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變了臉色

  林聖哲多年來不近女色，夏若珺從未在他身邊見過任何一個他與之友好的女性，卻突然聽說他在濱河廣場置辦婚房，卻看見他溫柔地關切那個女人是否還習慣，卻……卻看到他和KTV的陪酒女……


  夏若珺疲憊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心底的失落意味著什麽。


  不明白是對他流連女色的失望還是其他別的原因。


  她輕輕握住拳，低頭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鞋子，眼前突然浮現第一次見林聖哲笑的場景。


  那時他們還不熟，雖說她因為一個小插曲護著那時的周俊，可他並未有所感激，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冷酷模樣。


  那天他站在後院草坪上盯著一根枯萎了的狗尾巴草看，那草明顯是後插上去的，周圍的土有被翻動的痕跡，他意識到這個地方被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埋了東西。


  總是神出鬼沒的趙珺出現在他的身後，對他說：“這是‘大黑’的墓。”


  “‘大黑’是誰？”


  “‘大黑’是條黑色的狗狗，不過被一群野狗咬死了，我沒救得了它，所以給他立了墓。”


  在趙珺心中那麽悲傷的一件事隻得到周俊一句不屑的冷哼：“誰讓它不夠強大。”


  趙珺對周俊的反應非常生氣，紅著臉對他吼：“那是因為它還小，如果它長大了，肯定是大英雄！肯定能打敗所有欺負它的狗。”


  她以為周俊對此應該也是不屑一顧，卻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愉悅了他，十三歲的他摸著七歲的她的小腦袋瓜，很欣慰地誇讚：“這麽小就有這種覺悟，良才！”


  她似懂非懂，可眼神卻不由得呆了。


  那個向來冷著一張生人勿擾的臉的哥哥居然會笑，盡管笑容淺淺的，可趙珺還是發現了他左臉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柔和了他冷硬的五官，好看得不可思議。


  趙珺沒忍住，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酒窩上戳了一下，而後傻傻地笑起來。


  他瞬間變了臉，扭頭離去。趙珺不知所措，覺得是自己做錯了，那時也是她第一次喊他：“哥哥。”


  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沉默了，然後抬手捂住被他親過的唇，心又亂了。


  不一會兒聽到手機的震動聲，她嚇得險些把手包扔出去，她怕是那個人給自己打電話，矛盾地拿出手機，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夏若珺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慢慢變了臉色。


  ——


  古人雲：“自食其惡果。”


  果然是有道理的，隻是答應了彭淳假裝一次他的女朋友便惹出他母親召見自己的事情，夏若珺覺得頭有些大。


  早知道就不答應他，都怪自己一時糊塗，被對他的那麽一丁點感激打動。


  好吧，她知道這叫做善良，她就是這麽善良的女孩兒，江湖人稱Angel。


  善良的天使孤獨地坐在街邊給罪魁禍首致電，鈴聲響了好久那端才接通，彭淳的聲音有些煩躁：“什麽事？”


  夏若珺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剛剛被安琪叫走處理公事，想必是出了什麽大差錯才會這樣，她斟酌著問：“你事情處理好了嗎？不是什麽大事，等你處理完再說也可以。”


  彭淳沒再廢話，讓她去公司找他。


  他們在寫字樓的二三樓辦公，這兩層空洞無人，隻有保安兢兢業業地檢查出入證件。


  夏若珺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高跟鞋聲咚咚響，讓她莫名心慌。


  彭淳辦公室的門沒有關，離老遠便聞到從裏麵散發出來的濃濃的煙草味道。


  夏若珺半掩鼻走進去，順手把窗戶打開通風，才回身看向那個正把煙蒂按在煙灰缸中的男人。


  彭淳沒說話，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夏若珺看他如此脆弱，心軟，語氣也柔和下來：“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便見他長臂一伸，把她摟了過去，夏若珺沒有絲毫心理準備，高跟鞋踉蹌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朝彭淳摔了過去，她下意識用手撐住他的膝蓋，避免自己摔傷，因為慣性整個頭還是往前傾，不知道撞在彭淳哪個部位，聽到他悶哼一聲。


  夏若珺穩住自己站起來，對上彭淳充滿怨恨的雙眼，驚訝地看著他抬高頭用手捂住鼻子，有鮮紅的血絲從他手中留出來。


  “夏若珺！你妹！”


  她忍了半天才忍住笑意，心想他真是活該，從包裏拿出紙巾給他止血，不忘打趣：“誰叫你這麽脆弱。”


  彭淳站起來走進休息室，抬著頭鼻音很重地大吼：“我是血肉之軀，哪能抵擋住你的鐵頭功！”


  夏若珺“切”了一聲，誰讓他想占便宜的！


  有了這個突發性意外，彭淳的臉色比起之前要好一些，夏若珺沒再問公司的事，也看出他根本就不想說，隻好自己開門見山：“阿姨剛給我打電話了，明天約我吃午飯。”


  “……”她看著彭淳依舊自然地清洗著鼻子，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的樣子有些放心，哪知他突然直起身，邊擦手邊說，“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