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上帝的影子
第606章 上帝的影子
「偉大的先知彌賽亞，我們知道您是尊貴的人，誠實的宣揚上帝的道，無論面對誰都一致對待，因為他們都是上帝的子民，」
左邊的小貴族對著莫語恭敬的行了一禮，「我們想要請問您一個問題，我們是否應當納稅給凱撒。」
凱撒就是指羅馬皇帝，這個時間點的羅馬皇帝是凱撒家族人，以凱撒為姓。
這個問題其實暗藏陷阱，如果莫語回答應該，那他相當於否認了自己身份的正統性，承認了羅馬的統治，彌賽亞（猶太人之王）這個稱號現在他不需要，未必代表以後不需要。
如果他回答不應該，那麼舊教派就有機會拿著這個回答去煽動民眾抗稅，從而將新教派和羅馬政府推到對立面上，最終的結果必然會導致戰爭。
於是莫語伸出手去，「你手裡有錢幣嗎，拿一個給我。」
那個小貴族有些疑惑，但還是拿了一個第納爾的銀幣給莫語，第納爾銀幣正面是羅馬皇帝的像，莫語翻轉了一下銀幣，問道，「這上邊印的是誰的像？」
「是凱撒的像。」
小貴族不知道莫語什麼意思，老實的回答到。
鈧——
莫語屈指一彈，銀幣發出一聲脆響，從他手中飛舞出去，落在小貴族的懷裡，
「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這句話看上去在說上帝的東西歸上帝，凱撒的東西歸凱撒，將宗教和政府分割了開來，讓信徒與羅馬交稅，實際上莫語仍舊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畢竟什麼東西是上帝的，他說了算。
宗教和政府並不是兩個互不相干的東西，他們可以互相包含。
兩個小貴族沒有實現自己的目的，只得悻悻離去。
莫語沒有追究，這種混在人群中的舊教派探子太多了，不必每一個都他親自出手，那太掉價，下面的人會處理好一切的。
在村裡治療了一些重病的人，並開了一些藥方之後，莫語向著村子外走去。
他現在已經很少使用神跡了，治病也基本上依靠藥物治療，而非直接用信仰治好。
雖然他使用信仰基本上沒有什麼代價，但他不能有求必應，刑不可知，威不可測，才是一個神棍的自我修養。
而當他走到村口的時候，卻發現村口的道路被人團團圍住了，那人群中其中有一個人見到莫語走過來，便激動的喊道，
「先知大人來了，先知大人來了。」
於是眾人便激動的散開，露出人群中人模樣，那是一個衣著輕薄的少女，她的雙手被綁住，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身周都是散落的石子，有一些皮膚還有淤青。
「先知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這個該死的妓女勾引我的丈夫。」
莫語剛剛走近人群，看清楚人群中的模樣，一個婦人便哭喊道。
莫語的視線放過去，這是一個皮膚黢黑的女子，她身邊有一個挨著站著一個乾瘦的男子，那男子似乎就是她的丈夫。
「這個女人勾引了你的丈夫？」
莫語抬起頭，看向那個婦女和他的丈夫，輕聲問道。
「是的是的！」
那女人重重的點頭，而他的丈夫卻眼神躲閃。
莫語大概明白了情況，他走上前去，蹲在那個被綁住的少女身前。
這個少女的肌膚並不好，有些泛黃，身體也有些乾瘦，有很明顯營養不良，她的呼吸微弱緩慢，身子一動不動，似乎餓了許久了。
「所以你們是在···？」
莫語回過頭去，發現周圍的人手裡都拿著大小不一的石頭。
「先知大人，摩西的律法告訴我們，若是人有罪，就要用石頭砸死她。」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剛剛問莫語問題的那個小貴族之一，他們兩人現在也站在人群中，面帶笑容的看著莫語。
這個事情並不好處理，如果莫語要救下少女，他們就會指責莫語違背了摩西的律法，不尊重經典，如果莫語不救少女，他們就真的會把這個少女砸死在這裡。
莫語看了一眼周圍，平靜的說道，
「你們如果誰是沒罪的，可以用石頭砸她。」
人群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能在這個時代活著，沒有誰是嚴格遵守戒律的。
最後那兩個小貴族眼見著周圍人沒有了動靜，於是他們準備帶個頭，將手中石頭砸向了少女。畢竟自己有沒有罪，只有自己知道，只要他們不承認，他們就是無罪的。
然後就在他們丟出石頭的剎那，一道驚雷在天空炸響，閃耀的電光幾乎瞬間落在了他們的頭頂，直接將這兩人劈成了焦炭。
莫語低著頭，沒有看眾人，而是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無罪的人可以砸她。」
