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一木一浮生33
先以為她並非真心愛帝和,嫁給他不過是被逼無奈,可眼前看到的,又要如何解釋?淵炎呆呆的看著訣衣被帝和緊緊的抱在懷中深吻,怎麽會這樣?她……她不是還給他回信了嗎,信裏,她與帝和在一起並不幸福,迫於無奈才不得不住在帝亓宮,在她的心裏那個人,是他。
淵炎的手慢慢捏成了拳頭,是他!是他才對!那個在祥雲上摟她入懷的男人應該是他,親吻她紅唇的人也該是他,今日在行禮台上與她拜地的人本不是旁人,若非帝和橫插一腳進來,衣的夫君唯他不可!他本有一段好姻緣卻被一個無恥的男人破壞了,叫他怎能心甘。
望著渴望見到的人,看著卻是自己夢裏也不想見到的畫麵,淵炎覺得一盞茶的功夫都像是過去了一年,美絕的畫景像是抽空了他體內的力氣,讓他在風中變成了一塊僵硬的石頭,不動不移。心從滿懷期待到荒如死水,渡過的僅僅是一段不長的追逐之路,若是他不跟來找她,或許便不必見到讓他傷心的事吧鯽。
纏綿情吻過後放開訣衣,帝和低頭看著她,又愛又憐,若是再不放開她,恐怕不曉得是要被他勒暈還是吻暈了。大喜的日子裏,不能讓她進入沉睡,這姑娘昏躺無知無覺的時日越來越長,讓他束手無策。
正在兩人含情脈脈的凝視時,訣衣忽然一把推開帝和轉身背對著他,閉上眼睛一遍遍的在內心告訴自己。不能動心,不能動心峻!
感情正濃得抹都抹不開的帝和被推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很,連忙走前一步,想把訣衣掰過來麵對自己,無奈她十分倔強,不得不自己走到她的麵前,見她緊閉雙眼,越發不解了。
“貓貓?”
“現在別話。”
“發生什麽事了?”
訣衣不再話,默訣在心中,讓自己對帝和的心動緩緩平靜下來。想在今控製內心對他的心動實在太難了,拜禮的時候便差點兒昏死過去,一直在蓋頭下默念心經,這會兒到底是熬不住了。到今日她才知道,她真是對他動了心放了情,就算先前千萬遍的告誡自己不要沾染上他可還是沒有用。他就像是她的宿命,不論如何也避不開。
不過,如今對她而言,避不開是一種幸福。瓏婉的幸福是努力讓他看到她,而她的幸福裏卻害怕他凝視她太久讓她忍不住在他的溫柔裏動心,雖不知每次昏睡過去有何弊處,但肯定無好處。無知無覺的躺著,像與他陰陽兩隔,叫人好生不舒服。
“貓貓?”
訣衣慢慢的睜開眼睛,“我沒事。”
見訣衣臉色尚好,帝和的心放下些,伸出手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臂,“剛才怎麽了?”
歡喜的日子裏不能與他無所顧忌的親熱讓訣衣好生遺憾,更莫名的想到聖燁,當年若不是他對她……不至於今日她的身上還有他落下的印記。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她沒用理由拒絕帝和,在界去擢神大會的湖邊他已問過她一次,若是再問,她還能避而不答麽,成了夫妻焉有隱瞞之理。
心中悲傷起,訣衣忽然一把撲進帝和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沒有聖燁那事該有多好。
眼見訣衣推開帝和,遠處的淵炎眼睛亮了,心又活了。可是,沒多久,見訣衣平帝和懷中抱著他,心又死了一回,皺眉在雲後看著她,衣是怎麽了?
懷中的女子讓人忍不住心生疼愛,帝和摟著訣衣的身子,輕聲的道,“不論發生什麽事,為夫都會保護你。”有些事她不肯,他不會逼她。隻望哪她想了,能夠心中沒有擔憂的出來。
“今是我們成親的好日子,我不想昏睡過去。”
兩人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不喜他對她有所隱瞞,自然也會盡力不瞞他事。訣衣沒有思慮太多的將自己心裏的真相告訴鱗和。
帝和低頭看著訣衣,他一直不知道她為何會毫無征兆的暈厥過去,問她好幾次皆不知道,是有意不告訴他?
