耀著光輝的骨笛，
「沒事，這是通往阿瓦隆的通道。」
他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我去去就回。」
說罷，他化作一道銀色的光輝進入了天空中旋渦。
就在剛剛，他終於接到了斯蒂芬妮的回饋，斯蒂芬妮直接邀請他進入阿瓦隆中，並為他開了一個通道。
因為阿瓦隆目前被污染的程度有些高，為了避免污染外泄，所以這個通道不能開太久。
因此莫語也沒有時間和妹妹進一步解釋剛剛的暗語是什麼意思，只能等從阿瓦隆中返回再說。
兄妹之間沒有什麼秘密，這個暗語什麼時候解釋其實都影響不大。
莫月仰頭看著哥哥消失在天空中的漩渦中，在光輝消失的剎那，旋渦通道就迅速關閉。
阿瓦隆···
小丫頭低頭看向桌面上哥哥留下來的字跡，她有一種預感，哥哥可能又要離開她一段時間了。
桌面上的字跡與莫月之前了解到的哥哥的字跡差異巨大，雖然隱隱約約有原來的感覺，但是更加遒勁有力了，字體也優美了很多。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
阿瓦隆
銀色的光輝在一道道貫穿天地的觸手之間穿梭，澎湃的污染激蕩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這裡的污染強度比莫語上次送別斯蒂芬妮的時候還要強大許多，甚至要遠遠強過大羅天，幾乎到了神話以下都無法生存的地步。
這樣的環境壓抑而恐怖，連帶著莫語剛剛見到妹妹的喜悅之情都被壓抑了下來，而就在莫語進入這個空間的同時，三道光輝同時從阿瓦隆的不同角落湧出，同時出現在莫語的身前。
「言理事！」
三人最右邊的是一個端莊的銀髮少女，這自然是斯蒂芬妮，她看到莫語的第一眼就立刻撲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莫語，「你進入人間神聖啦？！你終於決定要和我生孩子了？」
······
莫語有點尷尬，只有他和斯蒂芬妮的話，斯蒂芬妮說這種話他是不會尷尬的，但是，旁邊還站著一個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把目光看向左邊，用碧綠髮簪固定頭髮的道袍青年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微微拱手，「許久不見，老師。」
這個人有許多名號，孫猴子的大師兄，李世民的前世身，當然，最為人熟知的名字是，
青帝。
「廣青？！」
在這裡看到青帝，莫語確實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很合理。
其實早在離開盛唐時代的時候，莫語就有些好奇，依照青帝的性格和手段，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應該身居高位。
在太古時代他是女媧的左右手，在三清時代他是妖族大能，在上古天庭他是五方五帝。
上古天庭倒了，太一建立中古天庭，他又是五方五帝，中古天庭時期他又果斷投靠莫語，成為推翻中古天庭的主力之一，並以此踏入神話。
玉帝建立近古天庭，敕封五方五帝，他也位列其中。
城頭變幻大王旗，青帝永遠都在權力核心層。
按照這個邏輯，他在基金會時代也應該是一個處在權力核心層的存在，但是莫語成為理事以後，在基金會的檔案中根本看不到青帝的蹤跡，在天庭覆滅時完全沒有這個顯赫的天庭核心高層的記載，彷彿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
有時候莫語都在懷疑青帝是不是和玉帝一樣都被污染了。
不過青帝出現在這裡，莫語心中反而鬆了口氣，他其實還挺喜歡這個大弟子的，聰明、懂事、聽話，雖然有野心，但是很會控制自己的野心。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隨即他又對廣青的稱呼有了興趣，理論上，廣青應該是沒見過他『言無』的相貌的。
但不像孫悟空從來沒見過他變化模樣的樣子，廣青是見過他從須菩提變化為太清道德天尊的，所以心裡對他的模樣應該改變有一個準備。
他猜出來莫語的身份，莫語其實並不驚訝，但莫語挺好奇他是怎麼猜出來的。
「是妲己。」廣青輕聲說道，「我雖然身在阿瓦隆，但是對外面的世界還是有一些感知的，特別是妲己的氣息在底層世界很容易發現，這個世界能讓妲己出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老師您，所以我自然就把『言理事』和老師您聯繫起來了。」
「這倒是合理。」
莫語笑著點頭。
確實，對於妲己這種社恐來說，就真的只會因為莫語的原因出山。
而且青帝是見過妲己的，對於妲己和莫語的關係也有了解，所以通過這個推論出莫語的身份，很正常。
「嗯？」這下換斯蒂芬妮有些發矇了，她扭頭獃獃的看著青帝，指了指莫語，「他···是你老師？」
「這位是家師太清道德天尊。」
青帝微微躬身，向著斯蒂芬妮和三人最中間的中年男人介紹到。
然後他又看向莫語，伸手比向身旁的兩人，「老師，斯蒂芬妮您已經認識了，中間這位是基金會的建立者，羅葉理事長。」
「你好。」
莫語把目光看向最中間的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人。
其實這並不是莫語第一次見到他了，之前送斯蒂芬妮進入阿瓦隆的時候，他也遠遠地看到過這個傳奇人物一眼。
他的身材並不高大，只是正常的個子，甚至有些瘦削，但他的整個身子如同松樹一般挺拔筆直，挺括的軍禮服緊貼在他筆直的身軀上。
僅僅站在莫語的面前，就有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許多人在聽到太清道德天尊這個名號的時候，都會心生敬畏，特別是這個名號還是從曾經的五方五帝的青帝口中說出來的。
但是羅葉在聽到莫語的身份以後，目光並沒有絲毫的波動，這個瘦削的中年男人彷彿一把剛猛的鋼刀，佇立在大地上，無物不殺。
他不敬神明，也不懼傳說，在被長夜籠罩的黃昏時代，他殺漫天神明，屠諸天仙佛，殺那些從歷史中走來，從凡人中走出，卻不庇佑凡人的古老者們。
他心中早已沒有敬畏，有的只是守護一切的決心。
基金會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組織，而締造這個組織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理想主義者。
「你好。」
莫語伸出了手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