整個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隨後不知是誰扔下了手中的石子，悄悄的離開了，這一個動作引發了連鎖的反應，眾人保持著沉默，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
最後，連那個鬧著最凶的婦人都帶著丈夫偷偷走了。
整個道路上，只有兩個小貴族焦黑的屍體佇立在一旁。
莫語緩緩給少女解開了綁住她的繩索，然後從隨身的包里拿出麥餅和水壺遞給她，「南邊來的？」
少女坐起身，抬頭看了一眼莫語，一下子搶過莫語手裡的麥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啊···呃···」
然後她就噎著了。
「別急，喝口水，慢點吃，一點點的吃。」
莫語笑著把水壺遞了過去。
等到這姑娘稍微吃了點東西，有了些力氣和莫語交談，莫語才搞清楚她的來歷。
她是南邊來的饑民，家人都在路上得瘟疫死了，因為沒有家人，她不敢和大部隊一起走，只能拿著僅剩的糧食獨自前行。
幸好這一段路上運氣好沒有遇見猛獸，不然她早就成了荒郊的一具屍骸。即使如此，她還是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在走到這個村子的時候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
因為沒有跟著大部隊走，她也沒有遇見莫語派去接濟災民的隊伍，稀里糊塗的就走到了這裡。
由於她實在太餓，於是艱難找到一戶人家討飯吃，也就是剛剛那對夫妻的人家。
那個丈夫準備用一個麥餅引誘她出賣自己的身體，但是沒想到被突然回家的妻子撞見了，於是只能改口她勾引自己。
那時候她已經餓的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爭辯，只能任由他們擺弄。
在聊天中，莫語發現這個姑娘說話條分縷析，邏輯性很強，於是笑著問道，
「你讀過書？」
「嗯，我們家有些田地，平日里有些積蓄，我父親覺得我們至少也要學會一些算賬的知識，會認一些字，才能在這個世道活下去···」
姑娘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沒有任何隱瞞，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遇見了那個名震整個猶太地區的大先知。
看來是個小地主家庭。
莫語輕輕點頭，鑒於這姑娘已經沒有家人，於是他把她帶回了自己現在住的地方，讓瑪利亞幫忙安排一下。
——
第二天一早
「多加可真是個好孩子，」
多加就是昨天莫語救下來的那個姑娘的名字，瑪利亞似乎對她非常滿意，她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誇讚道。
而莫語正在一旁的鏡子前整理衣衫，這鏡子是一面磨平的銅鏡，雖然不如玻璃的鏡子清晰，但是還是能清楚的照出人影。
他聽到瑪利亞的話，於是笑著問道，「今天約瑟夫要回來了？」
「什麼都瞞不過您。」
瑪利亞臉上閃過一絲小心機被識破的微紅，隨著跟著莫語正式開始修行以後，她的肌膚越來越好，原本就豐腴的身姿更加的水潤豐滿，看起來就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郎。
莫語搖頭笑笑。
看來約瑟夫躲不過相親的命運了。
約瑟夫的年齡已經不小，但是他一直都未婚配。
雖然修行之後壽命會顯著增長，在超凡者中，約瑟夫年齡顯然也不算大，但是瑪利亞仍舊在四處給約瑟夫物色對象了。
多加讀過書，有見地，而且有清楚的邏輯。雖然餓的有些乾瘦，但是依稀可以看清楚俏麗的樣貌。
美人在骨不在皮，多加就是典型有骨相美的女生。
而且她父母都已經去世，身家也乾淨。
莫語也知道多加和約瑟夫很適合，但他還是提醒道，「最重要還是看兩個人自己的想法，不要強迫。」
「嗯嗯，我會尊重他們兩個的意見的。」
瑪利亞一邊笑著，一邊端著餐具走出了房間。
「約瑟夫回來了啊。」
莫語看著鏡中的自己。
現在新教派的所有信徒當中，論在修鍊方面的天賦，教派二把手的彼得只能排第三，第二是猶大，這兩人都有一窺半神的能力。
而第一，則是莫語最早認識的那個少年約瑟夫，約瑟夫的天賦強的甚至有些超出莫語的預料。
「命運還真是有趣。」
莫語笑了笑，轉過身去，拿起一旁衣帽架上掛著的帽子。