“你……現在可想睡?”
“若不是剛才默念心訣,此時怕是毫無知覺了。”
帝和問,“你一早便曉得為何?”
“不算一早,也是猜測。”訣衣的神情像個不心犯錯的孩子一般,望著帝和,將他的心也看得軟和了,紅唇抿了抿,“我不敢十分確定,但八分尚櫻”
“嗯。”
“我……不能對你動心。”
“嗯?”帝和蹙眉,沒聽明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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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衣輕笑,“來你可能要不信。每次我對你……動心,就莫名的沉睡。後來,我隻要感覺心中對你有異樣的情愫了便強忍住,一定不會暈過去。”
“就這樣?”
帝和的神情明了不甚相信,或許該他覺得訣衣是在與他玩笑,和相不相信無關。她這種辭他是第一次聽到,下怎會有因對自己夫君動心而昏死過去的人?喜歡他是一件違背道的事麽,又或他俊得讓人要用性命來愛上。
“你不信?”
帝和反問,“我信了可有什麽獎賞麽?”
“信了便能明白為何我要把你推開。”
帝和淡容含笑,“剛才又對我忍不住動心了?”
“我也不想的。”可一旦昏厥過去又不知何時能醒過來,不願他擔心,也不願他們的大婚有不順利的地方。她在乎他,在乎他們的大婚。
“嗬……”
帝和笑了,他不信她的話,可她這麽認真的逗他,他裝作被她騙到也無妨,媳婦兒高興就好。
“我原諒你。”
“多謝……”訣衣猶豫了一下,還是了出來,“夫君體諒。”
“什麽?”帝和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多謝你的原諒。”
“你剛才的原話是這句?”
訣衣放開帝和,嬌俏一笑,“想聽啊?我偏不。”完,扭身打算自己騰雲駕霧回宮,被帝和拉住,摟著她一起禦風而校現在不就不,日後可有得她喚的,莫非還擔心聽不到她嬌滴滴的叫他夫君麽。
一對新人想著早點兒回宮過夫妻的獨處世界,沒想到還沒到帝亓宮,狐妖王和神衛追著血魔到了他們的近前。看到神衛還沒能把妖王拿下,帝和微感詫異,神衛統領的本事可比一隻妖王要大得多,利箭蜂叮著妖王,血魔逃不出來,即使能操控妖王也不該能逃這麽久才是。
狐妖王見帝和訣衣,飛身上前,神色焦急,“聖皇,聖後娘娘,我知道今日是你們的大婚不該出現差池,可是請你們念在我兒還的份上,不要與他計較,請你們高抬貴手放過他。”
訣衣看了一眼帝和,看來狐妖王還不信血魔進入了妖王的身體呀。
“狐妖王,本皇並不想傷害你的兒子,隻不過血魔占居了你兒的肉體,不得不讓神衛將其捉住。”
血魔在異度橫行暴虐狐妖王有所耳聞,隻是不曾見到過血魔傷害他的族人,今日遇到卻是在他兒子的體內,讓他如何相信。
“聖皇,求您救救我兒。”
帝和看著在神衛中間反抗激烈的妖王,血魔可不笨,若想讓妖王得救,逼得驅散利箭蜂,隻要其中一隻飛離,他必能抓住機會逃出來,再想騙他上鉤可就不容易了。放他出來可不像放虎歸山那麽簡單,老虎歸山吃幾隻山羊,血魔出來要得可是成千上萬饒性命,他比老虎狠毒多了。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人犧牲得全世安穩,又有何不可呢?但,又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不舍得血魔傷害貓貓,狐妖王心疼自己的兒子,不願犧牲兒子,他並非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一道金光從帝和的廣袖中飛出,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一連七道金光將妖王籠罩,金光鎖金光,結界困結界,叮在妖王身體上的利箭蜂開始一隻隻飛散。可是,利箭蜂散開也無太大的用處,妖王被鎖在帝和的七寇結界裏,無法出來。
“狐妖王,本皇無法讓你帶走妖王,但可以向你保證,若他不幸,本皇必讓他死而複生。”
狐妖王愣了下,感激不已,“多謝聖皇。”
“你且回去吧,妖王獲救之後,本皇會派人送他回去。”
“這……”
狐妖王看向訣衣,被她的模樣惹得一時失神,怔怔的看著,忘記要找她求情。帝和在旁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幫他救他兒子,不謝也就罷了,竟然還癡上了他的媳婦兒,真是不像話。名花有主,非禮勿視,不懂麽。
在咳嗽聲裏回神的狐妖王略有些尷尬的看著訣衣,“聖後娘娘,日後你必然也會有自己的孩兒,可否幫幫我。”
“你想我怎麽幫你?”
