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我放過你好不好
李瑞靜呆呆地看著那個明顯和自己期望不一樣的合同，她對夏若珺笑了下，然後打開，笑容徹底僵掉。
可她還是按捺住自己的怒火，對著夏若珺道了聲謝。
“你總是這樣客氣，太生疏了。靜靜，我們有兩年沒見了，再見的時候你對我這麽熱情，我從心裏把你好朋友，你拜托我的事情，能幫我就幫。不能幫的，我隻能吐血謝罪了。”
李瑞靜捧場地“哈哈”兩聲：“若珺你還是這麽愛開玩笑。”
夏若珺笑著離開，在心裏暗暗翻著白眼，罵了兩句髒話。
她發現自己說髒話的次數越來越多，似乎是在和林聖哲交往之後，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應該變得更好嗎？怎麽自己素質越來越低？
她抓了抓頭發，一籌莫展。
天越來越冷，林書漪的病情不見好轉，小男孩每次看到她和林聖哲的時候總會笑得很開心，可是才七歲的孩子，夏若珺總覺得他的笑容裏夾雜著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雜質。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林聖哲，他隻是“嗯”了一聲。
夏若珺等著他的後文，過了很長時間，他仍舊沉默，夏若珺鬱悶地看向車窗外。
林聖哲的世界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的哥哥，仍舊對她設有心防，夏若珺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敗，才會弄到現在這種地步。
林聖哲開著車沒入車流中，在馬路上穿梭著，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一隻手搭在她的腿上，無言地安慰。
夏若珺把身子縮在車邊，看樣子又是想跟他冷戰，林聖哲不明白她又在生氣什麽，把車靠在一邊停住。
夏若珺二話不說，開門就想下車，林聖哲趕忙把她拉了回來，鎖上車，問道：“這是怎麽了？”
他的語氣過於強硬，還帶著微微的不耐，夏若珺抿著唇看他一眼，扭過頭死活不說話。
夏若珺在別人麵前也許是懂事大方的形象，可是林聖哲卻是知道她的倔強，還有被嬌慣的女孩子都有的缺點——作。
林聖哲微微一笑，寵溺地看著她，盡管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他強行把她的頭扳正麵對自己，輕輕吻了上去。
夏若珺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推開他，喘著大氣問：“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方式能解決一切問題？”
林聖哲很配合的搖頭：“我隻是很想吻你。”
夏若珺：“……”
林聖哲扭過頭去。
夏若珺看到他扭過頭去，睜大水眸瞪著他，雙手環胸，一副想要吃了他的模樣。
林聖哲微微側頭看她，挑了挑眉。
夏若珺扭過頭去，徹底不說話了。
“珺珺，你總是要我猜，我又不會讀心術，不可能每次都能猜到你的想法。”林聖哲無奈地說。
夏若珺“哼”了一聲：“對呀，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讀心術一說，你總是什麽都不說，我也沒有辦法知道你心裏的想法！”
林聖哲這才明白夏若珺生氣的原因，他捏著夏若珺的臉頰，輕聲道：“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
“我想知道，關於蘭庭的破產，你在這件事裏麵扮演著什麽角色。”
林聖哲聽到她提“蘭庭”兩個字的時候，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他緩了緩情緒，才問：“你當初答應和彭淳交往，他是什麽吸引了你？”
夏若珺又不高興了：“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麽總要反問我？”
“回答我，然後我立刻告訴你。”林聖哲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夏若珺被他看得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有些堵還有些疼，她也懶得去探究這個原因，隻是下意識地指責：“明明是我先問的你，怎麽現在變成我不回答你的問題，就沒有辦法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呢？”
林聖哲聲色微涼：“因為你對這個答案太在意。”
夏若珺覺得他說得對，自己的確是在意這個答案，對自己有著知遇之恩的彭淳，若是被哥哥一手拉下水，那她肯定是會內疚死的。
那麽，在當初答應和彭淳交往時，他是什麽吸引了自己呢？
夏若珺好好想了想。
她一雙水眸中滿是回憶，回憶著當時發生過什麽事情，而是在林聖哲眼中，卻變成了夏若珺在回憶彭淳的好。
他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居然給她機會去想另一男人的優點，他自嘲一笑，一轟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入車流。
“哥，你不要命啦！”夏若珺嚇得大吼一聲。
林聖哲卻是更煩躁，油門踩到底，在車流中真的是不要命的穿梭著。
直到到了小區門口，夏若珺的心都沒有平複過來，她的腿被嚇得有些軟，下車的時候扶著車窗慢慢往外移動，賭氣地走到電梯門口，堵著路不讓林聖哲通過，他淡淡地開口詢問：“不想回家？”
夏若珺歪著頭跟他對峙，罵道：“林聖哲，你已經三十多歲了，不要像個三歲孩子一樣幼稚好嗎？”
林聖哲歪起一邊的嘴角：“我老了，但性格幼稚。所以這是你不愛我的原因？”
夏若珺的心驟然一痛，她怎麽會不愛他呢。