鏡中的人影並沒有隨他一同轉過去，而是歪了歪頭，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個溫和而邪異的微笑。
此刻，莫語回過了頭來。
——
春去秋來，轉眼聖殿重建事件后的第三個逾越節即將到來。
猶大和彼得已經完成了南方的賑災，並在南方度過了一個逾越節。夏天的時候，猶大回到了北方，而彼得仍舊在南方組織傳教，可能要等到臨近逾越節才能趕回來。
兩人在這次傳教的過程中遭遇了許多挫折，最危險的時候，甚至不得不互相依靠一同穿過危機四伏的荒原，以躲避舊教派強者暗殺。
通過這段經歷，兩人對對方的認知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觀。雖然他們仍舊不認同對方的理念，但是在不討論理念的時候，他們能坐下來像兄弟一樣喝酒，甚至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這一日天氣晴朗，猶大正在院子里讀彼得寄給自己的書信。
這個時代的書信普遍用莎草紙書寫，這種埃及人發明的紙張遠銷地中海沿岸，並被廣泛的使用。
信中的內容並不稀奇，彼得簡要的敘述了一下南方的事情，在信的末尾告誡自己的好友交友謹慎，不要被人利用。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猶大的人，現在除了莫語就是彼得了。雖然猶大時常會展現出商人的姦猾，但是彼得知道猶大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一旦認可了對方，就會毫無保留的付出自己的所有。
「猜猜我是誰~」
一雙細膩的小手突然捂住了猶大的眼睛。
然而猶大卻根本沒有回答，而是一把抓住了左邊的手，用力一拉。
這雙手的主人頓時身體前傾，順著這力道旋轉了一圈，落入了猶大的懷中，寬鬆輕薄的絲綢長袍捲動起來，拂起點點沙塵。
「夫君···這···大白天的···」
奈菲兒睜著水汪汪的的大眼睛，臉色緋紅的盯著猶大。
「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
猶大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小人兒，無所謂的笑道，「你和羅馬商團那邊談判完了？」
「嗯···」奈菲兒把兩個小手半握拳的放在胸口，像是一隻小兔子一樣蜷縮著身子，怯怯的看著猶大，小聲的說道，「逾越節前還要再去談一次···」
「也就是說今天沒事了？」
猶大直接伸手把奈菲兒公主抱了起來。
「夫君···大白天的···你害不害臊···」
奈菲兒兩個小腳在空中飛舞，像漂亮的魚尾一樣上下擺弄。
但是猶大卻只是哈哈哈大笑。
但是兩人還沒有進屋，奈菲兒突然捂住了胸口，「嘔···」
「怎麼了？」
猶大心頭一驚，連忙把妻子放了下來，緊張的看著她，「是吃錯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嘔···」奈菲兒繼續乾嘔了兩聲，她一手扶著猶大的胸一手撐著膝蓋，有些猶豫的抬起頭來，看著丈夫，「我好像是···懷孕了···」
猶大：！
——
在猶大知道自己即將成為父親之時，莫語正在教授約瑟夫他創造的通過信仰加速修行的方法。
這種方法並不需要傳教，不需要去主動獲取信仰，任何一個信徒都可以修鍊。
它的核心是通過信仰神而獲得反饋，再結合改動后的道教修行方法，從而到達加速修行的目的。
約瑟夫的天賦很高，僅僅數年時間，他已經突破了傳奇，而猶大和彼得還卡在傳奇門前。
「約書亞大哥？」
約瑟夫輕聲喚了一聲。
「你最近和多加處的怎麼樣？」
莫語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笑著問道。
「約書亞大哥你怎麼和母親一樣啊，」約瑟夫有些無奈的抱怨道，「多加是個好女孩，但是我現在真的還不想結婚，你知道的，她對我也沒意思···」
「沒意思人家跟著你希臘，羅馬，埃及滿世界跑？」莫語笑著拍了拍這小子的腦袋，然後他臉色一變，握住了約瑟夫的手腕，「誰教你這樣逆轉運行的？」
約瑟夫體內的力量正在按照莫語之前設計的修行方法逆向流動，莫語之前從來沒有意識到這種修行方法還能這樣用，但是他很快看出，按照這樣的方法修行，約瑟夫會越來越接近混沌瘋狂。
於是他語氣難免有些嚴厲。
「啊？」約瑟夫被莫語這嚴厲的話語吼得一愣，然後茫然的回答到，
「你剛剛教我的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