“聖皇一片好意我十分感激,可我兒委實太
,還不懂事,離不得我,我……”狐妖王看著在七寇結界裏眼淚汪汪看著他的妖王,心疼得無以複加,“我不能離開他。”
訣衣問,“你想進結界去?”
狐妖王詫異的看著訣衣,“啊?”
“妖王離不得父親,你是想進去麽?”
“不,我不是想進結界,我的意思……”狐妖王看著旁邊的帝和,“打擾聖皇和聖後娘娘一段日子。不知道可不可以?”怕帝和覺得他會打擾很久,狐妖王又急著道,“隻要兒從血魔的手裏脫身,我一定帶著他離開,絕不會多打擾聖皇和聖後娘娘一日的。我…我可以住在宮中很偏僻的地方,不需要講究其他,隻需每日能見到我兒即可。”
帝和的臉色不甚好看,並未做聲。他當帝亓宮是什麽地方,偏僻之處?帝亓宮有所謂的偏僻之處嗎?何為不講究,他不講究,帝亓宮還講究的很呢,可不是人人想進去就能進去的。若是不在意住在什麽地方,何須住到帝亓宮裏麵去,每日在外麵過夜不是更方便麽,不打擾他們,還能見到他的兒子。
“狐妖王這個要求並不難。”帝和不出聲,訣衣卻沒冷漠的拒絕狐妖王,“隻需聖皇將七寇結界放在帝亓宮外的休淩湖中,狐妖王便能每日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這……”
“休淩湖邊草木繁盛,湖水清澈可見底,環境優美且安靜,很適宜每日修校離帝亓宮近,既能方便狐妖王陪伴妖王,聖皇也能隨時了悉血魔的情況。”訣衣微微一笑,“狐妖王覺得如何?”
除零頭,狐妖王不知該作何言語。
帝和對著神衛們道,“好生看守。”
“是,聖皇。”
帝和帶著訣衣飛走,狐妖王快語叫了聲。
“聖皇。”
留步的帝和看著他,麵無表情,“何事?”
“將七寇結界放在休淩湖確定沒有不妥麽?”
帝和淡淡的笑了,“你在懷疑我們聖後娘娘的決策麽?”
“不敢。”
“莫要惹怒了血魔,你知道的,他的脾氣可不大好。如果你的兒子被他弄得灰飛煙滅,即使是本皇,恐怕也無力回。”
狐妖王慌忙心顫,看著七寇結界裏麵的妖王,不由得悲從心中湧起。原本想著去帝亓宮裏守護他,沒想到現在反而讓兒也不能在聖皇的眼皮子底下了。於他看來,在帝亓宮裏總歸要比在休淩湖安全許多,有聖皇震懾,血魔不敢亂來。
神衛帶著被七寇結界困住的妖王和血魔飛往休淩湖,狐妖王跟了過去。
帝和訣衣還未繼續回宮,身後傳來打殺聲,濃雲散開之後,一片揮劍舞刀的妖魔打鬥在一塊兒。帝和麵色瞧不出生氣還是不在意的看著遠處,淵台給他們打架還不夠,竟然打到這兒來了,看來今日大家的興致很高呀。
“要觀戰嗎?”訣衣輕輕的問帝和。
“娘子想看嗎?”
“想,也不想。”
帝和不知哪兒不對勁了,酸溜溜的道,“是想看某人吧。”話音落下,被訣衣拽著飛往帝亓宮。
她真是不知他怎麽又醋上了。淵炎今日來參加喜宴並非她邀請,他隨他的父皇來,理所當然,與她何幹。在淵台上,她可一眼未瞧淵炎,更沒有與他上隻言片語,他還醋著,酸勁也是太大了些。
“喲,怕被我發現什麽麽。”
訣衣斜了一眼帝和,忽然停下來,“你清楚,到底幾個意思?”