她瞪大眼，眼裏有失望的痛苦，眼眶莫名就紅了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裏，像是個被大人丟棄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電梯的門打開，林聖哲繞過她走進去，見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妥協地把她拉了進去。
夏若珺機械地隨著他的力道走著，雙眼沒有焦距，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忽然開口：“當時你和楚琦珺訂婚的新聞飄的滿大街都是，濱城廣場的公寓你說是婚房……我還記得‘華實地磚’的陳總是你幫我去擺平的，可是為什麽和你越走越遠？我那時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打擾到了你和楚琦珺，然後某一天你對我說‘你若愛我，就陪在我身邊；若不愛，就跟我保持距離’。”
電梯的門開了又合，合上又打開，林聖哲無言地把夏若珺拉出電梯，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家門。
可是夏若珺的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樣，絲毫不動，她抬起眼有些陌生的看著林聖哲：“我明明跟你保持距離了，是你不斷向我靠近。”
這有些指責的話讓林聖哲心中一痛，呼吸都變得困難，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夏若珺，眼中有懷疑還有懊惱，涼涼地開口：“所以，怪我咯？”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要順其自然嗎？”夏若珺背靠著牆，“為什麽你做了那麽多，都是傷害別人的事情呢？”
林聖哲遲疑地問：“珺珺，我這樣做是傷害了你？”
夏若珺眼神堅定地說：“你毀了蘭庭，就是傷害了我！”
林聖哲笑了一下，不明意味，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拿出來夾在指間，抬眼說道：“我知道彭淳的下落，你要去找他嗎？”
夏若珺氣得渾身發抖，雙手握成拳緊緊貼在身體的兩側，可一雙美眸中盡是柔情，輕聲說道：“好啊。”
她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種柔情款款的眼神了，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透著靈氣，似是波光瀲灩的湖麵般美麗。
她何時用這種眼光看過自己呢？
林聖哲對上她的眼神，就當是她在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吧，他的胃疼的揪心，明明臉色慘白，卻依舊保持著根本毫無用處的風度，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夾著煙的手緩緩覆上她白嫩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觸碰著。
夏若珺看著他的笑，後背一陣發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便聽他說：“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很壓抑？那我放過你，好不好？”
他笑著說出這句話，卻像是閻羅一般把她打入地獄，她歪著頭好像沒有聽懂，眼神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彭淳還在濱城，一直沒有離開過，住在湖光山色F棟1606。”
他說的很詳細，生怕她不去找彭淳一樣。
夏若珺怔忪地看著他，還是沒反應過來，林聖哲的意思。
而他卻再無話，轉過身按了電梯，邊走邊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夏若珺呆呆地想——不是說不抽煙了嗎，怎麽又抽上了？
她歪著頭看著林聖哲走進電梯，冷硬的五官上好像覆了一層冰霜般，電梯緩緩合上，他都沒有再看過她一眼。
他做什麽去了呢？夏若珺想，怎麽不告訴她一聲就離開了？
夏若珺的大腦還處在一片混沌的狀態，走進家門，自己捧著一杯熱水喝盡，才想明白，林聖哲剛剛的話，是分手的意思嗎？
他問自己，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很壓抑？沒有啊，自己從沒覺得壓抑，每天都能抱著他，夏若珺甚至從未覺得如此幸福。
可是他為什麽會這樣說，之後他又說了什麽話，夏若珺絞盡腦汁，卻是再也想不起來。
牆上的指針指向了晚上六點半，夏若珺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中，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鈴聲在響。
聽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她煩躁地找到手機，接起來，是小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組長，你能來陪陪我嗎？我好難過！”
夏若珺聽得心裏一激靈，下意識覺得小艾出了大事，問清地址，趕忙打車趕過去。
林聖哲開車在惠榮正品買了晚餐，再開車回來的時候心裏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他提著外賣盒子走進電梯，然後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開門。
心心念念的人果然不在了，他把外賣丟到垃圾桶裏，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喝過水的杯子，發呆良久，笑出了聲。