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這帕子，我要了
四皇子的出現，無疑引起了百姓的騷亂。
比起看這些拍花子行刑，他們更想瞧瞧的是那位傳中的四皇子究竟長成了個什麽樣子，莫不真是傳中的恐怖麵容？
可真正見到之後，那坊間流傳著的美男冊，順序怕是又要變上一變了。
若那雲水閣裏的稽二爺是那春水，這眼前的四皇子便是那翠竹，真正是底下頂美好的人了。
楚渝庭走出轎子，目光在周圍的百姓身上轉了一圈，眉頭輕蹙，然後順著留出的空處徑直走向監斬席。看到監斬席上空蕩蕩的，他也未曾什麽，隻沉默地坐下，等著時辰到來。
他一言不發，似乎和傳中一樣，又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時，百姓中再次傳出喧鬧，有人嚷了起來。
“快讓開，九少爺來了！”
聽著那帶著興奮地聲音，眾人便知道一定是淩家九郎到了。對於保家衛國的淩家人，雲京百姓是感恩的。畢竟淩家人為了保衛疆土都丟了多少命。
是以雖現在淩家沒落了，雲京百姓也依舊敬仰著淩家人。
淩玖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不著調地衝著旁邊的姑娘招了招手，惹得姑娘羞紅了臉，用帕子掩麵不敢見人。
茶樓上，鬱扶吟皺了皺眉。
九哥從前就是再愛玩鬧，也斷不會像如今這般……在這樣的場合也要做出這種模樣來。
她與九哥是雙生子，雖未曾心有靈犀，卻也算是這世上頭一個了解彼茨人。若她是狡猾的狐狸，九哥就是頭老虎，隻不過這老虎擅長偽裝，時常披著身兔子皮。
九哥為何要這樣做？
是為了給誰看的嗎？
鬱扶吟隻顧著看淩玖風，卻沒有發現，原本沉默到可怕，連身子都未曾偏動分毫的四皇子，此時突然抬起頭，目光所落之處正是她所在之地。
但他很快收回目光，似乎剛剛他不過是隨意一瞥。
“四皇子來的夠早的呀！”淩玖風胡亂行了個禮，隨即未待楚渝庭話便又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往後一仰，絲毫沒有貴家公子的儀態。
楚渝庭也並未在意，麵上甚至未起一絲波瀾。
人群中的唐婉兒見此不由得“嘖嘖”兩聲：“我原以為這淩家九郎是個多風流瀟灑的兒郎，如今看著實在是讓人大失所望。”
徐福書正準備讚同，卻被身旁的兩名姑娘搶先話了。
“你知道什麽，原來的九少爺是多麽氣度不凡的一個人啊，任誰遭受了那樣大的變故都得變個人！”
另一個姑娘也滿臉憂傷道：“就算如此，九少爺也還是讓人著迷。隻是若九姑娘還在就好了，淩家又何至於變成如今這樣。”
唐婉兒不明所以，徐福書卻是知道淩家的事，當即也輕歎了一聲。
就算他未曾在雲京，也知道淩家軍多麽英勇非凡，淩家兒郎各個都是好漢。可誰知這不過一年光景，便死的死，殘的殘，活著的又如何能好受？
楚渝庭看了看時辰，終於開口。
“時候到了。”他輕聲道，“行刑吧。”
劊子手舉起屠刀，刀起人頭落，圍觀群眾發出叫好的聲音，也有膽的姑娘驚叫出聲。
唐婉兒“啊”的一聲，連忙抓住徐福書的胳膊，嘴裏不停念叨著太血腥了。
茶樓上，鬱扶吟眼也沒眨地盯著那些人人頭落地，隨後轉身離開。
她一路輕車熟路在雲京大大複雜的巷子裏穿梭著，想著去給唐潔玉買些東西掩蓋她今日出來的真實目的，隨後便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必須要出現在鬱家人麵前。
鬱家有個女兒名喚鬱雅然，在雲京才名昭昭，最喜霓裳閣的繡品，每月初八必定前去挑選新繡品。
而今日，恰好是初八。
鬱扶吟很快到達了霓裳閣門口。
她走進去，一位繡娘連忙迎了上來：“這位姑娘可是來選繡品的，我們這兒有上好的成衣，件件新花樣，絕對是雲京裏時下最心款式。若您不滿意，還有各種物件，荷包團扇……”
鬱扶吟擺手：“謝謝，我自己看看就好。”
見此，繡娘便徒一邊，不再多言。
以前她身為淩玖言的時候也很喜歡來霓裳閣。或許是因為她身份的緣故，霓裳閣最好的繡品都是留給她的，繡娘出了新花樣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她。
那時雲京貴女人人羨煞，誰知有朝一日那雲巔上的人會跌落下來，成為一捧黃土。
霓裳閣一樓擺放的繡品雖然琳琅滿目種類繁多，但最是精美卻是在二樓。最難得的是二樓的所有繡品都是獨一份的，這雲京絕不可能出現第二件。
鬱雅然若來，自然會在二樓。
因此，鬱扶吟直接上了二樓。
先前的繡娘見鬱扶吟上了二樓也沒攔著。二樓的繡品雖是頂頂好的，這價格自然也是不菲的，這姑娘雖然眼生，卻氣質不凡，她自是不會沒那眼力見將人攔下。
鬱扶吟上了樓，果然瞧見了鬱雅然。
此時，鬱雅然手裏正捧著一方手帕。
這手帕上繡著的是一朵並蒂蓮，繡工精美，那蓮花就跟活了一樣，隨著帕子的晃動似是隨風輕舞。而且這蓮花上還隱隱散發著香氣，實在誘人。
若她得了這方手帕，下次見到太子殿下定能引起她的注意。可惜這手帕美則美矣，價格也太高了，這一方手帕竟是要七百多兩白銀。
她雖是丞相嫡女，但每個月的月銀也沒多少，最重要的是現在哪能拿出這麽多銀子。
可這帕子……她又是在喜歡。
鬱雅然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她自是知道自家姐的思慮，當下便一臉傲嬌地對身旁繡娘道：“你們這帕子莫不是鑲了金子不成，竟這般昂貴？”
畢竟自家姐可是超然脫俗的存在，怎麽可能會為金錢這種俗物所擾，所以這種事情便隻能她這個丫頭做了。
旁邊的繡娘抿了抿唇，態度不卑不亢：“這帕子所用的繡線是由特殊香料浸過，上麵的香味無論多久也不會消散，因此便昂貴些了。”
聞言，鬱雅然心頭對著帕子便更加喜歡了。
她阻止了自家丫頭未曾出口的話：“銀香，你去府裏取些銀子來。”
銀香一愣，轉身向外走去，這是回府去取錢了。她路過樓梯時看到一旁靜靜站立的鬱扶吟，臉一仰，高傲地走了。
誰知剛走兩步，便聽到那女子淡淡的聲音響起，頓時腳步一頓，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帕子，我要了。”
她聽到那女子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