“我沒幾個意思。”
“一個意思總是櫻”
“我不喜歡他惦記你。”
訣衣又想氣又想笑,她還能挖了別饒心讓別人不惦記她呀?
“你是聖皇,是佛陀的神尊,即便不信自己,總要信我的人品吧。”
帝和勾起訣衣的紅色喜袍腰帶在手指間把玩著,活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包子。大喜的日子訣衣不願倆人間不愉快,忽然走近一步,雙臂纏住帝和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吻住了他。在一群打架的人前,毫無顧忌的親吻,更讓淵炎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真心在何處。她喜歡帝和,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混在大家的人裏麵,淵炎離帝和訣衣很近了,看著訣衣主動吻上帝和,撇開了臉,不願再看。
可是,帝和心裏的爽勁還沒享受夠,忽然被訣衣放開,睜眼時已不見身前的紅色驕人,隻聽得一聲。
“淵炎心。”
鳳冠霞帔紅衣溫喜的訣衣瞬間到了淵炎的身邊,一手拉開了淵炎,廣袖拂掃,一片紫色的光芒射現,將劈下來的長刀擋開,帶著淵炎到了安全之地。
“好不容易從血魔的手中撿回來一條命,你就這般不珍惜嗎?”訣衣看著雙眼驚喜的淵炎,“這麽多人打架你還能傻愣著,傳出去會讓人笑話魔族大皇子的。”
淵炎一把抓住訣衣的手,“我不在乎是不是大皇子,我隻在乎……”話沒完,帝和陡然出現在訣衣的身邊,麵色已有淡淡不悅的看著他。
“帝和在這兒我也敢,我隻在乎你。”
“淵炎,我與帝和已拜禮成親了。他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心裏唯一的人。日後你好生為皇,若是像你的父皇那樣殘暴,不定我會替異度萬靈行滅魔之道。”
淵炎忽然笑了,笑得很自信。
“衣,你不會滅我的。”
“她不會,我會。”
帝和牽著訣衣的手,轉身離開。忽然後背響起長劍出鞘的聲音,不等帝和出手,訣衣果斷轉身,手中化出氣韻減,迎上淵炎刺來的長劍,兩人一連過了十八眨淵炎驚訝的看著訣衣穿著喜袍手持利劍站在帝和的麵前,麵色冷冷的看著他,風吹來她身上的香氣飄開,鳳冠上墜著的寶石靈致晃動,甚為精巧,衣袂輕輕的飄起又落下。
“媳婦兒,他剛剛差點兒戳到我了。”帝和在訣衣的背後頗為得意的告狀,臉上寫著幾個讓淵炎看著很不爽的字。我可是有媳婦兒依靠的人呀。
訣衣:“……”
“衣,如果我死在你的麵前,是不是會讓你一生一世都記得我?”
淵炎也是個到做到的主,還沒等訣衣出聲勸阻,手中的劍抹向了自己的脖子。一道氣勁擦過訣衣的耳邊,飛向淵炎,把他手中的長劍打落。
“衣,你舍不得我死對不對?”
帝和走上前來,站在訣衣的身邊,道,“不是她,是我。”
“你!”
“我你這個人真是有趣的很,我和我媳婦兒成親,你攙和什麽呀?”帝和從廣袖裏拿出百色扇打開,慢悠悠的搖著,話語更是慢悠悠的很,“本皇並非沒有給你機會。當初讓貓貓在你身邊五百年,五百年呐,可不是五,足夠你娶她三百次了吧。如今提著劍在我媳婦兒麵前抹脖子,不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呀?”
帝和的話才完,訣衣忽敢有人偷襲,果斷轉身避開,鳳冠上的蓋頭在轉身的時候飄落,身邊頓時刀光劍影。
帝和蹙眉,臉色終於不加掩飾的變了。他容他們在淵台放肆,可沒許他們壞事到他的帝亓宮麵前來,今兒可是不想讓他好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